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卡卡西那只露出来的右眼瞳孔骤缩。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我知道一些，传说中三大圣地的传承力量，据说是最接近自然本源的能量，及其强大。但也……非常的危险、难以掌控。”
“是。”光肯定了卡卡西的说法。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佐助颈间的那个仿佛活物般微微搏动的咒印上，脸色有些凝重：“这个咒印上所携带的查克拉，与五行查克拉、阴阳遁查克拉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她深吸一口气，“它……很可能与传说中的仙人查克拉有关。”
卡卡西面罩下的嘴角似乎抿紧了，他的身体紧绷，声音低沉：“你确定？”
“仙人……查克拉？”
一直躺着没说话的佐助突然喃喃道。
从未听闻的仙人查克拉……
卡卡西口中及其强大的力量……
咒印被激发时全身被灌注的力量他仍记忆犹新。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大蛇丸的脸庞，这就是那个人带给他的力量吗？
如果能掌握这个力量……
佐助望着天花板的双眼微微失神，他抬起左手，轻轻地按在咒印上。
光清晰地感觉到佐助对力量的渴望。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将视线从咒印移到佐助的脸上，“我劝你别打这个东西的主意。”
沉思中的佐助被她的话拉回现实，他眼珠子向左移动，两厢对视，扯出了一个冷笑：“你懂什……”
“佐助。”光皱着眉打断了他，语气冷了下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佐助的表情微微一滞，但他仍然质疑道：“这只不是你的主观臆测！”
佐助执拗的样子看得她烦躁无比。
渴望力量，渴望变强，这件事本身没有错。
但是这种不清楚来源、不清楚后果就盲目的想要获得力量的行为，真是有够……
她吐了一口气，调整心情，试图讲道理劝服佐助，“这个咒印虽然和仙人查克拉有关系，但是它并不是仙人查克拉。”
“仙人查克拉说到底是自然能量，三大圣地的传承都是调和了纯净的自然之力。而你身上的那个咒印，充满了恶念和破坏欲，在你使用它时，你也不可避免的会被它影响意志，不是吗？”
“它更像是人为改造的、并不完整的仙人查克拉的造物。类似于……”光停顿了一下，试图找一个比较好被理解的比喻：“……一个查克拉污染源。”
“污染源？！”卡卡西的声音陡然拔高，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佐助原本冷漠的表情一变，似是忘了疼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声音嘶哑，苍白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你说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仪器发出的规律的滴答声回应着沉默。
……
“污染源。”光又重复了一遍，她紧紧盯着佐助的表情，“你使用这个咒印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吧？自己的查克拉被这个咒印带来的力量侵蚀污染了。”
佐助捂着咒印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我……”佐助抿紧了毫无血色的唇，微微低下头，视线失焦地落在白色的被单上。
几秒沉默后，他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是的，使用这个咒印时，它会为我源源不断的补充一股灼热的查克拉……即使现在没有使用它，我也能感觉到查克拉经络里有一种烧灼的感觉。”
是了，跟千手花的笔记里一模一样，典型的被强行灌注劣质自然能量后的吸收反应。
光也如实说了。
佐助眼中那几乎熄灭的光芒又重新燃起希冀：“那是不是说明它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仙人查克拉？只是……它更狂暴一点？”
光摇了摇头。
十几年前九尾之乱，她感受过四代目仙人模式下的查克拉波动。
纯净、磅礴、充满生机。
与佐助身上裹挟着扭曲的恶意、宛若泥潭的力量，完全不一样。
“那你要失望了。”光瞥了一眼半天没说话的卡卡西，想让他管管自己的学生，“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它不是。”
顿了顿，她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太绝对了，“至少，它远不足以称之为真正的仙人查克拉。说它是赝品可能更合适。老实说，如果不加以控制，我不知道最后被完全侵蚀之后会发生什么。”
佐助的脸色由苍白转为死灰般的沉寂。
他死死地咬紧牙关，下颚紧绷，眼中的光芒几近熄灭，心头只剩下屈辱和愤怒。
几秒钟后，他右手猛地抬起，狠狠一拳砸在病床上，发出一声闷响，“可恶！”
卡卡西上前，将手轻轻按在佐助的肩膀上，他看着弟子的痛苦和挣扎，眉眼间满是担忧和沉痛。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佐助，力量从来不是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别人主动给的。”
佐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捏着拳头，关节泛白。
“关于这个咒印，我们之前说的逆向封印……”卡卡西犹豫了一下，目光转向光，声音干涩。
他原本以为是普通的查克拉造物，通过逆向封印可以正常拆解。
但是现在涉及到了被污染的、疑似仙人查克拉层面的东西……
卡卡西只感觉喉咙发紧，心中对于她能否处理这个咒印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采取下下策，强行封印这个咒印……
……不。
卡卡西苦笑一下。
已经到了仙人查克拉这种级别的话，恐怕连封印班班长都没办法做到强行封印了。
如果自来也大人在的话，或许还能有办法。但是……
……
卡卡西在进行剧烈的心理活动时，光同样也在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个咒印。
眼下常规的基础封印术勉强还能对咒印有一点压制作用，等到佐助身上的查克拉大部分被侵蚀时，封印术大概也就形同虚设了。
虽然刚刚很肯定的说那不是真正的仙术，但是如果想要去拆解它……
可能需要拆解者具备更高阶的能量或手段，比如……真正的仙人查克拉？
只是猜测。
到底是大蛇丸给佐助下的咒印，对手是那种级别的人物，光其实不觉得自己能够轻易破解这个咒印。
她的封印术理论知识很丰富，但是很少实践。
不过千手花留下的一堆手札和文献中，不乏传自外婆的、漩涡一族的遗产，这里面倒是有一些关于仙人查克拉的记载和研究。
千手花的笔记中也提到过所谓的劣质自然能量，或许其他的手札中有关于如何处理劣质自然能量的记载她还没有翻到过？
如果能找到相关的封印或者净化术式的话，问题说不定就能解决了。
……不过文献手札太多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得回去翻一下找找吧。
光叹了口气，重新站直身体，她看着卡卡西，坦言道：“这个咒印……想要通过逆向封印去拆解的话，我做不到。”
眼见着卡卡西眼中最后那点希冀黯淡下去，她又继续说道：“现在只能尝试去进行更强力的封印，或者看看能否找到削弱其活性和侵蚀性的方法。我这两天有空的时候回家翻一下文献，不保证能有结果，但我会尽力。最迟三天，不管有没有进展我都会跟你们说。可以吗？”
卡卡西沉默地点点头，虽然忧虑未减，但光的坦诚和承诺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他郑重地道谢：“好，那就辛苦你了，光。多谢。”
佐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目光在光和卡卡西之间扫过，“……这件事请不要告诉小樱和鸣人。”
他顿了顿，有些难堪地捏紧拳头，音节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拜托了。”
他此刻强撑的骄傲下是掩饰不住的脆弱与茫然。
光想起了路上小樱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想要守护同伴的誓言。
她微微颔首，声音平淡，“只要你自己能控制好，不要因为这个而让他们陷入危险，我不会多嘴。”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毕竟，我们都不想让重要的人担心，这是人之常情。”
卡卡西也略微颔首，意思会帮他保守秘密。
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了。
真是麻烦啊，工作还一点没做呢。
……啧，怎么把鹿丸的口头禅学过来了。光内心翻了个白眼。
“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要回去了。看佐助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应该还要休息几天。”
光朝两人颔首，挪动脚步慢慢朝门口移去，“刚刚的四象封印应该能暂时稳住它，只要不过量使用查克拉刺激它，短期内问题不大。佐助你多休息。”
卡卡西作势要跟过来，“好，我送你。”
“不用，”光立刻抬手制止，拉开了门，“送来送去的，麻烦死了。”
她一只脚已踏出病房，却又停住，微微侧过头。
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瞥见了佐助捏紧的拳头正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
光背对着两人，声音被空旷的走廊模糊，“不过，我个人的建议是……真正的同伴，或许比你想的更值得信任，也更能分担重量。”
说罢，她便径直走出病房，关上了门。
单薄背影融入走廊的昏暗光线中，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