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你有一次女神倒追的机会，前提是得先死一下。
昏暗的小巷里，一个短发姑娘正提着公文包不紧不慢地走着，她的视线警觉地划过漆黑的岔路，那边刚刚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然而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整个巷子又恢复了宁静，只听见脚下白色运动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巷子里回响。
姑娘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悠长的小巷，那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这条小巷曾经见过几只流浪猫，刚刚的声音可能是它们发出来的吧，姑娘心里暗暗安慰着自己。
等攒够了钱，马上就搬离这里，买个离单位近点的楼房，至少别这么偏僻。
姑娘正憧憬着，眼前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歪着身子拦住了去路。
“一个人走夜路呀，这黑灯瞎火的多危险啊，让哥来保护你吧。”那人说得大义凛然，眼睛却始终注视着姑娘白衬衫的领口和牛仔短裙下的大腿，舌头不自觉地舔着嘴唇。
姑娘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车鹏，你让开！”
被人叫上名字来，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干笑一声道：“认错人了吧……你谁呀？”
“虽然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能肯定你就是车鹏。”姑娘朝着那人嫣然一笑。
那人见状笑得更加放荡：“哦，既然是第一次见面，何以如此肯定，莫非你是我的仰慕者？”
“你的鞋底还粘着黄泥，附近有黄泥的也就只有车家砖厂了。你既然进过砖厂，必定是厂里的人。”
车鹏摇摇头笑道：“那可不一定。”
“听我把话说完。”姑娘满不在乎地望着车鹏，这家伙只穿了个背心短裤就跑出来了，“别看你这么大个子，从你的言谈举止来看，你应该在读高中吧？”
车鹏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姑娘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窘迫感。
“一个我县在读高中生，初中的时候我又没教过你，说明你当时在南城读的初中，而你又能进出车家砖厂，除了那个臭名远扬的车家二儿子车鹏，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
“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今天就放你一马。”车鹏昂着头，“可也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怎么就臭名昭著了？”
姑娘一脸无辜地一摊手。
“你真的只是初中老师，你是教什么的？”
“数学啊。”说到自己的专业姑娘自豪地昂起头，就在自己的公文包里，还有根教学用的圆规的呢，幸好车鹏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不然让他尝尝圆规的厉害。
“数学改变命运。”姑娘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车鹏低下头灰溜溜地跑了。
金夕熙再次回到最初工作过的地方已经是十五年后了，当初的两栋教学楼已经变成了三栋，师生公用的五十人小食堂也扩建成了可以容纳四百人同时用餐的大食堂，就连学校周围的一片野地都已变成了居民区。
“金老师第一次来我们县吧，这里跟市区里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新任校长殷勤地介绍着学校的发展史，他头顶地方支援中央的几根稀疏头发就像迎风飘扬的五线谱。
金夕熙别过脸去尽量不去看他的头发，笑着摇摇头：“不，我就是从咱们县调到市区的，如今县里和市区的差别已经很小了。”要说差距，县里的温度比市区能低三度左右，今天这身白半袖衬衫和黑色七分裤，小风一吹略微有些寒凉。
“我们请来的大专家，原来是本地人呀！太好了，您可要为了家乡的教育事业多提些建议才好。”
“谈不上建议，我到这来是要向各位老师们学习的。”金夕熙看着近在眼前的教学楼大门，心想终于能进到室内了，再待下去非冻感冒不成。
啊！一声撕心裂肺地惊叫，打破了校园的宁静，众人朝那边看去，那是教学楼西侧一条很少人走的消防通道。
一个身穿黑色正装的年轻女教师望见救星一般冲了过来，裤管上还有一片土印，想必是刚刚跌倒了。
校长拧着眉头用着近乎质问的口气：“什么事这么慌张？”
“杀、杀……杀人了！”女教师指着消防通道的方向脸色煞白。
校长快步赶过去，回头问道：“谁被杀了？”
女教师紧随其后：“我没敢细看，好像是那个前段时间闹绯闻的李肆。”
“放肆的肆吗？”金夕熙快步跟上他们开口问道。
“是。”女教师答完猛地抬头看了金夕熙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去！”校长突然站定在那里不由爆了粗口，“真的是他！”
金夕熙赶上前来，一把拉住想要继续靠近的校长，就在前边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他面色惨白，眼睛大睁仿佛在凝视着远方，身下一片暗红色的血印已经凝固在水泥地上。
“看上去已经死亡超过四个小时了，报警吧，让大家不要靠近，以免破坏现场。”金夕熙说着抬头看向尸体的正上方，顶楼的窗子开着，他应该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吧，“那间是阶梯教室吧，马上叫人把那里也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准靠近。”
校长应了一声，诧异地看了一眼金夕熙，急忙拨通了后勤副校长的电话。
警戒线很快拉开，负责办案的警察是个年近四十的大叔，口阔鼻宽，眉峰高耸，贴上胡子就是个古代侠客。
“张警官，查到凶手是谁了吗？”今夕熙凑上去问。
张警官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认识我？”
今夕熙礼貌地微笑：“你是张快吧，虽然面容稍微沧桑了些，但跟高中的时候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张快仔细端详了一阵，恍然道：“金夕熙，原来是你啊！越来越漂亮了，你不是在市里工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恰巧来这学习，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金夕熙指着地上的尸体，“李肆他不也是咱们班上的同学嘛。”
“是啊。”张快叹了口气，“想不到今天会遇到自己同学的案子。”
“所以查到凶手了吗？”
张快扫视左右，把金夕熙往墙边拉了拉低声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可能是情杀。”
“情杀？”
“这所中学的一个未婚女老师意外怀孕了，月份已经很大兜不住了才爆出来，都传言这孩子是李肆的。李肆本是单身，这倒也还没什么。可这女老师却已经有了男友，这个人叫车鹏，从小就是个小混混，我们推测，就是他昨天晚上杀了李肆，由于这个通道平时没人走，直到现在才被人发现。”
“车鹏进得来学校吗？”
“当然，他是这所学校的保安，昨晚刚好是他的夜班。”
“有证据吗？”
“有，李肆的死因是高空坠落导致的颅骨骨折，也就是说他是被人推下来摔死的。而他的手里攥着一个扣子，我们刚刚比对过，正是车鹏保安服上的扣子。”张快挺直了身子，“我已经派人去逮捕车鹏了，相信案子很快就能结，也算是告慰李肆的在天之灵。”
“不，李肆不可能与女老师有什么交集，车鹏也不会仅仅听了些谣言就动手杀李肆，这案子一定有隐情。”
“你怎么这么肯定？”
金夕熙低下了头，沉吟了一阵：“说来也巧，我跟李肆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毕业工作还一起分到这所学校，要不是后来我调去市里，恐怕还是跟他一起工作。也许是在一起太久了吧，他在我离开的那一年跟我表白了。虽然我当时就拒绝了他，可他依然没有放弃，我们也一直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总之，他不可能爱上其他人。”
“你也是因为这个才询问案情的吧？”
“是啊，他追了我那么多年，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得不明不白。”
在张快的授意下，金夕熙得以进入到警戒线以内近距离观察李肆的尸体。
她全部精力都放在查找证据上了，一时竟然忘了恐惧，认真审视着地上的尸体。
寸头，黑色半袖体桖，蓝色牛仔裤，黑色运动鞋，这家伙的打扮跟十年前没什么区别。
“扣子是从他的右手发现的。”张快拎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放着那枚保安服的扣子。
金夕熙看了一眼问：“扣子上没有线头？”
“没有。”
“扣子上面好像还沾了些土。”金夕熙略微思考又问，“李肆的指甲里有保安服上的纤维吗？”
“呃，扣子上面的确检测出了土的残留，可能是争执过程中掉在地上了。他的指甲也查过了，没有什么纤维。”
“那就不对了。”金夕熙指指楼上，“案发现场也没找到线头吗？扣子缝在衣服上，扯掉的话多少会有线头会落下吧。”
张快摇摇头：“线头的话，保安服上倒是有残留。”
“完整吗？”
“呃，我马上叫人去对比。”张快掏出手机联系同事。
金夕熙则俯下身去，自言自语般说着：“换一种思路，如果扣子是被人塞进去的，没有线头也就能说的通了，而且他的手心也应该有些土沫残留。”
“有土沫。”检测人员在一旁应了一声。
金夕熙站起身来，看向张快：“也就是说，有人伪造了现场，想要嫁祸给车鹏，那么昨晚都有谁在校园里呢？”
张快已经打完了电话，他揣起手机，回忆道：“昨晚除了保安车鹏，值班教师李肆之外，还有个带班主任祁飞，和留下来加班到深夜的校长马上。”
“校长？”金夕熙重复着，那个五线谱昨天也在啊，“那样的话，嫌疑人也就这三个人了。”
哈哈！金夕熙突然指着脚底下一块血迹发现证据一般笑道：“快看这里，血迹的形状非常不自然，那个企图栽赃车鹏的人踩到血迹了，他的鞋上一定还有血液残留！”
“嗯，这个我马上派人去查。”张快似乎很乐意听金夕熙的推理，以至于都快忘了自己的本职，此时嘴里虽然说着派人去查，却没有实际行动。
“不是要派人去查吗？”
“已经去了。”
“唉？什么时候？”金夕熙眨眨眼，“在我说之前？”
“是的。”张快淡淡道，“这边还有其他需要看的吗？”
“这边暂时没有了。”金夕熙指指楼上，“能确定李肆是从那个窗口被推下来的吗？”
“确定，窗台和李肆裤子上的印记比对过。”
“那我们上去看看。”
把阶梯教室设计在顶楼，这个设计师一定是想考验我的体力，金夕熙胡思乱想着，已经气喘吁吁的来到了顶楼。
张快明显经过训练，一口气跑上来丝毫没有喘，还绅士地帮金夕熙撩起警戒线，让她进去。
阶梯教室占用了两层楼的空间，最前端是主席台，后面是一排排座椅，最后面还有个小杂物间，杂物间的旁边就是入口这道门。
而这里的窗子是按照原本楼层建的，主席台一侧窗子非常高，要靠梯子才能够着，靠近门的一侧则非常低，窗台才到人腰部。
李肆正是从最后面这个窗口掉下去的，窗口旁还扔着一件蓝白外套。
“那件衣服是李肆的？”金夕熙问。
“是。”张快点点头，“我找他们的同事都确认过。”
“也对，我记得他好像很怕冷，总是穿得比别人多。”金夕熙突然叹了口气，“不过外套扔在这里的话恐怕……”
张快见她欲言又止，问道：“这边似乎没什么其他线索，咱们先去会议室问一下……”
“唉？”金夕熙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地上的一个圆印问，“这是什么？”
张快低头一看：“一个土印而已，这里之前一定放过什么东西。”
金夕熙指着旁边：“还有一些灰尘的绒毛团，就像不常打扫的沙发脚那些。”
“是啊。”张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和一把镊子，“需要检测一下吗？”
“当然。”金夕熙站起身，看向窗口，“这里正对着窗口，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说……三脚架？”
“说起三脚架，小杂物间里还真有一个。”张快随手推开杂物间的门，这里竟然没有锁，里面摆着些旧柜子、沙发、椅子一类杂物，墙角放着个三脚架，底下还有台摄像机。
金夕熙看了眼三脚架的胶垫，跟外面的形状刚好吻合：“摄像机里有东西吗？”
“看过了，没有新的录像。”
金夕熙蹲下身看着摄像机，镜头的口并没关：“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张快也俯下身看了一眼，用戴着手套的右手从摄像机摸出一把钥匙：“还是你眼尖，我都没发现，谁会把钥匙放在这里面？”
“我猜是李肆，你们再查查摄像机，录像说不定被人删了。”金夕熙说着，一股寒意不由升起，不会真是那样吧？
“机器里的存储卡我们已经取走送去检测了。”
金夕熙看了一眼张快：“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那里放着摄像机，就想听我再推理一遍？”
张快尴尬地笑着：“我是怕先入为主的观点影响了你的判断，也是想看看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好了，咱们去会议室吧，几个嫌疑人都已经在那边了。”
“那个女教师腹中胎儿究竟是谁的有定论吗？”在推门进入会议室之前金夕熙突然问。
张快点点头一副想到一块的欣慰表情：“月份已经足够大，可以送去鉴定了，这些嫌疑人也都被提取了样本，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好。”金夕熙推开门，这个张快明明已经调查清楚，偏叫我在这里秀推理，用学生们现在流行的话说这就是个标准的“乐子人”。
这是一间标准的会议室，中间摆着桌子，靠窗一侧正中坐了校长马上，他的左边隔了个位子坐着车鹏。车鹏看上去比十几年前稳重不少，还戴了副眼镜，看见金夕熙进来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校长右边也隔了个位子坐着一个矮个子，年纪不大，一身正装，想必就是主任祁飞了。
一番简单介绍之后，张快和金夕熙在三人对面坐定。
张快率先开口：“下面就请金老师介绍一下案情吧。”
金夕熙看了一眼张快坦然接受了这项任务，她略微整理一下头发开口道：“死者李肆，死于高空坠落导致的颅骨骨折，根据现有线索，嫌疑最大的是车鹏。”
“冤枉啊！”车鹏立刻起身反驳。
“先听我把话说完。”金夕熙伸手示意他坐下，“按照传言所说，李肆和你的女友有不正当关系，你由此生恨杀了他，也很合理。”
“你们办案不能光凭传言吧。”车鹏拍着桌子情绪激动，“那个李肆性格孤僻，我女朋友怎么会看上他？”
祁飞在一旁插嘴道：“这可不一定，他俩一起被锁在教学楼里，这可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大中午的不在办公室休息，跑到闲置的教学楼里做什么？”
“那只是巧合而已。”车鹏怒视祁飞，“你不要在这里捕风捉影混淆视听！”
“巧合？”祁飞自觉好笑，“这样的例子可多着呢，只是大家都背着你而已，你要我一一讲给你听吗？何况你是真的不信吗？我可听说你曾经暴力威胁李肆来着。”
车鹏还没开口，马校长先打断了他们：“好了，你们都别说了，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听警方的调查结果吧。不过我得事先声明一下，车鹏的工资关系可不在我们这里，他是隶属保安公司的。”
“卧槽，你什么意思？”车鹏转向校长，“这么着急撇清关系，是认定我是凶手了吗？你有证据吗？”
金夕熙在一旁及时回复道：“李肆的手里还攥着你保安服上的扣子。”
车鹏咆哮着：“你这是公报私仇！我那保安服平时就挂在门房，那还不是谁都能拿到。”
金夕熙笑道：“别激动，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能证明你是被人栽赃的。”
“有话不早说。”车鹏抱起肩膀，眉毛竖立。
“所以你好好想想谁跟你有过节要陷害你呢？”
“那还能有谁？”车鹏昂起脑袋，斜眼看着一旁的校长、主任，一副这下轮到我拿捏你们了的得意表情，“马校长早就想把我挤兑走，换上他的亲戚，祁主任也一直觊觎我的女朋友来着。”
“血口喷人！”这下轮到校长和主任变颜变色了，两人竟一口同声地吼道。
张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问道：“那么案发当时，也就是昨天夜里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们三个都在哪在做什么？”
车鹏第一个答道：“我在大门口的值班室，里现场远着呢，而且那个点早已经睡下了，有监控录像可以作证。”
祁飞紧随其后：“我在楼里的值班室，我也已经睡下了，也有监控可以证明。”
“别扯！”张快用笔戳着本子，“你们学校的监控早就坏了，好几个摄像头都是黑的，你们也应该知道的吧，故意躲着监控杀人行凶应该不难。再者说死者坠落那么大的动静你们能都没听见？”
“可能是睡得太熟了吧。”祁飞低头戳着手指。
车鹏没有好气地说：“我离得远，听不见。”
“你呢？”张快转向校长。
马校长一副疲劳相单手揉揉眼睛道：“我在准备今天专家活动的事，安排学生的行走路线，会议流程，做演示文稿，背稿子。本来安排得好好的，全被打乱了！”
“我说尸体怎么那么久才被发现，常理来说，学生早就到处乱跑了，原来是为了活动提前规划了路线。”金夕熙恍然大悟般一锤手心笑道，“如果理解成是凶手刻意安排也说得过去吧？”
“这可不能乱开玩笑的！”校长连连摆手。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没听见坠落的声音呢？”张快问。
校长忙解释道：“我担心晚上犯困，一直戴着耳机放音乐呢，其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金夕熙搓着手露出玩味地笑容仔细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也就是说，案发当时，你们三个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金夕熙借口喝水离开了会议室，在开水间她问跟出来的张快：“李肆的手机在吗？里面可能有我想要的一些线索。”
“在。”张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装着的手机，“解锁密码不知道啊，准备拿去破解呢。”
“我试试。”金夕熙接过手机，按了几下，手机滴的一声解锁了。
“你知道密码？”
“我生日。”
张快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低头一看手机壁纸竟然是金夕熙的照片，照片里的金夕熙一身汉服头扎双马尾，笑得俏皮可爱。
“呦，这是你年轻时候的照片？”张快在一旁打趣。
“不是，我一直留短发，年轻的时候也没这么多头发能辫双马尾。”金夕熙摇摇头，“都是李肆拿Ai生成的，我哪穿过汉服，不过还真挺好看，回头得买一套。”
金夕熙打开李肆的微信随手翻了翻，愤愤道：“果然如我所料，是那个人故意嫁祸的。”
这边张快的手机也在响个不停，他默默看着消息，一会得意，一会恼怒，却一句也没解释，金夕熙看着他，心道还是在等我先推理出来吗？
二人回到会议室，金夕熙率先开口：“其实我很早就认识李肆，他这个人性格孤僻，行为与常人大异，没想到这次就被人利用了。”
金夕熙扫视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祁飞身上：“车鹏是被栽赃陷害的人，可以排除嫌疑，从今天的活动来看，校长也的确做出了周密安排，可疑的也就只有你了，祁主任。”
祁飞身体后仰，满不在乎：“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那个车鹏杀的人！”
金夕熙举起李肆的手机：“根据李肆的微信记录显示，他被关在教学楼的当天，就是你把他派去楼里的，你在利用职务之便刻意制造他们绯闻的证据。李肆性格孤僻行为异于常人，是再好不过的嫁祸对象。”
“笑话，我跟他有什么愁怨，为什么要陷害他？”
“如果车鹏女朋友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呢？”金夕熙盯着祁飞的眼睛问。
“卧槽，原来是你！”车鹏猛地站起身来，作势要和祁飞拼命，被张快先一步按住了。
祁飞争辩道：“你有什么证据在这信口开河？”
“亲子鉴定。”张快晃了晃手机，报告已经发过来了。
祁飞立刻蔫了下去。
“李肆手里的扣子是你塞进去的吧？”金夕熙问。
“什么扣子？我不知道啊。”
“扣子是你从保安室挂着的衣服上揪下来的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懂。”
“李肆尸体旁边的脚印是你的吧？”
“我都没去过那边。”
张快举着手机展示一张图片：“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就是你的脚印，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把扣子塞在他手里的？”
祁飞甩甩头：“好吧，我承认我到过尸体附近，可是……”
“扣子上也监测到了你的指纹。”张快再次举起手机展示另图片，“如果你继续不配合调查，阻挠执法的话，将来会从重处罚。”
“好吧，是我……”
金夕熙继续追问：“摄像机是你藏的吧？”
“是。”
“摄像机里的录像也是你删的吧？”
“是。”
“为什么要嫁祸给李肆？”
“你刚刚也说了，他的性格适合背锅……关键那谁一怀孕，万一被车鹏知道，后果不敢想……”
“为了这个，你就要杀李肆灭口？”张快厉声质问。
祁飞惊恐万分，连连摆手：“没有啊，我没杀人！”
“还在狡辩！”张快伸手要去抓祁飞的领子，“等摄像机里的视频恢复了，你就死心了。”
“他没杀人。”金夕熙在一旁拦道。
张快一脸诧异：“凶手不是他吗？”
金夕熙摇摇头：“不是，他只是顺势栽赃嫁祸给车鹏而已。”
“那凶手是谁？”张快不自觉将目光转向马校长。
“你知道李肆为什么要脱掉外套吗？”金夕熙不答反问。
“为什么？”
“减小风阻。”
张快一愣：“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李肆是自杀的，他提前架好摄像机，记录这个过程，也是为了证明其他人的清白，放在摄像机镜头里的钥匙恐怕就是他的办公室钥匙，录像里估计还有他的遗言。”
“既然已经可以确定他是自杀，那也就没有凶手了。”马校长一摊手，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谁说没有凶手！”金夕熙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别有用心为了逃避责任造谣嫁祸他的祁飞是凶手！不辨真伪听信谣言暴力威胁他的车鹏是凶手！昏头昏脑人云亦云传播谣言的马上也是凶手！你们都是凶手！”
回城的大巴车上，金夕熙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刚刚张快发来消息，摄像机里的录像恢复了，李肆的遗言竟然全是在说后续的工作，真是个满脑袋工作没有情感的机器，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去跳楼，当初拒绝他实在太明智了。
恍惚间金夕熙看到车窗外的人都变成了马校长、祁主任，还有车鹏的模样，他们昂首挺胸光鲜亮丽，自信潇洒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