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警局】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得树叶簌簌作响,门外的梧桐树摇曳着波浪,湖面微波轻荡。浮云飘渺,湛蓝的天空渐深,仿若泼上了一笔浓厚的墨。屋内,两个警员正坐在沙发上,望着远处的天空。
“老张,你说那几人什么身份啊?”
“看萧书雷那举止就知道,那几人肯定不简单。”
“萧书雷可是天上的神仙啊,莫非那几人也是?”那小警员突然转过头来,望着老张,原本耷拉在脑后的胳膊,也放了下来。
那老张点了点头道:“看萧书雷那点头哈腰的样,他们的官肯定不小,至少那黑衣白衣要凌驾于萧书雷之上。”
“那你觉着,他们和萧书雷是什么关系?”
“多年的好友、出生入死的兄弟,或是……”他顿住了,那话语就挂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或是什么?”
老张思索片刻,然后瞟了一眼萧书雷的办公室,随即将嘴巴缓缓靠近他的耳朵:“或是……师兄弟。”
“怎么……怎么可能。”
“怀海,你听我说。”老张眼神十分不稳,时不时看看萧书雷的办公室,又时不时望望外面。“他们从萧书雷办公室出来后,我听到萧书雷叫那白衣师兄!”
“什么!”不知是因为吃到了大瓜而兴奋,还是想到了刚刚对几人的不友好,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张怀海,竟一下子站了起来。“完了完了,我刚刚态度这么差,萧书雷不得吃了我啊。”
“别吱声!你听。”老张一把拉住他,指着萧书雷的办公室。
随着一声清脆的开门声,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便从里面走出。他很高,眼眶上挂着的金色眼睛使他看起来格外清朗。灯光之下,他那左手上戴着的戒指,显得格外耀眼。右手则是轻轻插入口袋,掀起衣角。这一幕,无不显露出他那文人雅士之风采,但也散发着丝丝英姿勃发的气息。徐徐走到张怀海的身前,停住了脚步。“我要的东西呢?”
强大的压迫感使他连连后退,直至小腿微微碰到沙发,他才回过神来。“我……我找找。”他不停翻弄着衣服,上衣,外套,裤子,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可还是什么都没找到。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原本的嚣张气焰早已全无。萧书雷早已等的不耐烦,他伸出手,一把掐住张怀海的脖子,向后按去。
“在哪呢?”
“不……不见了。”
“你说什么?!”萧书雷那黑着的脸显得更加恐怖,他死死瞪着张怀海,像是要把它吃掉。
“刚刚还在口袋里来着……萧局长,你别生气,听……听我解释。”
“对对,萧局长,别躁别躁!让他好好想想,是不是掉在哪了。”
听到这话,萧书雷才将驾于他脖子上的手放下,叉着腰,深吐一口气,那居高临下的感觉在他身上似乎格外明显。
由于重心不稳,张怀海直挺挺的坐了下去,落在沙发之上。他眼神闪躲,不停重复着那句话:“好好想想,在哪……在哪……”他慌了,要知道,那萧书雷可是因为武神而出名。猛地抬起头,只见萧书雷直勾勾的望着他,看的人心里发毛。
“萧局长,我想起来了,你可别……可别生气啊。”
萧书雷晃了晃身子:“说。”
“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黑衣服的撞了我一下,好像就是那时候,项链……掉了。”
“我有没有说过,那项链绝不能让别人拿走!”说着,萧书雷便再次抬起手,挥向他。原本空荡荡的手中瞬间闪出几丝金黄色的气,随着气的消散,一把剑便出现在他手中。萧书雷用那把剑抵着张怀海的脖子,那高贵的身姿早已全无,像是个穷凶恶极的罪人威胁着他。
“别杀我……”张怀海紧紧闭上了眼睛,处于恐惧之中的他,连话语都带着丝丝颤抖。“萧局长,您也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神仙,要不我们协助你,去天界把那项链抢回来。”
“放肆!你知道,刚刚离开的那几人是谁吗?”
“是谁啊?难不成比您还厉害。”
“那白衣是天界第一文神,帝君身边的一把手。而那黑衣,是堂堂第一武神,就连我都不及他的一半。”萧书雷又用了几分力道,张怀海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一道细而窄的红道子。
“萧局长息怒,息怒啊!他就一凡人,挺不过您的几分力,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啊。”老张死死抓着萧书雷的手,缓缓向下按,试图让那剑离开张怀海的脖子上。
萧书雷瞥了他一眼,这才收住手。“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我还有事情要你做。今天先放你一命,要是还有下次,我非得把你的皮剥下来。”随后用力推了他一把,径直离开了警局。
张怀海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就像是重获新生了一样。
【天界,长文书斋】
流云飘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满星缀上夜幕。傍晚时分,红灿灿的余晖透过窗铺满书斋,几排整齐的书架,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一旁的昏暗角落中渐渐露出一团黑影,他缓缓抬起身子,轻轻打了个哈欠,微微甩了甩头。
“你醒了。”一个声音将他吸引,目光到处扫视着,最后停在了书桌旁。他快步走上前去,在那余晖照耀之下,才看得清,那黑影正是虎形态的江夜。
江夜跳到椅子上,化成人形,他轻揉着双眼,睡眼朦胧的,甚是可爱。
“睡的还舒服吗。”
江夜摇了摇头:“这地板也太硬了吧,你们这么有钱,怎么不弄个软点的地板啊。”
璟文笑道:“这是书斋,又不是床,弄软的干嘛啊。又没有几个人像你一样睡在地上。”他痴笑着,沉吟此刻的美好。“小将军,你这是不打算继续抄了?”
“还有这么多遍,上哪抄得完啊。”
“就知道你得说这话,你瞧,两万遍,一遍不多,一遍不少。”说着,璟文将那手中的几叠宣纸递给江夜,上面写了无数遍“江夜”。
江夜拿过那叠宣纸,翘着椅子,将那张张写满浓浓情意的纸张放于余晖的光下。“你在哪打印的啊,技术这么好,都看不出破绽。”
“什么打印的啊,这是我一笔一画写出来的,懂不懂欣赏啊。不要就还给我。”说着就伸出手,想要夺回那纸。
“别别别,我要还不成吗!”见璟文伸过手来,江夜身子不由得向后仰去,可谁料,那椅子根本扛不住他这般躁动,竟向后倒去。“哎呀。”江夜摔在了地上,纸,撒在了空中,又徐徐落下。
“没事吧?”璟文快步跟上去,俯下身来关心着江夜,但嘴角却噙着一丝淡淡的笑。
“我没事。”他搓了搓鼻子
他站起身来,随后看着璟文默默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江夜摸了摸头,他笑着,又将刚收拾好的纸扔了出去。璟文无奈的喊道:“别捣乱,我刚整理好的。”他轻轻的敲了敲江夜的头。
江夜吐了吐舌头,手背于身后。殊不知那红晕早已悄悄爬上他的脸颊。
待璟文整理完后,江夜抱起那一沓子宣纸,再次坐在了书桌旁。
“干嘛?”
“凑个整。”
“你要写到多少遍。”
“两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