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第134天

    “殿下——”

    “这还重要吗?”

    “眼下你死到临头了。”

    高尚书听着廊外传来的齐整步声,他满面红润,只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你还不如想想——等下怎么求我?”

    “陛下待你不薄,封你为六部尚书之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梁恒不理解高尚书,有朝一日竟到了造反的地步。

    他刚刚封为太子时,昭帝让他跟在几位尚书的身旁学习,让他好生敬重他们。

    高尚书看着他长大,他从前很想得到高尚书的认可,却不知晓他是这般的人。

    高尚书忽而狂笑,“满足?你应问问陛下——他为何瞎了眼?竟想着要将你封为太子,你处处不如三皇子。”

    这句话,梁恒没有理睬。

    反而蹲在堂中的大臣们,有了窃窃私语,“三皇子那个草包,哪里如太子?”

    “不——”

    “都是陛下宠幸皇后。”

    “他不公平,太子出身低微,是贱妇所生之子,他的身世哪里能服众?”

    高尚书愤慨的骂着,他表明自己无非是正视血统纯正,能当日后天子的人只能是出自他高家的血脉。

    梁宸就是不二人选。

    “当年我妹妹生下三皇子,身子骨本就柔弱到不行,可是陛下厚此薄彼,竟不去看她一眼,后来她在冷宫里抑郁而终,陛下对不起我高家。”

    高尚书抬眼望着堂上椅子,“若不是昏君重用赵家,也不会为那个女人,将我妹幽居冷宫,连死都不让我探望一眼。”

    可是这桩事——

    在场的人也有所耳闻。

    “明明是高贵妃,当年戕害……”有人想要出口说话,为当年旧事陈情,却被高尚书拔刀捅破喉咙,“闭嘴。”

    看着高尚书怒目圆睁,梁恒冷笑,满脸写着失望,“原来我敬重的老师,竟是这般是非不分的人,当年明明是高贵妃戕害皇嗣,害得皇后从此不能生养。陛下不告知外人,只是将高贵妃幽居冷宫,已是对高家的网开一面,你竟还不知足?”

    “胡说——”高尚书怒骂回去,“我妹妹天性纯良,连路过的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当年的事……明明是……”

    他刚刚想开口,只见有一支穿云箭从侧边射了过来,高尚书惊然躲过,没有将刚刚的话说完整,看着左臂刺破的衣裳,他目光狠厉,偷袭之人是想杀了他。

    “哈哈哈哈。”他又朗声大笑起来,“昏君都不在了,竟还有人为他遮掩,我怎不知晓这朝中还有这般忠勇的义士?”

    “孤还没有死呢?”一道掷地有声的话音响在堂间,众人抬眸,看见王总管扶着昭帝从帘子后头步出,他目光狠厉的瞪着高尚书,“轮得到你在这大放厥词?”

    堂间所有人震惊不已,他们得知消息说是昭帝病重,无药可医,可是眼下站在他们面前的昭帝,明明龙精虎猛。

    骂人可凶了。

    不失半点帝王家的威严。

    高尚书的瞳仁颤了一颤,他不敢置信的看向上头,“怎么会?明明太医院的人说你——活不过这几日了。”

    “要不是孤做局,哪能逼出你这条毒蛇。”昭帝胸口郁结,不过他在外人前脸色冷厉,目光流露杀意,不失半点威仪。

    这些日,他故意服毒,制造出他中毒将亡的假象,让所有人将目光怀疑到梁恒身上,同时想着让那些早就生有谋逆之心的人在这段日子里跳脚。

    没想到真的有人冒出来。

    “呵——”高尚书冷嗤一笑,“也无妨,今日我便送你们父子两人上路。”

    梁宸的战报早就传入他府里,从前他也没有想过梁宸会是众望所归,可是这沿路的所有城门都为梁宸而开,胜败已经定了,他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意思。

    就连钦天监的星象,都在助力他。

    更别说那些愚蠢的百姓,只要放点风声出去,他们就很快的站好了队伍。

    梁宸入京,只要有玺印在手,将一封册立新君的圣旨盖上印章,一切便是顺理成章。

    他看着昭帝,端出一副恭敬的态度,“我本还在找那封空白诏书,眼下倒是不着急了,只要陛下同意让位,你依旧是万人敬仰的太上皇,何乐而不为呢?”

    这半年里,他一直在找昭帝曾经留下的一封盖了玺印的空白诏书,听闻昭帝将那封诏书给了林尚书,想着日后他生出变故,让林尚书以诏书另立新君。

    高尚书身为六部尚书之首,这封空白诏书没有交至他的手里,他对这桩事一直有着怨言,他明白昭帝不信重他。

    他平生最是痛恨武将了。

    “你想的可真好?”昭帝面上露出讥笑,他摇了摇头,“你的如意算盘可要落空了,孤还在位,梁宸当不了皇帝。”

    “陛下——”

    “可听见声音了?”

    “三皇子就要杀进来,这金銮殿上的椅子,是要易主了。”

    高尚书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他抬头看着昭帝,生出冷笑,“你也别怪臣心狠,今日所作之事,都是你咎由自取。”

    “孤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昭帝也是困惑,这些年他重用尚书制,甚至用六位尚书治衡百官,架空丞相。

    高尚书竟还对他生有不满?

    可笑,人的野心太大了。

    不惜为了覆盖他的贪欲,发生宫变。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将那封空白诏书给了林尚书,你还不知道吧!他死了,死在了我的手里。”

    那封诏书,可以废新君,杀重臣。

    高尚书不想这世上留有一封诏书,影响他日后要做的事,那封诏书就像是架在他脖子上的闸刀,说不准哪日就闸下来。

    幸好——

    他逮住了林尚书。

    将人给折磨至死,眼下他不怕任何的变故,只要今日大殿里的人都死在他的刀下,这世上不会有人传出这是宫变。

    “陛下,今日就由臣送你一程吧!”既然毒药没有将昭帝毒死,那么就由他提刀取他首级,高尚书拔出身旁羽卫的刀,银刃乍现凶光,捕捉到他唇角的笑意。

    他抬手——

    让身旁人上前摁住昭帝。

    “殿中之人,不留活口。”高尚书冷着面色,发出号令,可是刚刚开口,他的脖颈处就落下一阵冰凉。

    高尚书不敢置信的看向身旁,“你在做什么?”身旁的羽卫提刀要砍他,吓得他面色煞白,“蠢货,看不清局势吗?”

    “是你看不清局势——”殿外传来一道粗沉声音,像是在沙场上饱经风霜,他的话铿锵有力,有几分不容冒犯的威严。

    高尚书颤着身子回头,刀依旧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银甲铁衣的男人身上,对方威风凛凛,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依旧有着外露的霸气。

    这便是——

    他一生视做的死敌。

    镇国公,赵韬。

    赵韬满头华发,但是握枪时手臂遒劲有力,他额前青筋暴起,依旧像他少年时那般意气风发,有着不怒自威的豪情。

    他正义,可也就是这股正义。

    让人不喜欢,又敬重。

    “你怎么会——”高尚书依旧不敢相信的看向殿外围着的将士们,明明他得到消息,赵韬同他的家人被太子毒死狱中。

    他们的尸首,全都抛在了乱葬岗?

    怎么会活着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今日既然来的人这般齐全,那我便将你们全都——”他笃定梁宸就要杀过来,他不会输。

    “高鹤,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赵韬没有要和高尚书废话的意思,他抬手一挥,身后人便杀入殿中,将高鹤身旁的铁甲卫全部擒拿。

    他从容的步入殿中,朝着堂上的昭帝和太子恭敬作揖,“陛下,你们要问的都问完了吧!那臣——可就动手了。”

    “这——”昭帝坐在椅子上,无奈的扶额,他摆了摆手,示意赵韬可以自行肃清乱党了。

    这段日子,他们设下了昭帝病重、太子失助的局,意欲逼出国中内奸,可把镇国公这个老实人给闷坏了。

    赵韬半生都在沙场上,身为一名武将他没有很多的弯弯绕绕,一言不合就是开战,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是赚了。

    可是梁恒让他假死,并让他藏起来,他觉得自己都变得窝囊了,这不是小人才干的事吗?他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得知他死的消息,哭得不成模样。

    偏偏梁恒还让人盯着他,不让他出门,他心里可着急了。

    他得知今日要手擒逆贼,手里的枪拿出来擦了好几遍,并用磨刀石将枪顶磨了数遍,好为他这段日子里的憋屈泄愤。

    这下子,终于不用藏着掖着。

    昭帝摆手让梁恒处理事情,他体内余毒为情,身子还抱恙着,他退出大殿,朝着后堂步去。

    “爹爹——”赵嘉月弹了一晚上的琴,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的掉落眼泪。

    她从廊外往殿里跑过来,梁恒看着赵嘉月的面庞,也跟着难受。

    这些日,他骗了她。

    赵嘉月拥入赵韬的怀里,老国公一脸慈祥的低眉看着自己的女儿,用他粗粝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怎么哭了?”

    他的手掌布满老茧,上脸时有点刺疼,可是赵嘉月笑得很满足,“爹爹,我就说——你不会出事的。”

    “太子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我也没想到,竟会将我藏起来这般久,早知道会让你如此伤心,我就——”

    赵韬心疼女儿。

    梁恒站在赵嘉月的身后有点无措,他的面色不安,手指正在绞紧,还没有开口说话,脚边的高尚书冒出虚弱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般?”

    他被羽卫摁的牢牢地,却还是艰难的抬头,目光凶恶的瞪着面前人,“明明信上说,三皇子的大军——”

    赵韬一脚踢向高尚书的脸庞,没有理会他,梁恒见自己是融入不了赵嘉月和岳丈团圆的场面。

    他冷着脸,蹲下身,目光阴戾的扬起冷笑,“那些信,自当是我让人送给你看的,你那好外甥眼下也自身难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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