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宁苏正在县衙里办公时,突然有人前来报案,说是在街上被人抢了钱袋。
报案人是个中年女子,她看到官吏们的时候其实有些胆怯,但想到自己丢失的银钱,又实在是难以释怀。
当宁苏出现的时候,中年女子立刻跪在了她的面前,哭天抢地道:“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啊,民妇家里男人生了病,那些钱是用来看病的,就这么被黑心肝的人给抢了去。”
宁苏坐定,关切的问:“这位大娘,你把事情详细的说一说。”
听着她温和的语气,中年女子也平复了一些情绪,她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走在路上,把钱放在了怀里,就有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把我推倒在地,然后把五两银子给抢走了。”
这五两银子可是家里攒了几年才得来的。
“你走在哪条路上?”宁苏又问。
“就是去县里回春堂抓药的那条路。”中年女子语气哽咽。
回春堂是诊费相对便宜的医馆,主要为普通百姓治病,因此它的地理位置也就相对偏僻。
宁苏稍微一想就知道可能有缺了大德的人专门蹲守在那里等着抢钱,毕竟再怎么便宜,医药费也低不到哪里去。
“不知大娘可记得那个劫匪长什么样?”
“那人冲过来的时候蒙着面,我实在不知他的长相,只知道他长得很是高壮。”中年女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宁苏心中微微失望,不过她又觉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便温和道:“没事,大娘既然要银子急用,不如就让县衙来给你垫付吧。”
旁边的莫县丞有些不赞同道:“大人,没有这个规矩的。”
宁苏微笑的看着他:“这可是事关人命的事,难道莫大人觉得应该袖手旁观吗?”
莫县丞本来就是个咸鱼性子,这下便不愿意再来反驳了。
至于其他人,就更不会来说什么了。
中年女子一脸感激的想要磕头:“多谢大人。”
宁苏让人扶住她,和善道:“这本来就是衙门的失职,大娘快点去抓药吧。”
等大娘离开后,宁苏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佳,众人都战战兢兢的。
宁苏平静问:“这样的事最近一年发生过吗?”
她记得自己看过的文卷中记载的上一次抢劫案是在一年前,而且案件还没有告破。
因为时间久远,现在也没有之前的苦主找来,她的事情也多,这件事就这么被耽搁了。
她想不到县城的治安竟然都能差成这样。
管治安的是王县尉,在宁苏面前出了这种事显然也让他觉得面上无光。
“大人,之前也有过,不过这些人十分狡猾,还有一个团体,县衙一直没有抓住人。”
宁苏不语,她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一年来没什么人来报案,合着是因为报了案也没用啊。
“抓不住人也就罢了,你们难道不能多安排一些人去巡逻,从源头上就把这件事情杜绝吗?”宁苏疑惑问道。
王县尉挠了挠头,他是个粗人,只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衙役其实不好带。
每个县里都有几百个衙役的名额,本意是用来维护治安的,不过乌县的衙役很多是找关系塞钱进来的。
当了衙役之后,就可以不用去苦哈哈的种田了,顺便还能在百姓面前耍威风,捞点油水丰富自己的荷包。
因此这许多衙役与其说是保护百姓的,实际上看着更像是吸血百姓的蛀虫。
宁苏听王县尉说了难处之后,淡淡笑了。
她一个新来的官,和百姓的关系并不亲近,这件事好好利用一下,就可以让百姓看到她的态度。
宁苏回去之后,就去制定了一份衙役培训指南,然后把这份指南递给了王县尉。
王县尉看着上面的操练项目,忍不住有些牙疼,这也太狠了吧。
练成这样,那些衙役大概就没有时间去找百姓的茬了。
不过王县尉并没有反对,反正是宁苏提的这件事,到时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发泄到他身上来,正好他也早就看那些懒懒散散的关系户不满了。
当衙役们□□练了半天后,有人直接吃不消了,问王县尉:“大人,我们还要这样练多久啊?我真的太累了。”
王县尉板着脸:“因为你们没用,连点劫匪都一直抓不住,所以县令大人亲自为你们制定了这个训练计划。”
衙役们听到这,都有些心虚,而且他们敢冲着王县尉叫,是因为他们很多人背后有后台,但要是对上宁苏,那他们的后台就不管用了,自然也就变得狂不起来了。
见手下这些人吃瘪,王县尉心中那叫一个舒心啊。
经过几天的魔鬼训练,很多混子衙役因为吃不了苦,跟不上进度,或主动退出,或被县衙辞退,衙役的职位出现了不少空缺。
宁苏便让人在布告栏里贴了告示,说了衙门要新招衙役的事。
乌县顿时沸腾了,要知道衙役可是铁饭碗,吃上公家饭是很多老百姓的梦想。
而宁苏则叫来了自己的女护卫:“雪黛,你带一些人在那些劫匪经常出入的地方装作普通人,看有没有人不长眼的想要来抢你们。”
“知道了大人,若那些劫匪敢来,属下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雪黛是个看上去明丽的女子,说话的语气十分的豪爽。
另一边的劫匪自从又犯了案,就安静了下来,想要看看宁苏会有什么反应。
若是以前的话,他们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但现在乌县换了新长官,自然也要有新的应对方法。
如果宁苏是个不管事的,他们就能和以前一样嚣张了。
听说了宁苏训练衙役的事情,劫匪们心中都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此刻,几个劫匪凑在了一间宅院里正在商量着。
其中一个长得高壮的秃头男人道:“不好,这个新县令怕是要断了我们以后的财路。”
他旁边的男人脸上有一道刀疤,刀疤男担忧道:“这可怎么办?兄弟们根本不会做别的,要是衙役变强了,以后我们怎么去抢东西?”
去别的地方?可他们还是习惯自己的故乡,而且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势力,去了别处他们难保不会受到欺负。
这时,中间那个面目阴沉的男人冷笑道:“那群酒囊饭袋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训练出来的?趁着他们现在还没练出来,不如我们放开胆子,抢几笔大的,以后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其他几个男人都纷纷附和:“还是赖大你有主意。”
在衙役们还在苦哈哈的进行训练时,劫匪们准备要做新案,而雪黛也在宁苏的指点下开始钓鱼执法。
雪黛伪装成了父母双亡,来投奔家里亲戚的有钱孤女。
来到乌县后,就去了乌县最灵的寺庙烧香。
雪黛一身素色的华贵丝绸,坐在一辆装修精致的马车中。
然后连续几日去寺庙烧香。
因为宁苏的强势,劫匪们现在也谨慎多了,还去探听了雪黛的消息,然后便得知她是县里某大户的远房侄女,频繁来寺庙烧香是为了表达对父母的哀思。
听说香油钱给得特别大方。
考察清楚之后,那群劫匪再没有顾忌。
这次,当雪黛的马车经过荒凉之地时,守着的劫匪顿时一拥而上,把她的马车拦住了。
雪黛拉开车帘,看到在外面拦着的凶神恶煞劫匪,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欢喜,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劫匪们被雪黛的美貌震惊了一瞬,随后便露出了凶恶笑容:“小娘子,快把你身上的钱财全都交出来,不然你就要要当心自己的小命了。”
“老大,这个姑娘挺漂亮,不如我们留着享受享受。”刀疤脸男人的眼中变得色眯眯。
“也好,咱们兄弟以前太有原则了,一般只劫财,免得被官府咬着不放,现在既然宁县令要断了我们的生计,那我们自然也要给点颜色看看。”阴沉男人笑得一脸猖狂。
正在这些劫匪们要一拥而上的时候,雪黛再也忍不了了,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向空中发射了信号弹,然后便和在马车上伪装成侍女的手下一起向劫匪袭去。
劫匪们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反应过来后也冲了上去。
虽然雪黛和她的手下是女子,但她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和这些空有蛮力和三脚猫功夫的劫匪根本不是一个水平。
一分钟不到,两人就把三个劫匪给踹倒在地,而终于有其他人在收到信号弹之后赶了过来。
雪黛看着另外两个男下属,头一扬道:“麻烦你们把这三个人给我弄回去。”
其中一人笑道:“雪老大,你让我们来就是干这些粗活的啊?”
雪黛旁边的女下属也笑:“算你有自知之明,老大嫌这些劫匪又臭又重,只能麻烦你们了。”
“好吧,姐姐放心,这几个货色我们就先抗走了。”
说罢,他们二人动作利落的把人绑着丢到了马车上。
“不负大人期望,圆满完成任务,今天晚上我请客。”雪黛很满意。
“多谢老大。”
“老大大气。”
……
荒野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恭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