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门后泄了气似的躺在床上,脑子里千般思绪拧成一个又一个结,乱糟糟的,野会是女巫吗,可她怎么也不想把那头阳光下弯曲的漂亮的黑发和会害人的女巫联系在一起,“咚咚咚”几声有节奏却又急促的声音在窗户外边响起,炽试探性的打开窗户,却看见目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充满着焦急和恐惧,来不及解释,炽目瞪口呆的看着目连滚带爬的爬进窗户,伸手去扶了她一下。目扫视四周,飞快的躲进炽的衣柜,炽平时不擅穿搭,衣柜里只有几件薄薄的衣裳,倒也正好容下目的身板。“开门,快开门,”门口响起了更粗暴的拍门声,炽怔怔的看向目,目在衣柜里给她做了个祈求的姿势,那边拍门声越来越大,炽只好走过去打开了门,为首的是休,身后跟着她熟悉的同事,“炽,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短头发的女的,”休蛮横的开口,“没有”炽下意识地撒了谎,不知为何,她不愿将那个可爱的妹妹交给这些粗暴的男人,“进去搜”休显然不相信她的话,试图推开炽走到里屋,炽身形不动,反而大声呵斥:“半夜私闯民宅,谁敢”休没想到她会反抗,虽然身为女性,但炽从收养之日便开始训练体能,渴望能当上警官,战斗力和休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休面上一恼,似乎没料到炽会反抗,炽略微思考片刻,说:“我搜”接着炽走进房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屋子,其实不过是个一居室的屋子,单薄而简单,接着炽背对着大家走向衣柜,悄悄往缝隙里使了个眼神,打开露在外面的一扇柜门,身子却巧妙一靠,将目漏的身形藏在后面,抱着双肩懒洋洋的说:“可以了吗大警官,今日的事情我会讨个说法,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懒散的语气里透露着威胁和不容置疑的意味,休知道炽打起架来的疯劲和厉害程度,挂不下脸,怒气冲冲的走出门,留下一句:“如有发现,还请上报”
关上门,炽长长的舒口气,手心里不觉都是冷汗,若休强行检查,她是打不过一群人的,何况,她并不想交恶。目钻出衣柜,坐在床上,衣服凌乱,手上,脸上全是灰尘和擦伤,大口的喘着气,“你.......”话还未出口,又是一阵轻柔的敲窗户的声音,炽警惕的抬起头,给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到窗前,透过缝隙,看见的却是野,炽大脑一懵,手先打开了窗户,野像一只黑猫一样双手一撑灵巧的翻进来,黑色的头甩了炽一脸。关上窗户,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大的房间装了三个人,显得狭窄而拥挤,气氛陷入了沉默。野先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接着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炽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走到衣柜旁边,蹲下一拧,将一块地板掀了起来,这是炽无意间发现的,本来以为是个废弃的地窖,便也没太在意,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顺着梯子爬到地窖,炽擦亮一根火柴,将蜡烛点燃放在地上,昏黄的光从那一点点的火苗中流淌出来,温暖了屋子的黑暗,目抱着双臂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一点烛光,炽看向野,她单薄的身子在烛火的照耀下愈显清瘦。“谢谢你”野开口,炽没有出声,等待一个解释,或是说,一种理由。野无奈的笑了笑,轻声说:“他们说目是女巫,要把我们抓去”“不,明明是,绝对是那个野男人,他得不到我,才会这样做”目突然猛的站起来,发疯似的吼道,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了泪,主人却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在烛光下晶莹剔透,好不漂亮,在目语无伦次的诉说道,炽明白了原来是目认识了一个警局的男人,开始时男人对目很好,两人像朋友一样打闹,谁知最近那男人愈发放肆起来,一个夜晚妄想在小巷子脱掉她的衣服,目拼死打了男人一巴掌,逃了出来,白天再次走到市集上,她和姐姐就成了警局的通缉犯。
听了目的解释,炽怔怔的,不知说什么好,安慰的话太过浅薄,何况她还是警局的一员,“我会帮你们讨回正义的”炽只能这么说。野却低低的笑了声,“没用的,正义,不过是男人们的大发善心罢了”炽心里一惊,抬头看向野,她的眼里毫无笑意,深不见底的情绪里隐隐有反叛的火光在跳动,炽不敢接,下意识地低下头。她没有受过正儿八经的教育,鲜少接受一些刻板观点,但对于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她也选择装聋作哑,比如对她的养父,她只能唯命顺从。
“不打扰你了,我们明天就走”野继续说到,蹲下轻拍妹妹因哭泣而起伏的背部,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漠。炽踌躇一会说:“你们先在我住一阵子躲躲风头吧”她深知警局那帮人的脾气,此时肯定在街道大小路口布满眼线,他们可能找不到两姐妹在森林的住处,却绝对会把握住出镇子的每一条路线。她不敢想象如果她俩被抓走,她该怎么做。野略微一思索,虽然她有些气恼炽的软弱,可现在,明显不是赌气的时候。炽将床让给了两姐妹,从柜子里扒拉出冬天盖的厚被子铺在地上,算是一张简易的床。平常正好的房间此刻显得越发逼仄,倒也多了几分温暖。深深的黑暗里,几人的呼吸都很浅,偶尔能听到目低低的抽泣声,炽的心绪很杂,乱的没有头脑,最后还是抵不住困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