第 4 章

    冥想课结束,宋听揣着水壶又打算第一个出教室,结果先推门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阿婷老师?”那个女人开口问。

    宋听不认识她,只好揣着水壶回应她:“是我,有事吗?”

    那个女人突然提高了音量,并且用手指着他:“原來就係你呀!”

    看这个架势感觉是来找麻烦的,宋听听不懂广粤语,而且今天红姐回老家了拜神去了,帮不了忙。

    他大脑迅速地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广粤话,可以讲普通话吗?”宋听礼貌地开口。

    那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我爸爸上你的课,在你课上睡觉,你不理,导致他晚上失眠瞓唔着覺……”

    对方前面的话还能听懂,后面就全带着广粤语了。

    “不好意思。”宋听打断她,“我能先问一下您的父亲是?”

    “王安国。”

    “哦哦,他今天不是没来吗?”

    “我送佢嚟呢度鍛煉身体,你唔理,我仲花銭佢嚟瞓覺呀!”

    宋听紧握着水壶,小心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听懂。”

    宋听见对方是女生加上还是客户,听不懂但感觉被骂了也还是没起一点脾气,保持着礼貌

    的态度地询问,结果没想到对方暴起了直接推了他一把。

    “聽唔明話就唔好嚟呢度啊!我最憎嘅就係你哋群外地人……”

    宋听被推的一个踉跄,一下也憋不住火了。

    “你TMD发什么疯!全国现在通行普通话!”

    见两个人吵起来了,旁边的阿公阿婆赶紧来劝架,但那女人实在暴躁,直接冲上来想给宋

    听一巴掌,而那些阿公阿婆怕宋听先动手,反而紧紧地攥着他胳膊。

    见对方甩过来的巴掌,宋听连手都挣不开,下意识地闭紧了眼。

    “你要動手打人嘅話,我就要報警了。”

    预想的痛感没有落下,耳边先响起了一道清润的嗓音,宋听立即睁开了眼,落入视野的便是一道挺阔的背形。

    穆煦背对着他与那个女人进行交涉,宋听不由一怔,动了动手臂,旁边的阿公阿婆自主放开他了。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赶穆煦走,毕竟两个人最好还是少接触为妙,但宋听还是默认接受了对方的帮助。

    宋听:自己和穆煦的事可以放后捋捋,但眼前的事可不行。

    其他看热闹的阿公阿婆都被宋听驱走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在这里,宋听听不懂也插不上手,只能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穆煦和那个女人用广粤话交流,但女人的情绪明显平静下来了,音调没再那么尖锐了。

    忽然,交流的两个人一下戛止了,将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他。

    感知到目光的宋听,自觉朝穆煦靠近了一些:“怎么说?”

    对方似乎对他这个自主靠近的行径感到高兴,眼睛都亮了几分,还露出了一侧酒窝。

    “姐姐说,王阿公在你的课上睡着了,你没有守则管理,导致王阿公晚上回家睡不着了。”

    听到他喊了句姐姐,宋听还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女人。

    敢情这小子这么嘴甜。

    宋听有些不爽地抿了抿唇:“就只有这些话?”

    他可记得对方用广粤话说了好多句,甚至还动手了,只是被人拦下了而已。

    穆煦懂他的意思,但还是委婉地跟他说:“剩下的话就只是几句上脾气的牢骚,不必在意。”

    “牢骚?”

    宋听瞬间拉下了脸,一只手插着裤兜,另一只手握着水杯,整个人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一副决不服软的模样,而穆煦便见机搭上了他的肩,谄笑吟吟的样子活像吹枕边风的小妖精。

    “这件事是你先不尽责管理惹出来的,”穆煦话才落下个开头,就见宋听的腮帮子动了动,像是在磨后槽牙,“但是她不讲理,还准备动手打人,她的错比你更大。”

    听到这,宋听面色缓了缓,似乎很受用。

    “你接着说。”

    “姐姐不太会讲普通话,所以我跟她商议了一下,以后王阿公不会再来上课了,但是呢,她说想要全额退学费,我觉得不合理所以替你拒绝了,然后加上她先闹事的行为,我跟她商量了一下,打算只赔两百块钱就将这件事给揭过了,你觉得如何?”

    只要两百块。

    宋听一下就打起精神了,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直接扫码吧。”

    事情解决完,宋听放飞的愉快心情又回来了,他拧开水杯打算喝口水缓缓,杯口刚送到嘴边就见穆煦目光深深地盯着自己。

    宋听顿了下,犹豫地把水壶往对方那送了送:“你要来口水吗?”

    对方朝他弯了弯眼:“谢谢,刚好有点口渴。”

    穆煦自然地接过他的水杯,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唇贴着杯口喝了口水,宋听瞧着直皱眉。

    也不是嫌弃,就是想到对方对自己……呃,有点像间接接吻。

    拿回水壶后,他也顿时无了喝水的念头,将杯盖拧紧。

    “谢谢你刚刚帮了我。”宋听说。

    “没事。”对方笑了笑,“其实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

    “啊?”

    穆煦垂下眼,神情似乎满含愧疚,有些可怜:“我这几天一直在反思,我发现是我太自

    专,太自私了,不顾你的感受,也没有尊重你,我真的很抱歉,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瞧对方难过的神色,总是有股可怜巴巴的劲,像路边被遗弃的小狗一样,莫名地戳宋听的

    心窝子,还是最软的一块地方。

    宋听朝他走近了几步,故意摆着个脸,凶巴巴道:“你低着头干嘛?哭鼻子啊?”

    其实自他两的事被红姐挑破后,宋听的心境都变得有些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事情的后果是他的意料之外,没有受到异样的眼光,反而还鼓励自己,感觉有些荒唐,但又好笑。

    穆煦抬起头,哭鼻子是没有,但那双如春池的眼眸,水光潋滟的,很是动人。

    宋听喉间紧了紧,差点被他引的愣了神,立即严肃了神情:“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还没原谅我。”

    我靠!

    宋听心里惊叹了一声,他读书时没碰见过什么文静妹子,这回遇到一个穆煦,又能干又听自己话,除了性别对不上,就是个活脱脱的甜妹啊。

    他这会子想到自己之前对穆煦的行为,愧疚感不停地翻涌而上。

    对方好像除了表白之外也没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而是自己很过分。

    宋听不敢想了,强行刹住了那些罪恶感,随手抓了把头发:“那,那你把你那个酒窝露出来给我看看,我就勉强原谅你吧。”

    对方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还露出了一侧的酒窝。

    宋听抿了下唇,强装镇定:“行,原谅你了,我要下班了。”

    他揣着自己的水壶推门出去,而对方又屁颠屁颠地跟上来了。

    “那你星期天晚上有空吗?”

    宋听脚步没停:“没空。”

    “可是你不是每天只有两节课吗?早上一节,下午一节。”

    宋听刹住脚步,转头瞥了他一眼:“ 你知道还问什么。”

    穆煦随着他的步伐也停下,定定地看着他,明明一个一米九多的大个子,看起来像犯错的小孩一眼,紧张又无措。

    “我想请你吃个晚饭。”

    “哦。”宋听又把手插进裤兜开始摆架子,“不要。”

    就像红姐说的,他出手给自己钱绝对至少比自己那微薄的薪水多一个零,但就算已经跨越了心理上的那层膈应,宋听也不要。

    二十多岁,他有自己傲气,就是长了副铁齿铜牙,咽不下软饭。

    穆煦的面上闪过一丝纠结:“那,要不你请我吃饭?”

    哈?

    宋听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刚刚还无措地像个孩子的人,这会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地开口:“因为我刚刚帮了你。”

    这还真无话可错。

    宋听听他这话,脾气一下就点着了,从兜里掏出手机。

    MD!携恩逼迫的烂家伙!给他点个拼好饭。

    见宋听掏出手机,气势汹汹地在屏幕上点击,穆煦赶紧上前止住他的动作。

    宋听抬头瞪了他一眼:“干什么?”

    对方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看着他:“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话。”

    “你……”一跟穆煦对上眼,宋听有些话就莫名骂不出口了,他对此气愤地甩开对方拦着的手。

    “滚开。”

    穆煦也不恼,好脾气地杵在他身边:“我排了一个月才排上位置,那家店子真的很好吃,我请你。”

    宋听本来气的直咬牙,听到他的话不由地转了视线:“一个月?”

    穆煦点头。

    在宋听认知里,只有高级餐厅才需要预约排队。

    他有点心动,但还是倔强道:“我们AA。”

    “好!”

    穆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应了,还笑的一脸灿烂。

    宋听可还记得刚刚那件事,他不爽地皱眉:“那你现在滚吧。”

    穆煦这回没有任何反驳,也没有请求挽留,笑靥如花地离开了。

    等那小子走远,宋听才发现今天自己为什么瞧他那么顺眼了。

    死花裤衩精今天没有穿花裤衩。

    星期天的临夜,晚霞随着日落一同沉下,深蓝的天空惊现出蓝调时刻,偶尔有归巢的鸟雀掠过,仿佛时空静谧又美好,但事实是街上人流如织,比白天还热闹。

    宋听顶着红姐促狭的目光上了穆煦的小电瓶车,对方还贴心地帮他戴上头盔。

    红姐站在快餐店门口朝他们两个扬了扬手:“你两年轻人好好玩,回来太晚在外面宿一晚也行。”

    宋听想说点不好听的话,但不好开口博人面子,因为红姐是他老板,可穆煦傻呵呵回应了:“好的,红姐。”

    他一脸黑线地踢了踢前面人的小腿,对方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短袖衬衫,下搭着牛仔短裤,他踢的那一脚刚好在对方小腿处留了一个泥印子,穆煦也转过头来看他。

    宋听还以为他会责怪来着,但他说:“我骑车很稳的,你不用担心。”

    宋听怔了一下,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不对劲了,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好像又不是,就是麻麻的,说不上来。

    他撇了撇嘴,生硬地哦了一声:“知道了。”

    见他神情没有什么异样,穆煦坐直身体:“那我就出发了。”

    夜风没有白天那么燥,凉爽适宜,还带着路边摊食的香气,显得烟火十足。

    宋听预想过很多种可能,粤菜馆,西餐厅或者有名的网红店,,但……他有些无措地站在马路边上,身旁一圈都是一桌桌撸串的客人,而穆煦给他指了个空地说是预约的位置,连桌子都没有。

    穆煦搬了两张塑料凳过来:“你先坐,我把桌子搬过来。”

    宋听瞄了眼旁桌的人,桌子就是一张可折叠的小木桌,看起来没多大重量,但他还是跟上穆煦:“我跟你一起。”

    一个人杵在那像个二愣子一样。

    穆煦顿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抑不住的笑意:“好。”

    宋听被他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不太高兴地板起脸:“走啊。”

    “好。”对方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边应声边带他走。

    这家烧烤摊的生意可以说是爆火的程度,都安排上预定了,对于预定的客人就是会留桌子,等客人来的时候再摆桌,但现在客人太多,桌子就需要他们自己摆了。

    宋听纳闷了,什么烤串还排这么多人,他接过穆煦递过来的肉串,尝了一口,猛地抬起头看向穆煦,对方朝他露出一侧酒窝,一副温柔如贤妻的表情。

    “喜欢吗?”穆煦问。

    宋听没说话,点了点头。

    是许久未见的辣椒君。

    虽说工作包饭,每天还有汤,但受地区口味的影响,几乎见不到辣椒,宋听不挑食,可也真的有些怀恋家乡的辣椒。

    穆煦吃的很少,似乎是不太习惯辣椒,吃了两串就一直在抽纸擦鼻涕,宋听都瞧不下去了。

    “要不你去拿一些不放辣椒的。”

    “这是订桌前就订好的串,我没想到有这么多。”他的鼻尖都擦红了,“我去买瓶水就好了,你要喝什么吗?”

    宋听盯着他的脸,他眸色都泛出了水光,鼻尖也是红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明明一米九多的高个怎么总是给人一种好柔弱的感觉。

    宋听抽了张纸巾囫囵地擦了一下嘴:“坐好,我去买水。”

    话落,对方像期待投喂零食的小狗一样,眼神明亮,紧巴巴地盯着他看。

    这一举动对宋听十分受用,他强压着嘴角,故作冷酷地开口:“等我回来。”

    穆煦非常配合地用力点头:“好。”

    烧烤摊没有酒水售卖,宋听跟着导航找了一家偏远的便利店,或许是走的远,时间也有点久,穆煦发消息问他,他随手发了一个定位过去。

    一进便利店,他便直奔着放水的货架拿了两瓶水,侧目看到了旁边的牛奶,也拿了一瓶。

    牛奶解辣。

    便利店在路口,宋听结账完后刚好绿灯,他慢悠悠地走过斑马线,携着夜风,很是畅意。

    “啤酒——汽水——”

    这边的路口停了一辆三轮车,打着灯,后车框载着一提一提的啤酒饮料售卖。

    这里靠着夜市,小吃摊多,饮料需求还是有很多的。

    宋听不经意看了一眼,蓦地发现守三轮的是个小男孩,旁边也没见什么大人。

    三轮车后框架了一个小桌板,小朋友趴在桌板上写作业,宋听走近他:“小朋友,你只有一个人吗?”

    男孩抬头瞧了他一眼,就把头低下来了,也不搭腔,似乎是警惕他。

    宋听郁闷地抓了下脑袋,又开口问:“你家大人呢?”

    男孩还是不说话,但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宋听随着看了过去。

    一位阿公拿着一个蛇皮袋,在拾地上的空瓶和罐子,余光觑见宋听靠近男孩,提着袋子走过来了。

    “买嘢飲吗?”老人不太会说普通话。

    宋听蹙眉,没有及时回话。

    他工作接触的都是一些老年人,见他们健康养生,不愁金钱,子孙孝顺,有时他自己都会淡忘掉这个世界迭代的残酷,以及他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巨大的落差里。

    “要提啤酒。”宋听说。

    啤酒是罐装的,一提六瓶。

    小男孩替他爷爷答了:“啤酒三十元。”

    宋听利落地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三轮车上挂了一个音响响了一声,提示钱到账了。

    “我说你怎么买水买这么久,原来还买酒了。”

    宋听此时被一种难捱的情绪控住,说不上来,但就是很失落,一时将畅意的心情打乱的彻底。

    他循声偏头看去,见是穆煦立即招手:“刚好你来了,再买一提啤酒。”

    穆煦目光落到他手上的啤酒和水,也没多问,付钱又买了一提,两人走时,宋听还把那瓶牛奶送给小朋友喝去了。

    路上,穆煦问宋听:“那瓶牛奶原本是打算买给我的吗?”

    宋听瞥了他一眼,强撑着面子:“你想的美。”

    穆煦笑了一声:“那你买这么多啤酒是觉得老人家有点可怜吗?”

    可怜?

    宋听其实不喜欢这两个字,对方不乞不求,用自己的双手挣钱,不就是不想让别人觉得可怜吗?

    他沉下脸:“你觉得老人家想要你的可怜吗?”

    穆煦愣了一下,停住了步伐:“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

    宋听哼了一声,不搭腔,径直往前走。

    “阿听,”穆煦在他身后喊,“但我今天确定了一件事情。”

    宋听不理继续走。

    “我比之前更加,更加,更加喜欢你!”

    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穆煦笑的酒窝深深,眼底更是如明镜一般,只映下宋听的影子。

    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似乎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人都颤了颤,然后一下猛地转身奔了过来。

    穆煦张开双手,本以为是拥抱,结果对方上来就是一拳打在他腹部,没收一点力道,穆煦被迫退了好几步。

    宋听咬牙切齿:“你要是再乱讲话,我就把你脑袋打掉。”

    最后,两提啤酒,宋听喝了五罐,穆煦只喝了两罐。

    宋听打了个嗝:“你怎么只喝这么点?”

    穆煦把空了的罐子拣在一起:“我不太喜欢啤酒的味道。”

    他们两个在这待了有一会了,周围的食客都换了一圈了,宋听站了起来,他脸上浮现出酡红,气色看起来很是红润。

    穆煦注意到他的变化,试问:“你是醉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宋听确信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就是脸有些胀胀的发热,情绪也有些莫名的亢奋,除此之外,正常的不行。

    穆煦见他不说话,伸手去触他的脸:“真的醉了?”

    微凉的指节压在发热的面颊上,其实很舒服,宋听不自禁地蹭了蹭。

    好像小猫一样。

    穆煦惊奇地想再摸摸,但被突然反应过来的宋听打开了手。

    “少碰我。”他说。

    穆煦有些遗憾地捏了捏手指,试图锁住那即逝的触感。

    宋听不满地撅嘴:“快走吧。”

    穆煦对他笑了一下:“好。”

    两人离开之际又骑着小电瓶找了一趟卖饮料的三轮车,但三轮车已经不在了。

    宋听戴着头盔,提着一袋空罐子站在马路边上,模样透着几分倔强。

    “应该是回家了,明天星期一,小朋友要上学。”穆煦劝他。

    对方侧头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却依旧迟迟不上车。

    此时,穆煦也有点把不准他到底醉没醉,站的直,路走的也很稳。

    “阿听,三加二等于多少?”

    对方瞪了他一眼:“你抽风了。”

    穆煦一听,乐出了声。

    看来是没醉。

    宋听见他笑的莫名其妙,上去朝着他手臂扇了一掌:“笑屁啊!”

    穆煦还是没收住笑容,朝他偏了偏脑袋:“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宋听干瞪着眼,手又插进裤兜装酷:“去唱K吧?”

    “什么?”

    “KTV啊?”

    这会子穆煦又有点质疑自己刚刚的判断了:“现在?”

    “你不去就算了。”宋听把头盔取了下来,“我自己去。”

    穆煦立即妥协:“你戴头盔上来,我要跟你一起去。”

    宋听也觉得很奇怪,喝了那几罐酒跟吃了兴奋剂一样,莫名亢奋,总想嚎两嗓子,但碍着自己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公共场合上,吭不了一声。

    包厢门一关,他直接放飞,又唱又跳。

    宋听其实是个音痴,唱歌都压不上调,高音更是直接喊出来的,但穆煦安静地坐在下面,听的面不改色,还笑的温柔如水。

    一瞧他这样,宋听更来劲了,他就是想给对方祛个魅,嗓子都喊哑了。

    穆煦还在旁边贴心地问他:“我去点果盘吗?”

    “不用。”宋听拿了一罐啤酒出来,“还有这么多水呢?”

    刚把酒打开送到嘴边,穆煦就起身拦住他:“别喝了,你今天晚上喝的太多了。”

    宋听瞪了他一眼,对方就讪讪地收回了手。

    抿了一小口,宋听就把麦克风递给穆斐:“你唱吧。”

    宋听原本以为对方会拒绝的,但对方歪头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接过了过来。

    他点了一首经典的粤语歌——《喜欢你》

    宋听挑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穆煦的音色本来就很好听,他温柔地注视对面的宋听,唱调缓缓,叙述情话般,轻柔的让人心颤。

    律调逐渐升高,他朝宋听弯了弯眼。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

    这段用的是普通话,宋听对上他的眼,鸡皮疙瘩一下起了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脸的缘故,脸也是热的。

    宋听抿紧唇,面色有点难看,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你不是会粤语吗?”

    伴奏声很大,穆煦只见他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些话,但没听清讲了什么。

    “你说什么?”

    穆煦还持着麦克风,说话声加了不止一倍的音量在宋听耳边徘徊,他强压着燥意再次开口重复:“我说你不是会说粤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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