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风雪从西北一直吹到皇都。
林青羡抬头看向天空才发觉今年风雪似乎格外寒冷,他用力拢住大氅而林青羡还没开口身旁的侍女已经拿来了暖手炉和热酪。“少爷天越发冷了您平时小心着点,到时候我可以悄悄替您去给温少爷送一份热酪。”一旁的琼枝玩笑似的说到。
林青羡则小声呢喃:“今年雪这么大也不知道父亲那边怎么样了。”眼前少年还未及冠背影却十分沉重,本就羸弱的身躯看起来一触就碎,青绿色发带更衬的他皮肤异常白皙。
自今年春天护国将军林霄收到指令,边关战时紧急要大将军亲自率兵出征。从那次花朝节后林青羡就再也没见过父亲。:“是啊,希望老爷和诸位将士平安回来。”琼枝随林青羡的目光一齐看向窗外,窗外是无尽的白雪。
刚看过去便见家中仆人风风火火跑过来:“大捷!大捷!老爷携一众将士打跑了匈奴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达京中。”自年初以来匈奴对边境骚扰不断但将士们却在漫天大雪中挽回了尊严,大明人的尊严。
风雪渐渐小,街上人来人往,临近年关,商铺前纯白的雪被踏的满是泥土。琼枝在林青羡旁边哭的直抽气。林青羡抬起左手轻轻为她擦擦眼泪:“别哭了,咱们出去找怀意吧。”等琼枝擦掉眼泪忽然看见正在向他们飞快跑来的温怀意。
他穿着华贵的雪袍,袖口和衣摆处绣着金色云纹。看起来与地上的白雪融为一体。玉冠华美精致,也衬出他的眼,眼尾上挑,鼻尖小痣。一看就是京城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
林青羡自幼多病从不离开林府半步只有熙王家的小儿子与自己亲近,而此刻林青羡病还未痊愈正眉眼弯弯的看着从雪中向他奔来的温怀意。他笑的那样灿烂仿佛只要一见到他之前受的苦难就都无所谓了林青羡也同样笑着朝他走过去。
那少年笑道:“林青羡今年灯会你去吗?据说有好多西域的使者舞妓来这次的灯会没准还会有你之前一直想要的那什么…表。”说罢他把脸凑到林青羡面前摆出乞求的姿态。:“求求你了”
看着温怀意这双眼睛他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明明快要及冠可他眼中的懵懂却是真的,或
“傻子,那叫钟表。不过,今年的灯会我确实要去,父亲打了胜仗我也该出门走走了;林青羡轻推开他。
温怀意听后大喜:“就这么定了!”
林青羡随后说:“我记得之前皇上发的赏赐中有一件狐裘,将它带上。”
于是几个婢女一半来伺候林青羡更衣,一半去给温怀意准备暖手炉和热茶。后来所有婢女都被赶去伺候温怀意了。
林青羡换上了身鸦青色的袍子,还未及冠的他用红色发带将头发微微绑起。这配色显得他病气更重对比之前却又多了几分端庄。
自古灯会都是才子邂逅佳人的好时机温怀意边走边想自己能遇到一个怎样肤白如雪,柔情似水的女子呢?想到这里他鬼使神差的看了眼走在身边的林青羡。
因为身高优势他能看到林青羡的头顶,而从这个角度看他睫毛长长的,低眉睡眼甚至有一点…漂亮?他用力锤了下脑袋想让自己停止思考这种问题。
此时的金玉湖旁,人头攒动,欢呼声和小闹声盖过了其他声音,几个少女打闹着从身边跑过手中拿着精细做成玉兔状的灯笼,此时此刻欢声笑语一片,两侧商铺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争奇斗艳,都互相辉映着。
人们纷纷在湖边将写好愿望的花灯放下。
湖面上灯火通明也不知最后自己的灯能飘到哪里去。
而在灯火的照耀下温怀意雪袍泛着淡淡金纹,配上他着一双招摇的桃花眼一路上不少行人侧目来看。
大雍一向民风开放,几个壮汉临时搭了个台子众人便纷纷起哄,都想让佳会楼的海棠姑娘跳舞。
海棠姑娘并未推辞,瞧见她便微微一笑。只见她站上舞台退掉外袍随意地摆了个开场的动作便让众人兴奋不已,全场的氛围立马火热起来,人挤着人欢呼声又大了几分。
身后的小侍女拿来一把昂贵的紫檀五弦琵琶轻轻拨动,海棠的身子跟着乐声舞动起来,盘的整齐的头发微微被寒风吹乱,随着脚下的动作使她头上的金簪意外掉落,便惹的众人上台去抢。
海棠灵活的避开那些人,此刻的她媚眼如丝,长发随着寒风飘洋起来,轻薄的紫色罩衫在灯火的照耀下泛着微光,当真是美极了,林青羡心想。
一舞毕,台下看客但凡身上有点小钱的纷纷摘了钱袋朝着海棠姑娘扔去,她一笑看客们便觉得就算是千金能博美人一笑便也值了。
林青羡一行人便接着往街中央走去。
琼枝今日看起来比较消沉,此刻她在一旁撇了撇嘴,现如今林将军刚打了胜仗又是快要除夕自家少爷好不容易出一次府门却穿的这么朴素,被别的富家子弟看到恐怕要让人笑话。
林青羡仿佛看到了琼枝心里的不悦轻声道:“如今陛下主张节俭,父亲如今打了胜仗也无可再封此去只为祈福不为比别的什么。”林青羡咳嗽几声继续说:“若是让人看见我如此招摇恐对父亲不利。”
琼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便不再多问什么。
“怀意!”一到娇俏的女声从几人身后传来,林青羡回头一看原来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姜宁安,少女一袭红裙在人群中分外亮眼。头上特别用红绳编出几根小辫缀在脸颊两侧,明艳非常。几人自幼一起长大关系甚好都是身份尊贵的人,在京城中富家贵女身旁站着的总是富家子弟,几人衣着华贵容貌出众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阿羡,怀意你们真不够意思出来玩也不带上我。等你父亲回京咱们还要像以前一样在你府上聚聚!”少女的表情都呈现在脸上她看着对面两人道。没等到二人回复她便从身后掏出两盏莲花灯递给对面二人。随着身体的浮动头上的金花簪子轻微晃动显得姜宁安更加憨态可掬。
雪渐渐大了,姜宁安不禁打了个冷颤,琼枝连忙将那件雪白的狐裘为她披上,姜宁安也不以为然,几人自幼一起长大琼枝虽是下人但与几人的关系却要亲密太多。
走了没多久温怀意就喊累走不动了,大街上人来人往若是想看表演的话现在是凑不进去了。
姜宁安低头沉思片刻大步朝街角跑去:“你们快跟上啊!”
几人风风火火的跑向一家客栈。
林青羡无奈苦笑只能大步跟上。
眼前客栈中空无一人门口还摆了个汤圆摊子,热腾腾的雾气往上冒,香味飘了好远。
姜宁安拍拍胸脯得意到:“多亏了我,不然温怀意就要累死在路上了。”
待到几人进入屋内一阵寒风吹得挂在门上的铃铛直响,林青羡紧了紧大氅。
楼上的人似是听到了铃响慢步走来,他忍不住打量这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片刻后他沉声问道:“你们是来住宿的?”
姜宁安感觉不太对劲于是与林青羡对视。随后温怀意道:“老伯伯,我们太累了想来您这里买碗汤圆吃。”
那人的表情没改紧接驱赶几人:“走走走!我们今天不开门。”
他将几人轰走“啪”一声关上了店门,空荡的街角只剩下铃铛空灵的回响。
“这算什么嘛自己开着门我们进去了还赶我们走!哪有这样的?”琼枝气愤说
温怀意已经不在意这种问题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唉各位我真是太累了与其追究还不如坐下休息休息。”
姜宁安也随着附和:“是啊是啊青羡,琼枝你们也坐下歇着吧。”
于是几人便坐在石阶上谈论着今天的灯谜,直到那铃声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有回声夹杂着的确是一个人的惨叫。
林青羡警惕起身风吹乱他的发丝,那客栈中又传来打斗的声音,“噗呲”像是尖利的刀刺进血液的声音。
突然,一个男人被从二楼的窗户扔下来!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就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啊!”姜宁安大叫一声,常年在闺阁中的大小姐哪里见过这阵仗?!就连剩下三人也吓得不轻。
楼上的黑衣男人听到一声尖叫纵身从窗户越下拿着那尖刀飞速朝着姜宁安袭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温怀意拿出扇子想要抵挡却忽然被踹开。
踹开温怀意的是个年轻人拿着一把雕刻着青龙的长枪,提起那把枪便与那黒衣男人打起来。
刀光剑影中,黑衣男子很快败下阵来,眼看局势不妙想往出跑,只见那提着长枪的男子将枪掷出,锋利的枪尖穿透了黑衣男子的身体,他倒在血泊中,闭上了眼。
林青羡本身瘦弱但却与琼枝拖着那白衣男子往出跑,雪地被鲜血染红林青羡的大氅被风吹落。他和琼枝将白衣男子拖到街上连忙借了辆马车将人送往医馆。
姜宁安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眼角的泪水还未干透小声呢喃:“长风哥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