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那剩下的三个月里,好好完成祁然所有想完成的事。我们尽情亲吻相拥,在广阔的天地间,挥洒余热抒发我们对生命的热情。
我们好好的对父母敬上了一杯茶,祝父母无病无灾。
祁然郑重地对父母一跪,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孩儿不孝,此生无以回报父母,生养之恩,愿来世还能再报。”我亦随他跪的端正。
父母坐在高堂上,让我们快起来,他们也都忍着泪意。
我们都尽力忍住了不舍,没让泪水破坏了团圆。
“好好,都是好孩子。”爹娘都连连带头,用以掩盖彼此失控的情绪。
我们坐在那里,吃了一顿团圆饭。饭桌上没再出现什么礼仪之类的规矩,大家都怎么舒心怎么来。
我们都努力给予对方最好的告别。
自那天以后,祁然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我耐心的陪着他,与他同守住最后的岁月。
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几乎是半睡半昏厥的状态。我用我贪恋的目光,一寸一寸描摹其的轮廓,用尽心思记住那个刻在余生里的人。
清醒时,他依旧与我谈笑风生,好似从前,但昏迷中,他的眉心却一直紧紧蹙着。
石头,小石头,你能不能陪我至白头?
而梦中的人温柔却残忍的说:“抱歉啊,不行。”
我一下惊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泪水不觉弥漫在脸庞。
他依然温柔的轻拍着我,如同原来的每一次。
我感受到他拍我的力越来越小,直到几近没有。我才终于大声的说出了那句:“祁然,还有来生,我还要和你再见。”
“我们,再见啊!”
祁然答应的这一声很大,用尽了身体所有的力。
我抱住他,感受到他的温度在我怀中流失。
我再也看不见那双赤诚的眸中藏不住心动。
我失去了珍宝。
初雪降临在这个不算冷的初冬,像人间送我们早到的一场白头。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