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宁鱼的身影在他眼中消失,他才停下脚步。
轻轻挣开身上的麻绳后,他气势骤变,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承受的威压,只见他微微朝后偏头,双眸隐在黑暗中:“她呢?”
……
宁鱼被妖怪们推着走进另一条甬道,还来不及看沈业最后一眼,便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
在她抬眼的瞬间,视野骤然开阔。只见偌大的洞府内,最中间有一硕大的石凳,石凳上坐着一位长着兽耳的男妖。
这男妖坐姿霸道恣意,头戴鎏金冠,身着黑底金纹的繁复古装。他一只手撑着下颌,正闭目养神,一只脚踏在石凳上,脚上穿的是那龙纹图样的皂靴。
宁鱼抬眼,将视线定格在那男妖脸上,她双眼雾气蒙蒙,脸上犹带着泪痕,鼻尖红红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映出那妖王模样……
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浓墨般的眼珠镶嵌其中。他细长的手指撑起尖尖的下颌,双眸半开半合,垂下的眼睫遮不住他深邃的眼瞳。他长发束起,即使坐在石凳上也能看出身量颀长,一双长腿完全占据石凳。
押送着宁鱼的一只狼妖从她身后走出,跪在地上传报道:“报告虎大王,小的们设的陷阱里捉了两个人类,您看……”
狼妖不敢擅自妄为,他一边观察虎大王的神色,一边暗自揣测大王会给出怎样的处理方法。
现如今,他自作主张只把这个漂亮的雌性带来,已是顶着巨大的压力。若是哪里再惹得大王不高兴,他这条命虽然不要紧,但是大王的身心健康却是容不得半点差池。
如今他们山头式微,不但再不见以往鼎盛繁荣,百妖齐聚拜大王时的景象,而且洞中稍有些智慧的小妖们都走的走、散的散,就连收拾洞府内杂物,保持清洁的小妖都只剩下了两三个,你说他能不急?
所以身为手下的他这才病急乱投医,试图用美色来温暖一下他们那原本威风八面,现在却好几天都不给任何人一个眼神的大王。
自那狼妖的声音落下以后,回应他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周围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被尊为虎大王的威风男妖坐姿依旧,却一点反应也无。
宁鱼以为等待她的会是蒸煮烹炸,却不料……
“大王,容小的说句心里话,”那狼妖突然掩鼻痛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这世间美好的事情千千万,娶妻生子占一大半。您若是得了一位美娘子,试着娶来当妖王夫人,将来再生个一男半女,有了孩儿,兴许就能开心起来。也就不必这样每天都沉溺于伤感之中。有了寄托说不定就能摆脱烦恼,将来和夫人做一对神仙眷侣,就算不立山头,只要有美妻儿女,那也能过的逍遥自在……”
宁鱼茫然地听狼妖说了一连串掏心窝子的话,却觉得他说来说去也就只传达了一个信息:他想让妖王娶妻,而且必须娶她。
尽管宁鱼觉得这狼妖是因为暂时抓不到别的女人,所以才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但是她也绝对不会答应。
要她嫁给一个妖怪,还是山头的妖王,那岂不是每天每夜都要担心会不会被吃掉?
而且妖和人怎么能无视种族而结合呢?至于他们大王,在她看来,或许是得了抑郁症?
宁鱼眉头紧蹙,思量了一会儿,先是对着那虎妖王行了一礼,接着缓缓道:“大王,或许我能解决您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