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乐观的人,对未来充满希望,近两个月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极度悲观的人,过往的许多行为因此有了合理的解释。
军训结束后接连两天没有收到小冬的消息,我也没有主动找他,也许在我心里不找我就意味着拒绝,毕竟最后一条消息是以我的回复作为结束。
周末结束,五月三十日,也就是五月的倒数第二天,沉寂已久的手机亮了一下,犹记得彼时的心情,激动、忐忑,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明确的表态打开微信,还好不是以“你是好人”作为开头或结尾,很平常的话语,和军训时一样,和老朋友一样,问我周末干嘛去了,要不要一起来图书馆自习。
讲真,我上大学半年多,只去过一次图书馆,在门口拍了一张部门定妆照就撤,甚至没有进去,好在我知道图书馆在哪里,矜持的应下,火速翻出我刚洗过带着洗衣粉和阳光香味的耐克针织衫,套上绿色乔丹篮球裤,脚踩詹13黑彩,那一刻我十分自信,我必将是图书馆最靓的仔。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二百米的距离转瞬即到,下午五点,图书馆二楼南侧第二排靠西的那张桌子,旁边有一根圆柱,我至今清楚的记得小冬当时的样子,素颜,略黑,正在做题,看到我愣了一下,接着一笑,示意我坐到对面。
落座后我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是空手来的,没带书。
不过现在想想,去图书馆需要自己带书吗,图书馆自带书和去旅馆自带床有什么区别,都是对原住民的不尊重。
当时就没这么不要脸,很窘迫,干坐着,大概十多分钟,小冬做完题合上书,问我要不要去吃饭。
吃饭好,在宿舍躺了一天,中午就没吃饭,求之不得,屁颠屁颠跟在小冬后面出门,图书馆出来就是清真餐厅,我吃的过油肉拌面,小冬点了凉皮,不言不语吃饱喝足,天微微黑,沿着图书馆绕了两圈,小冬忍不住问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那会儿也是又虎又莽,没考虑女孩子感受,就想着这两天太煎熬了,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吧,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行。”
啥,我当时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完全没想到小冬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手忙脚乱中正好走到花坛,瞥到盛开的牡丹更意识到唐突,连个花都没准备怎么好意思表白,羞愧之下从小学的八荣八耻全忘了,道德操守也没了,从花坛里摘了朵开的最鲜艳的牡丹,找补说花以后再补。
好在小冬没嫌弃,说了句真傻,确实是傻,第一次表白第一次有对象,也不知道该干啥,想起来室友和他女朋友约会都逛商场,照葫芦画瓢约小冬去附近的爱琴海,不到两公里的路,夏天晚风习习很舒服,到商场没怎么出汗,这时候有点后悔吃晚饭了,早知道今晚要表白应该提前安排到商场吃的,想到这我愈发感觉愧疚,也下决心以后更得对人姑娘好点。
逛荡了好几圈我也没想起来应该约女孩看个电影,还是小冬走累了主动提出坐会儿,正好走到鲜芋仙,就点了一份芋圆1号和一份沙冰,这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后吃的第一顿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鲜芋仙始终有滤镜,即使后面新品很难吃,我大众点评也没写过差评。
关系就这么确定了,在回去的路上小冬欲言又止,追问之下她坦白说这两天没有找我是在处理之前的问题,她之前其实有对象,但昨天已经提了分手,此刻我被初恋的喜悦冲昏头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当了小三,要不说因果报应,多做好事准没错。
说实话小冬普普通通,不是很好看的那种女孩,但就是聊的很投缘,当时也不是很在意,和她回图书馆取完东西后送她回宿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我才真切的意识到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这里得感谢我初中的女同学们,那时候住校,也没有智能手机,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捡女同学们看完不要的言情小说和言情杂志回宿舍看,像天使.com、阳光smile这类杂志,以及桐华、郭敬明等前辈的小说没少看,得益于艺术熏陶,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至少知道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应该干啥。
第二天一早,买了早餐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小冬,然后陪她一起上课,好的爱情催人奋进,时隔多日,我终于又一次上早课了,听的昏昏欲睡,但在喜欢的人面前还要强装专注,痛苦又快乐。
中午一起在食堂吃的饭,因为下午各自都有课,约定晚饭一起吃,等待是快乐,最后一节课是大课微观经济学,全年级一起上,人多好溜,我提前十分钟从后门溜出来,到小冬教室门口等她下课。
晚饭是在学校西门外的一家家常菜馆吃的,这家菜馆也是有些故事的,物美价廉,前后开了二十多年,挺过了非典,没挺过疫情,大学四年基本把这里当成食堂,非常喜欢他们家的爆三样,后来再吃其他饭店做的都感觉差些意思。
结账时小冬想AA,但吃饭前我提前问过她室友小冬喜欢吃什么,她室友说小冬家庭条件不太好,很多她们吃过的东西她都没吃过,让我多带小冬吃点好吃的,加上我本来就有点大男子主义爱充面子,硬是抢着付了。
临近期末要准备考试,不能耽误太久,我和小冬打算沿着学校溜达两圈就回去复习,路上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挂断后和我说学长找她,想和她把话说清楚。
我心里陡然一惊,幸福来的突然,去的难道也突然,但面子上还得故作大气,让她尽管去,我在这里等她。
她没说啥,跑着走了,我在路口溜达了二十多分钟,心里做过无数假设,如果她和学长复合了,我该说啥显得既大气又得体;如果她不回来直接把我拉黑了,我下次见面要不要装不认识。
当时心里演了一万出戏,唯独没有预想过她会回来,好在最后她还是回来了,并且保证已经彻底结束。
我难得机灵一回,趁机问她为什么要和学长分手,打算总结经验引以为戒。
理由如下:
学长总是干涉她穿衣打扮,对她评头论足贬低她;
学长家里条件很差,出去玩都是她花钱;
学长喜欢吹牛,总是说哪个亲戚多厉害;
在一起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学长一直追她,她想着在一个社团还是领导直接拒绝不合适,谈一段时间再分手比较好。
我捋了一遍,前三个问题我都没有,所以不会被分手,逻辑简单粗暴,第四个问题更不是问题了,显然小冬是喜欢我的,和对学长不一样。
借着这个小插曲我们了解更深了,也是那天我知道她的生日就在六月,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只煮过面条的我决定给她做一桌子菜,只因为她说从小到大没有人给她准备过生日,她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就当平常日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