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业如梦初醒,狭长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他望向宁鱼眼里,透过她看到了一个面色绯红,双目火热的自己。
宁鱼疑惑地歪着脑袋,揪揪他衣角:“师父?”
“无事。”沈业不动声色地压下心里的躁动。可越是面无表情,他想杀人的冲动就愈加强烈。
这一路上遇到的人或妖,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产生过强烈的杀意,不过都被他强行压下。想来是以前肆意妄为、随心所欲惯了,突然让他压抑本性,这才适得其反。
沈业垂首捂住胸口,浑身上下散发出浓烈黑气,黑雾里翻滚着紫色雷电。
他灵力外泄,磅礴的灵雾在甬道内荡开,带来狂风呼啸。在风暴中心的沈业长发狂舞,头上的黑色犄角也在此间隆起。
要被发现了吗?
想来却是可笑,他本就是以杀证道的邪修,天生的坏胚,要如何留住姑娘与她相交?
他无声冷笑,不再装作“仙君”模样,而是像一个真正的邪修那样,模样轻挑,向她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可是。
脏啊!染了无数条人命的双手,岂能用来杀害于她?
沈业望向她,只见,黑色的风暴中心,狂风唯独避开小姑娘一人。她好像坠入凡间的仙女,红色的喜袍遮不住她身段玲珑。她蜜糖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中的情绪一如往常,是明晃晃的善意与惊奇。
心中的躁动焦灼顿时消了大半,沈业骤然灵台清明,旧毛病导致的灵力外泄突然止住,狂风散去,长发调皮的留了一缕在额前。
宁鱼眨眼的瞬间,黑暗统统散去。
明晃晃天地间,她只看到师父失魂落魄、长发凌乱的模样。就连他脑袋上的犄角都好像受了委屈似的,可怜巴巴的竖在他头上。
宁鱼甚至还没搞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因担心而急匆匆跑到他面前。
“师父,你还好吗?”看着沈业的模样,宁鱼没来由想起自己没穿越前养在家中的小猫,每次它饿了渴了,都会扯着嗓子发出“喵喵”的叫声。而每当她出现,小猫便会夹着嗓子,发出娇弱的“喵呜”声,看起来可怜又有八百多个心眼子。
这时候,如果她再摸摸它的脑袋,挠挠它的下巴,小猫便会蹭着她裤脚,顺杆爬似的抱着她裤腿直往上爬。
宁鱼想的出神,不自觉做出安慰的动作。她想摸摸师父脑袋,或者是犄角也可以,这样才能摆脱对师父处在困境时无能为力的愧疚感,她心里也能好受些。
沈业无声注视着宁鱼,看着她一点点靠近,直到踩着他双足,踮脚摸上他的犄角。
他瞳仁在双眸中震颤,心跳声陡然停顿,好像突然坠入云朵般绵软的世界。
她好香、好软、好轻。
直到手中握住师父的犄角,宁鱼才从回忆中清醒,她知道自己做了不太妙的事。
宁鱼满脸羞红,连忙从他脚上跳下,一时间尴尬的无地自容,只能盯着自己脚尖道歉:“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