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话

    沈芝意许适之走在路上袖口下是相携着的手,眼前是恢复了一丝朝气的益州夜景,虽不抵京城夜景的熙熙攘攘与繁盛,却别有一番风味。

    夜色如墨,灯火阑珊,忽明忽暗的灯火随风摇曳。

    许适之:“脚恢复得如何了。”

    “小伤啊,不必那么在意。”两人走进一家酒楼,刚落座陈尧从一旁匆匆忙忙地走来。

    他贴近许适之的耳旁小声道:“大人,我去查了那王盛并没有查出什么可疑的,不过我还听有人说那日有人,说这王盛那日先是去了一家叫于晋沉开的医药铺中。”

    他看着许适之面漏难色:“就是这于晋沉暂时还没找到。”

    此前说的王盛,许适之派陈尧调查他的失踪前的所有行踪,试图想从中找出破绽。

    王盛膝下无子,这个人有些赌瘾,沉迷于花天酒地,就是个游手好闲无业氓民。

    他的妻子本是个商贾之女,有些小家产但如今却已囊空如洗,被他给败光了,变做着纺织业。

    因此他和她妻子关系并不好,见面了不是吵架便是要钱。

    两心中各有冤气,谁也都互看不惯彼此也便分居睡。

    但听闻他身体健壮怎么会去这医馆呢?

    一边的沈芝意听到陈尧细细碎语,喝了口茶汤淡淡道:“让我去会会他妻子吧?”

    毕竟女子更应懂女子。

    许适之看着她笑得一副胜券在握,也笑了笑。

    *

    鸡鸣声伴随着几声狗叫,天空渐渐从深蓝色柔和成淡蓝色。

    撩开布廖,徐音一声声咳嗽声回荡在屋间,突然听到了门外穿来的抠门声,她走到门前滑开门闩。

    引入眼帘的是一位俊俏的“男子”。

    她微微一怔,觉得这男子有些过于的秀美,美得雌雄莫辨。

    “徐大娘子。”沈芝意冲她微微拱手,见她一直望着自己并没有要迎她进来的意思,和善地笑了笑:“徐大娘子可方便进去说几句?”

    徐音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随后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里堂:“郎君里面请。”

    瘟疫之后也有不少人来统计失踪死亡人口,或许便问失踪人口吧。

    “坐着吧。”请她就座后,为她斟上一杯茶水:“请郎君莫要见怪,家里并没有什么上好茶水,若有怠慢请多多海涵。”

    在倒茶的那一刻,沈芝意睹到她脖间一莫被胭脂未盖全的绛紫。

    是最近才留下来的。

    她唇角扬起,眸子闪过一抹光:“听闻鳏夫可能是被狐妖所杀?”

    徐音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郎君为何问此事?”

    “我听说此地有妖邪作祟很是新奇,便想问问。”沈芝意道。

    “唉,都是命数。”她倒完茶水,慢条斯理地坐入了主位。

    “徐大娘子,看起来很信命数?”

    徐音不禁冷哼:“他这般之人早就该死。”说话间手指不禁攥紧了腿上盖紧的衣服。

    沈芝意轻挑眉头。

    徐音看了她一眼微微张口,突然觉得好似不合适:“郎君若好奇狐祟之事,便去另寻他人吧。”

    “有这般管人,我想没有哪个夫人不会起杀心吧?”

    徐音错愕地抬首望着她,明明一张温文尔雅的脸竟能说出如此渗人的话,皱眉道:“郎君你在说什么呢?”

    沈芝意轻轻一笑道:“我说我不如徐大娘子这般良善,若是徐大娘子我定会想杀了他,王盛逞日花钱如流水,将硕大的家产挥霍得寥寥无几。”

    徐音见她并不打算离开,便又坐回了原位,沉思着什么。

    她惊诧不已地看着眼前之人,虽是男子竟会切身处境得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

    自古便是男尊女卑,有几个男子会真心去感受女子所受之苦呢,心里不由对这位俊俏的郎君多了几分好感。

    “徐大娘子就没有想过另寻他人吗。”

    当沈芝意说到他人时,她不由看向了门外的枯木因感知到了春意,竟意外发芽,从枯木中抽出了新干。

    突然苦笑道:“谈何容易,我若是真的和离了,我的家人该处于怎样的处境。”

    沈芝意听后淡然一笑,这么一看倒是能说得通为何选择偷情,却不去和离。

    “这般啊,徐大娘子,可有私会的郎君?”

    听到此话的徐音脸色骤然煞白,手指连忙摸向了脖颈上那被脂粉未遮盖全的绛紫。

    见她神色开始慌张,沈芝意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她近前,“徐大娘子气色看起来不大好啊,气血不畅面色黧黑精神也萎靡,因长久的阳虚水泛。”

    徐音被说的一头雾水,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也惊于仅凭一眼变看出她的病状。

    “徐娘子可是常去那于晋沉开的医馆治病?”沈芝意转身看向了门口:“所以那日王盛并没有去买酒吧?我想他是去找了。”

    她轻笑了声:“于大夫吧?”扭头看向被识破后面漏窘色的徐音。

    “后面徐大娘子是自己说呢还是我替你说呢?”

    徐音轻咳几声,见终究是瞒不住了长舒了口气轻声道:“是的,不过是我要挟他杀的,与他无关。”

    沈芝意瞟了眼她脖间暧昧的痕迹:“徐大娘子这话的可信度,未免也太——过低了吧,况且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仅仅关系王盛一者,可能此前所有壮年失踪都与他有关。”

    她紧抿眉头,语气有些慌张咳了几声道:“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其实于晋沉是有可能故意趁乱作案,来鱼目混珠,但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会是此案的关键。

    “你们谁想出的主意?”见徐音还是垂着头,紧紧攥着手心,激她道:“纸包不住火,你们已经漏出破绽了,不如告诉我们真相,要知道此事真跟他有关他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我们能找到幕后主使,他说不准还能活一命。”

    听到活一命,这一刻她动摇了,她望着沈芝意有些无措地哭了出来。

    看她的样子,应是知道这于晋沉所做之事非同小可,背后可能还藏着更多的命案。

    前天于晋沉是来找过她,他和她说让她护好自己,等过段时间再找她,还千万嘱咐她一定不能找他,更不能向别人提起与他一切有关的事情,逢人就说不曾认识。

    那一刻她心中有些不安,本来想去问个清楚,但看到他一脸的憔悴,便匆匆忙忙庖厨取了个馒头塞在了他手中。

    于晋沉接过馒头笑了笑,亲上了她,片刻转身离去了。

    沈芝意看着泣下沾襟的徐音,刚上前几步想握住她的肩去安慰她,突然想到自己如今是男子身份,便又后退了小步。

    “你们真的不会杀他对吗。”她哽咽着抬首仰视着她道。

    沈芝意垂下眼帘,她不敢打包票,她不是判官,也不想欺骗她。

    见她不曾回复猝然起身,“哐当”举起案上的茶盏狠狠砸裂开。

    沈芝意被破裂声惊起眼眸,看到徐音举着残片蓦地向自己冲了过来。

    她是起了杀念。

    至少漂泊在外还有活着的机会被抓了那是真的被抓了,他不死也无自由,如此不如放手一搏,杀了眼前这人便不会有人知道此事。

    许适之陈尧冲了里堂,一手握住后退的沈芝意的肩,看她安然无事,紧拧的眉头舒展开。

    而此刻的陈尧捏住了徐音的手腕,使她手中的残片掉落。

    许适之挪开了在沈芝意肩上的手,看了眼陈尧说道:“这位娘子涉嫌杀父将她带走。”被压住的徐音有些懵怔,但随后便接受了这个罪名。

    半个时辰前沈芝意刚刚进去后,两人便偷偷翻墙进了里院,一开始许适之还有些排斥觉得有损斯文。

    结果一旁的陈尧谄媚地笑着说:“许大人还是别顾这些小节了,沈二娘子还在里头呢,我们进去也多了份保障。”

    许适之看着他已翻身越进去的陈尧,紧跟着一同进去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听着两人的交谈。

    陈尧时不时流露出一副一脸崇拜的模样,他确实佩服这沈二娘子,起初只是觉得能被许大人这贤才,瞧上的女子应该也不会很差。

    今日一听这沈二娘子分析事物清晰明了,句句致命。

    钦佩沈二娘子简直如呼吸般简单。

    发觉陈尧的神色有些不对,不爽地冲他皱了皱眉头。

    陈尧意识到笑了笑,即刻将眼中的钦佩默默藏了起。

    “许大人是想以此引出这于晋沉?”看着被陈尧带走了的徐音,片刻后问道。

    “这于晋沉冒着生命危险都要见一眼的人,可见在他心中的地位,那再冒命见一次也并无不可能。”

    许适之将徐音押送了陈明杰那,说这女子弑夫,本来派人调查死亡失踪人口,可她突然良心过意不去,便自首了。

    “岂有此理!”那陈明杰拍案道一番审问后徐音全招。

    陈明杰信见徐音的招供,便放下了心,或许真是那个不知死活的杀夫了吧与他并无干系。

    被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待徐音拉下去后,陈明杰笑着走向了许适之奉承地笑了笑:“这统计人口理因让我来负责,居然还麻烦起许大人啊。”

    许适之眼冷看着他笑道:“我见陈县令好些天都没实施想必是忙坏了,便想着与你分担些。”

    忙?怎么可能忙,不过喝茶也确实是忙,还有什么能比这茶更为重要呢。

    陈明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又默默想道:忍忍便过去了,反正明日他们便要回京了,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忍。

    “说起来许大人我理因为你以及二皇子举办一场饯别宴才是,为你们对我们益州百姓的所作所为仪表感谢啊。”

    感谢是假的,庆祝离开倒是真的。

    “病后初愈,医嘱清淡饮食,不如就此还为茶会,说起来我又甚是馋陈县令上次的好茶啊。”

    陈明杰眯了眯眼心中有些不快,这密云自己都舍不得喝他嘴倒是刁,随这般想却还是恭敬道:“嗯自然自然,许大人想喝多少便有多少。”

    “对了还住陈县令早日查出狐妖啊!”他故意咬重狐妖二字,说完嘴角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连着眉梢也自然上挑。

    “哈哈哈,借许大人“吉言”一定会,一定会。”

    目送许适之离去,陈明杰朝着地面呸了一口,这人可真是讨厌怎么老惦记着这案,真是查案查上瘾了?

    小声骂了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甩袖进了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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