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年后。
君吾做为神武武神飞升,他以绝境鬼王的身份再一次飞升了。
乃从古至令第一位武神,号称神武大帝!
名君吾,自此白夜微这个名字彻底与他没有了干系。
上来后,他将先前所有神官的尸身为地基重新建筑了一个全新的上天庭、仙京。
下面开始选神官。
君吾取掉了束缚自然天道的龙角,将他归还给西海水洞龙王。
随着自然天道,天上逐渐飞升上来新的神官。
雨师国。
城墙上一位身坡红绸披风的女子,挺墙而站,她俯视着前方密密麻麻敌军。
站在她身旁的副将道:“宣将军,老将军来信道,须黎大军已经攻入我方前线,我等是否撤回?请国主调兵前来?”
这女子眉目间英气十足,她红唇一动:“不用调兵,先派信跟父亲通信,就说我们暂时不回。一群须黎兵,小小一群小麻豆,怕什么!”
“末将得令!”
十日后。
“报!宣将军,国主陛下提出议合,让上我等放须黎士兵首将通行。”
靠着墙沿俯视城地的宣姬回头,吐出嘴里一根青草道:“近来不是打的好好的吗?陛下又犯什么糊涂!罢了,传令下去城门放行一日!”
“末将得令!”
宣姬提着这位副将的衣领从城墙跃下,笑道:“今日不打仗,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吃好喝好!走,陪我去赛马!”
英容美肆,笑意张扬!红衫持身,朱唇点丹。美的烈焰似火,如同一朵妖艳绝美的蔓珠莎华。
副将面色泛红,道:“末将听令!”
宫墙内苑,十几个绿萝绸缎的女子堵在宫亭楼处,嘻嘻闹闹,金衫女子道:“姐妹们听我说,听说今日宫里要来须黎国的将神,裴茗将军。”
粉衫女子:“哇!什么,裴将军,我的梦中情人,大姐姐,他真的要来啊!”
金衫女子让姐妹们都围过来,她小声的道:“那还有假,我听太子弟弟说,父王提出议和,其实名义是想招他为婿。”
紫衫女子手舞足蹈、又嗷又跳:“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姐姐,我愿意,我愿意。”
金衫女子道:“瞧你这骚样,跟个母蜘蛛似的,好歹是个公主,收敛一下。”
紫衫女子嘟囔道:“人家的偶像啦,大姐姐,难道你不想啊,切。”
金衫女子手指戳她的头:“你这死丫头,再乱说!”
紫衫女子从地上蹦起来,在姐妹堆里躲来躲去道:“姐姐还真知道害臊啊,我可知道,你宫里挂的全是那将军的画像,略略略。”
金衫女子追着打她,几个公主互相掐掐闹闹。
一抹青丽的人影路过,众姐妹停下。
金衫女子道:“臣青,好久不见你出来了。”
叫臣青的女子欠身行礼道:“小妹给大姐姐行礼。”
金衫女子一乐,对众姐妹道:“你们看谁来了,臣青来了。”
有人开始嘀嘀咕咕道:“她怎么出来了?平时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瞧她那呆傻的样子。”
蓝衫女子过来一把搂住臣青道:“好妹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来跟姐姐们玩玩啊。”
臣青脱开身道:“我还要去雨龙观帮忙清理打扫,就不扰姐姐们玩了,我先走了。”
紫衫女子道:“两位姐姐就由她去吧,咱们再玩玩就去换好看的新裙子吧,听宫人说那位将军下午就过来了。”
听说那位裴茗将军要来,只好由臣青走了。
臣青来到雨龙现,收拾了一大圈,终于把枯叶、蜘蛛网、尘灰什么的都扫干净了,屋里面也都擦拭干净了。屋子里面透进来好多光的影子,她朝屋顶一看,原来是屋顶的小洞,她决定爬到房顶上补一下瓦片,不然下雨要漏了。
雨龙观外,容广走在裴茗身侧,他俩走的慢了,容广小声提醒道:“裴兄,听说这雨师国盛产美女,尤其是这皇宫美女更是数不计数啊。”
听到美人裴茗,撩了撩他那妩媚的刘海道:“容弟,我们刚才过来碰见的那些女人都太娇弱了。”
容广笑笑道:“裴兄,你是吃够了吗?你之前不是最好这口的吗?难道是因为前两日跟我们打仗,战场上那个彪悍娘们儿,你又被她勾走了魂儿,哈哈。”
裴茗见引他们参观的大臣停在前面等他们,一个个脸都死黑死黑的,裴茗道:“休要再胡说了,这种清修之地,莫要在胡言乱语,快快快快跟上。”
裴茗小跑上去。
容广拔了几根青草扔向他:“嘿咻,裴兄你装什么,等等我。”
一群打扮精致,身穿五彩绫罗裙袂的公主,还有几位殿下也悄悄跟了上来。
雨龙观楼旁突然起了一阵大风,大风飞过后,刮落臣青上来的梯子,她补完瓦片,站于顶上却没法下来,她也不着急,反而捡落在瓦片上的枯叶,想着等会儿应该会有宫人路过,她可以再等会儿。
裴茗、容广二兄弟随大臣们正好刚过看见了房顶上的女子。
容广当场嘿嘿一笑:“这女子打扮的倒是很文静,长得也好看,喂,裴兄,你觉得呢?”
裴茗不理容广,独自往前方去了。
容广追上去:“裴茗,你问你话呢,你干嘛去啊?”
身后偷偷跟上来的一众皇子、公主也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掩嘴嘻笑起来。
有位公年指着房顶上的臣青,笑道:“十六妹妹,叫你跟姐姐们玩,你不玩,你自己跑到房顶上一个人,能玩明白吗?哈哈哈哈。”
“姐姐快看,看她那呆傻样。”
“十六妹妹,快飞下来,皇姐姐接着你,哈哈。”
裴茗一笑,这女子有趣,裴茗轻轻一跃。
容广忙去握刀道:“裴茗,你干什么去?”
仔细看清了他的去向,容广才见惯不惯的从衣服里搜出一把瓜子,边嗑边道:“啧啧啧,裴兄啊,真有你的。”
裴茗跃到观顶,绅士的欠声道:“在下得罪了,抓紧我的手,我带你下去。”
“多谢。”
有公主惊呼:“我看到裴将军啦!哇啊啊啊,好帅哦!”
“梦中情人啊!”
“早知道我去那观顶了。”
“真想魂穿十六妹妹。”
“但是那么高,看着挺危险的。”
“喂!妹妹,别这么煞风景好不好。”
“皇姐,知道,知道。”
“唔哇!裴将军,好帅好帅。”
容广很嫌弃的撇了撇这帮女人,你们都什么眼神?还……还梦中情人。看清楚,那我裴哥,可是亿万少的梦,你们得不到的男人。
裴茗将臣青揽腰带了下来,此情此景,青衫玄衣,加上容貌倾国皎皎,真如天人下凡一般,美的在人眼中易碎。
裴茗送人下来后,被大家直呼英雄,一顿夸,给裴茗都搞得不好意思了。
臣青行完礼便匆匆离开了,没怎么瞧裴茗一眼,裴茗有点受挫。
众公主也觉得臣青太不懂事了,也不会夸人,大公主道:“裴将军莫怪,我这个妹妹行事清素,不会说话,我这个做姐姐的,谢谢裴将军,刚才仗义相助,给将军行礼了。”
裴茗面子够了,笑着扶起公主,公主面色一红躲开了。
回到别苑,容广喝一杯酒后道:“裴兄啊,你还真是处处留情。”
裴茗也倒一怀灌下肚:“滚一边去。”
见裴茗若有所思,容广又喝一杯道:“怎么了?一张脸苦巴巴,小媳妇受气似的,还是在想那个冰美人啊?”
容广手指沾酒泼过来,裴茗道:“别闹了,我就是好奇,这女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容广啧啧:“说的好像,是个人就得爱上你似的,切。”
裴茗一笑,:“但是个人都不会爱你。”
“……”
容广又喝一杯:“女人最烦了,你就玩吧,小心以后缠上你,缠死你。”
裴茗笑道:“乐意至极。”
容广半正经道:“我看这雨师国主,这老家伙,存心是想让你给他当女婿啊,我说裴兄,实在不行,你委屈一下,你留下吧。把那些美人都娶了,再来个策反,你就在须黎国火暴火了,“
裴茗抿一口酒:“我干嘛这么做?我甚疼啊?我正常的,你行你上。”
“……”
自从这件事情后,众多备受宠爱的公主都对裴茗也是暗自顷心相许。不过雨师国主也早有拉拢裴茗之意,让他参观其实只是想让他看看各位公主们。
雨师国主一心要求,只要裴茗肯反国,别说那几个公主,就是裴茗想要宫里的美妃娇宠也任他挑,不管什么环肥燕瘦统统给他安排上,可惜裴茗此人一心忠义,决无策反之心。而且裴茗此次前来进宫也是奉命了解一下雨师国,须黎国主早已商定,此番裴茗回去,便会卷土重来开战,这一仗非打不可,而打雨师的原因是因为雨师皇朝暴政,百姓民不聊生。这个说法也只是须黎想攻打雨师国给的一个借口。
还有半月裴茗就要和容广回须黎了。
这一早上,裴茗觉得宫里太吵了,就溜了出来,把容广丢给一群女人。一顿乱跑,跑了好长一段路,正停下来喘息,朝四处一看,才知道居然鬼使神差的跑到雨龙观来了。
难得有此天意,不妨进去逛逛。这雨龙观仍是雨师国的皇家道观,上次虽说参观过一番,可受那些公主们影响,也没仔细好好看看,这回终于有机会看看了。
走了一会路过主观,他又想起了那天观顶那个青衫公主,心里又细细描绘出了她的样貌,她未妆粉黛,一双眼睛却极为清澈,颜面如浮水清昙,身架如竹挺,遍身很具神性感。这样的女子太小见了,裴茗也是第一次得缘一面。
正前走着忽然看见一抹青衫女影,裴茗心中一喜,追了上去。
“我帮你吧。”听见声音臣青转身。
裴茗夺过她手里的竹框,提在手口,朝框里一看全是野果和野菜、野草药,问道:“你寻这些做什么。”
一个公主,身份再不济,何至于如此窘迫?
臣青笑着回道:“我于这雨龙观中清修,没事出门找找,算是打发时间了。哦,不知将军为何到这来?”
裴茗道:“我闲的。”
臣青笑笑不语,回到观中,臣青招待他喝了清茶,坐下闲聊了一会。
想到须黎乌庸国马上要开战,裴茗道:“在下有事想请教公主,公主若是日后雨师国灭,公主该如何?”
臣青思虑道:“我希望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战争一旦暴发,会毁灭性的带走一切,普通的人怎么躲得过呢?我亦知道,诸国称帝,天下四分五裂,没有不战之理。”
好一位见识才气有担当的女子。
裴茗有些紧张,端起茶杯道:“公主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裴某以茶代酒,敬公主。”
就这样过了许多日,裴茗与臣青结识。
可终究迎来了回去的一天。
众公生哭的死去活来。
临走时裴茗对臣青单独一别,裴茗道:“臣青公主殿下,我们还会再见的,你在龙雨观等着,来了品茗清谈。”
“将军,再会了。”
“公主,再会了。”
裴茗回到须黎国,便马不停蹄跟国主商谈,与雨师国一战是否有回旋余地?须黎国主听完勃然大怒,大斥裴茗忘记了他身为一个将军的责任,否决了他的一切想法,说两国这一仗是必须要战的!
战以国的立场,须黎吞并雨师国势在必行。裴茗即便有了私人之情,但是他作为一个将军的责任,一个国的脊梁,他不能动摇半分。
裴茗与容广回到前线,当晚战前痛痛快快醉一回。容广知道前两日裴茗在须黎国主,老家伙那受气。
容广趁着几杯酒下肚道:“裴兄,何必因为那老家伙的几句话置气!我等兄弟为他出生入死,打下这江山,他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现在还拿狗脸给人脸色看!”
裴茗不语,直一杯酒的往咽喉灌。
容广又道:“其实,我早就看不惯他了。要我说,打赢了这场战,咱们兄弟反了他,都跟着你,你来坐这个皇帝,把狗皇帝老头踢了……”
裴茗将酒杯重重倒扣在桌上,怒道:“放肆!容广,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我面前说了,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裴茗晃晃呼呼去了帅帐,容广又将桌上的洒壶拿起来,直灌口喉,烈酒穿肠,烧的心肝火气冲天。容广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将空酒壶抬起摔成粉碎。
两国开战不久后,容广深夜偷袭雨师阵地,擒获了一个女将军。这女人性烈如母老虎,若不是有点姿色,早被容广杀了。战场孤寒,容广又知裴茗近来未曾见过肉了,灵机一动,押上女将军去了帅帐。
帅帐温暖,火烛下,裴茗正在看他的宝剑,容广没有通报,直接闯了进来。这段时间容广与他那晚酒桌矛盾还未化开,两人不予互动,关系尴尬了一段时间。今日容广有了这顶好由头,背又挺起来了,道:“裴兄啊,今日真是惊险一战,瞧,我把这女将军抓来了。听说她还是整个雨师国现在打仗最厉害的将军,只不过是个女的,军中对她的评价不高,不然名声早都能和你媲美了。”
裴茗瞟一眼,这女子神态高傲,眉目间英气十足,一身正派之气。
容广等着被夸几句,裴茗怎么觉得他碍眼,冷声道:“行了,出去吧。”
容广哼一声转头出去,心里骂道:“好你个老色批,见色忘友。”
被擒获的正是雨师国的宣姬将军,宣姬被捆绑着,她不去看裴茗,即便是落入敌营,她仍是一副英姿飒爽之态,她道:“既已落到你们手里,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随便处置!”
裴茗微微一笑。
下一秒裴茗手中剑出鞘,宣姬闭目等死,只见剑光一闪,宣姬身上捆绳款款掉下,宣姬睁开眼,震惊的看向裴茗:“为何不杀我?”
裴茗又重新坐下道:“宣姬将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裴某敬重。”
宣姬一怔,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裴茗扬唇道:“你我皆为对手,若是到现在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那今日受擒获的就是我了。”
宣姬叹气一口,拔过一旁士兵的一把刀,扼脖而去,裴茗眼尖,闪上来提刀挡住,救下宣姬。宣姬又一怔道:“将军为何不杀我?”
裴茗送剑入鞘,秒近到宣姬面前,捧住她的脸,揽住她的腰,深深一吻。
吻了很久很久,宣姬难以喘息,才试图推开裴茗。
晚上用过饭,宣姬梳洗了一番,走进了裴茗的寝帐。
悲茗穿着月白的中衣正摆好一桌棋,见宣姬进来,伸手邀她上塌下棋。宣姬散下了头发,褪去了戎装,又梳洗了淡淡的妆扮,眉目间柔美三分,裴茗下意识吞咽一口。
握紧宣姬冰冷的指间,将人拽上了榻。
宣姬由着他拽,一下跌进了裴茗的怀中。裴茗抚摸着宣姬的发丝,手悄悄滑到她的面颊,巧妙地扳过来她的脸,低望着宣姬微微起伏的软唇,一口一口慢慢的含入舌间,像是在品尝美酒,虽烈,又慢慢不舍抿在唇舌间。
越亲越烈,两个人吻的混天忘我,她轻轻一笑,停下吻来。
窗外有虫底呜,裴茗拉她起来,在烛光下打量她的面容。
宣姬轻声道:“将军……。”
裴茗望着她的眉眼:“嗯?”
宣姬故意问道:“还要下棋吗?”
裴茗看着她道:“还有功夫下吗?”
容广自己在外面喝闷酒,今晚夜色安静又添嘈杂。
摆好的一桌棋,终归被冷落,宣姬嫌棋桌碍事,一脚蹬到地上,黑白棋子撒了一地。
容广一听动静,以为他们在比剑,低笑一声,自言自语言:“裴茗真有你的。”随后走了。
两人空间大了许多,裴茗想扑倒她,宣姬却也有两下子,一手擒住了裴茗双手,深深亲吻裴茗。一手扶住小裴茗,联∕接了,宣姬坐上去道:“将军……将军,别睡着了。”
裴茗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有一日还能这样,一边回应,一边说道:“呼……宣姬将军,不愧是女中豪杰。”
宣姬一激动道:“裴将军也不赖,打起精神,等会我们来下棋。”
后半夜,他们躺下休息。
还在喘息中,宣姬盯着披发的裴茗,莫明一喜,她挤到裴茗怀中,小声道:“再来一次,这次你为主。”
再来就再来。
宣姬睡到大清早才起来,身边裴茗早不在了。
雨师国没了将军,战场局面难以控制,军队一片混乱不堪。
七个月后。
今日裴茗领兵去另一边前线,宣姬以为晚上裴茗不回来,就睡下了。这些时日他们二人约定只谈风月,不谈战事。
深夜有马嘶叫,宣姬并未睡熟,她跳下榻,跑到外面,就见到大汗淋淋的裴茗正下马。宣姬赤脚奔跑过来,狠狠抱住裴茗,下一秒就吻上了裴茗还在急喘的唇,裴茗和她深情、长久一吻后道:“等会,我先栓好马。”
宣姬等他栓好马,外面很冷,她肩膀本能的一哆嗦,一种莫名的保护欲荡漾在裴茗心尖。裴茗马上搂她在怀,眼里全是柔情,他打横一把抱她进帐。
帐内还有白天宣姬没事摆好的一桌棋,宣姬故意小声嘟囔道:“将军我们下一盘棋吧。”
裴茗一亲她的脸蛋,唇贴到她耳边道:“先办正事。”
宣姬嘻笑:“将军你好急。”
裴茗把她摔到软被子里,边解衣边道:“这一趟回来不易。”
一夜酣畅。
自这次欢好后,裴若举兵去了上前线,到了最重要的局面。
宣姬一个人留在帐内独守,长时间的空守会让一个恋爱中的女子胡思乱想,无理取闹。
宣姬彻底从一个女将军变成了一个因爱妒恨的女人。她一个人在军中,平时只要耳见军中别的女人谈论裴茗,她便不由分说狠揍人一顿,长此以往,军中有人向身在前线的裴茗报言了。裴茗近来全心全意都投入的战事中,私事无暇分身,拖延好久才决是去见宣姬一面,再相见时,宣姬的模样令他大吃一惊,浓重的黑眼圈,不搭理的长发,还有一脸的凶相,让裴茗都不敢上前抱一抱她。
宣姬彻底不爱自己了,她自己都不爱自己,旁人又如何会。
坐下后,宣姬千般在君吾面前示好,还交出了一张绘制着雨师国的重要地域环境、城池防御的地图。
宣姬道:“裴郎,我不能没有你。这个给你,这是现在整个雨师的防战作图,你们不是想吞并雨师国吗?只要你看了这个图,我保证你一定能打赢!一定能打赢!”
一位国家将军如何能为了区区儿女私情,就舍城弃垒?裴茗很莫明的看着宣姬,这个曾受降而自刎祭国的贞烈将军,如今双手奉上故国命系为求一爱的女子。两者天壤之别,差别太大,反差太烈,裴茗一时接受不了,他拔剑将桌上地图送入火堆,化为浮烟。
裴茗如今看见她,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疲惫,他道:“宣姬,当时我们二人约定只谈风月,不谈战事。如今你我之间情缘已故,你想去哪里生活,我让人送你离开,你不必再待在军中了。”
宣姬听完这些话,茫然失措,君吾叹息一声往帐外走出去,头也不回的骑上战马消失在了远处迷雾中。
宣姬愣在原地,不少士兵盯了他一眼,笑嘻嘻道:“将军一向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唉,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
宣姬狠心,持剑斩伤了双腿。
裴茗得知后,命人好好救治,之后便养在军营中,裴茗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
没多久宣姬郁郁而终。
雨师国亡了,裴茗写容广带军攻入雨师王宫,把所有雨师皇子皇孙、皇亲国戚,全关到一处。
须黎国主下令取雨师国主首级,其余人全部为奴。雨师国主不死,所有的人一个不别想活。
裴茗走到雨师国主面前,将剑扔给他道:“自己了断。”
这已经很给面子了。
雨师国主早吓破胆子了,突然对身后的皇子、公主、妃子,大叫道:“不!这皇帝,朕不当了……朕不要当皇帝了,我我我,我不当了。”
雨师国太子爬过来哭诉道:“父皇,你……你想想我们啊,你……你不去死,我们都活不了了。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一定求须黎陛下,一定厚葬您!”
远处人堆尽是一通哭嚎:“陛下,请您救救我们”“父皇,请您去死”“父皇,你都活了那么久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我们还年轻”“父皇,你作为一国之君,你得保佑我们”
雨师国主爬在地上挣扎,道:“你你……你你你们……你们,为了活命,都让我去死?”
众人只知道哭嚎。
雨师国主盯了盯地上那把剑,只觉眼前寒光粼粼,怕的要死,不敢,他一点都敢去死。
正于绝望中,远处宫道里一个身穿金丝线绣龙红裳女子出现。
十六公主,裴茗好久都不曾见她了,她今日上了妆,美的神兮。
她走近到雨师国主面前,跪下一拜道:“请父皇传位于我。”
雨师国主瞧了瞧她道:“父皇的好女儿,你……你叫什么名字,父皇要记住。”
远处雨师太子气的大喊道:“都什么时候了,快传位给她,还想不想活命!”
雨师国主双目盈泪,取下冠冕,朝公主发顶一点,道:“吾儿听旨,现传吾儿雨师国,国主之位,钦此!”
算是礼成。
她拿起那把剑抵喉对裴茗道:“雨师国国主,雨师篁抵命一换,皇室众人皆留一命,愿将军信守承诺!”
说完血洒当场,顿时天空狂风大作,一道天雷炸下。
很快有人知道这是什么。
天劫!
裴茗盯着她,她是该为神的,她这样神性的女子,不会于凡尘俗世蹉跎。
须黎战领雨师国后,须黎国主却出尔反尔,命裴茗杀光所有雨师国留下来皇室。裴茗有诺在先,坚决不悔约,裴茗与须黎国主大吵一架,裴茗被降职。
而身为裴茗出生入死的容光却看不下去了,本来他就对须黎国主有怨在先,如今须黎国主可谓是直接触到了容广的逆鳞,当晚容广进宫刺杀,终已失败告终。裴茗亲手处置了容广等人,转头却被须黎国主安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头衔,裴茗不屑尔虞我诈,奉剑自折,亡命西归,天又下一道天劫,裴茗飞升。
宣姬听说裴茗死了,从坟里爬了出来。
篁、裴、光、宣四人故事完。
接着说说乌梅吧,差点把这臭蛋忘了。
自从跟着君吾到天上之后,他变了不少。不过挺爱吃的,大多数都见不到他,他老是偷偷跑到蟠桃园,跑到鲜果园去。吃这块,君吾懒到管,只要他别惹事。
这一日,因为铜炉山又生出了一只绣花鞋怨灵,君吾化身修士下去驱魔。
他追那绣花鞋怨灵,追到一个国家,须黎国。那怨灵十分聪明跳上一个卖鞋摊子,装成鞋,君吾愣是找了几圈没找到,君吾也不气,毕竟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性格收敛了很多。
这买鞋摊是一位女子开的,君吾跟她说话客气了两声。她买的是女鞋,君吾问过她意见后说要将全场鞋检查一下,这女子真是可塑之才,她客客气气招呼君吾坐下,自己赶忙检查一遍,这点很会做人。君吾在她检查间,立马留意了有问题的那只鞋,并且降服那怨灵。
君吾上天后,有人却留意了这个女子。正是前不久此国刚刚飞升的新贵,敬文真君,敬文原是凡间一名秀才,此人在凡间书写家书、对联十分受人爱戴,却无缘官场,他不得高用,心中郁结,最后郁闷而终,他生前做了许多坚持的事情,死那日一道天劫给他带到了天上,成为文神君。他飞升成了人人信奉的文神君,他的飞升给须黎国带来了国运昌盛。
其实君吾一点都看不上他,他就是现实又很虚伪的那种人,不过这种人却最好撑控。
这一天,敬文因为写了一篇赞扬须黎国百姓的文章,想着会被信徒大肆宣扬,没成想居然被《不须黎》这篇文章胜过。而撰写文章的人居然是一位卖鞋的女子,敬文上下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女子竟然也是须黎人。
敬文真君望着一旁打扫的仙侍,又看着桌上繁重的公文,觉得他身边好像缺一位细心的人,想来想去,他去了凡间。
神武殿。
君吾正看一则约束咒文,因为近来他的身体控制越来越差了,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凝结成形了,他必须想办法阻止。
不远处乌梅吃饱喝足,正躺在饭碗里呼呼大睡,君吾瞟他一眼。
这小东西如此憨态,名义上也算是他和梅念卿。
他们的孩子……
他会认这个孩子吗……
好吃懒做,除了吃什么也不学,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一点都不像他们。
君吾一点都教不了他,小邪物太懒了,教不会,特别蠢。
也许只是一个邪物借助他们的身体产生出来了而已。
自从君吾再次飞升称帝后,这乌梅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竟然化形成了一个小婴儿形状,紫扑扑的小婴儿,整天饿了就知道嚎嚎、嗷嗷的叫。君吾一天忙的要死,哪里顾得上管他,只能把他关到果园里去,眼见着果园里的果子都被造完了才放他出来。
乌梅头搭在碗边,睡的鼻涕吹泡泡,他好像做梦了,两只小紫爪子伸在空中胡乱抓,嘴里还念着:“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我的,全都是我的。”君吾真的没眼看他了,自己又重新把头埋到书文里找资料。
是时候该找个人来管束这小东西了,他也没有空,他也管不了。每天只要有空还要去震山震海。
君吾看的眼睛麻木,还是没搞明白咒术,他准备歇一会儿,突然听到耳边有一个小声音在唤他:“吾父,嘤嘤,吾父。”
这声音,是一个女嘤嘤怪,君吾转眼寻这个小东西。
这小东西跟乌梅长的一样,只是颜色是青色的。君吾朝那碗里一瞅,以为是他变出捉磨人的,才一看他依然是那臭样躺在那儿。
君吾想:莫非这小东西是双生?
君吾揪着她的头发放到手心,冷声问道:“你是哪来的?”
小青团嘤嘤、嗯嗯两声道:“是爹爹和吾父生出来哒。”
“……”
君吾道:“住口!你为何从来没有露过面?”
小青团小指指向乌梅,委屈道:“是吾兄,封住了我,不让我出来,我不听话,他就要揍我。我刚才看他睡死了,还偷偷溜出来,我只见过爹爹一面,也想想见见吾父。”
君吾放开她道:“以后不许再这么称呼。”
小青团飞到君吾的脖子,张开小手臂,小手布拉布拉道:“吾父,抱抱。”
君吾余光一瞟,不动,小青团噌的双手抱住君吾的脖子,嘤叽叽道:“吾父抱抱抱抱。”
君吾脖子惊触,被这团软软的一小云花一样小东西抱在怀里,小东西小手凉凉的。
乌梅醒了,他窜了上来,掀开小青团的胳膊,自己死劲抱住君吾道:“谁让你出来的?离开!给我滚开,你跟那个你爹一样,走开,走开!”
君吾就被他俩互相争夺,脖子一抽一疼。君吾身上的武神之气,直接用神力震飞了他们。
敬文到凡间后,直奔那个卖鞋摊,他换了身行头。到了摊位他指着一双鞋问道:“麻烦问一下,这鞋怎么买的?”
鞋主盯了他一会才问道:“一两银子。”
敬文笑了笑道:“姑娘为何不问我,这鞋是要给谁买的?”
摊主放下手中的针线道:“这是公子的私事,公子不说,我便不问。公子要买鞋,我这就给公子装起来。”
好生聪明的女子,勿闻、勿视、勿听,敬文摇了摇手。
摊主茫然。
敬文又道:“其实,我不是来买鞋的,我觉得和姑娘挺有缘的,姑娘能否赏我坐下一谈?”
摊主盯了盯桌上的鞋,又朝天上一看天气不好,她笑道:“公子能否先等我把鞋收拾一下,天气不好,等下应该要有雨了。”
这女子虽是以卖鞋营生,又十分负责,心怀宽广。
敬文道:“没事,我等你。”
收拾完这些东西,敬文见她又在写什么,随口一问:“姑娘在写些什么呢?没想到姑娘心灵又手巧。”
摊主笑道:“也没什么,给我的一位朋友留封信。”
敬文又看见桌上有好多书信笔墨:“姑娘除了卖鞋,还代别人写书信啊?”
摊主点头。
他们坐在茶馆里细谈,敬文道:“姑娘想不想做神。”
南宫杰一怔:“你是说天上。”
敬文点头。
南宫杰以他开玩笑的,没想到她当晚就被敬文点到了天上,还成了敬文真君的辅神。
她被敬文点上来后,人前人家说他爱惜人才,人后他除了让灵文打杂,不给她任何露面的机会。灵文慢慢发觉自己被坑,但她不想做这个冤大头。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导致须黎国快速灭亡,那么须黎信奉的神君,敬文必定倒台。之后谁人殿中来称神,就不一定了。
灵文设计自己犯错下凡,她去了须黎国,化了男相。
她要去找到须黎国的战神,白锦,点醒他,让他知道须黎国上下腐败,他不该为这样的国效忠。
灵文打听到白锦打了胜仗,须黎国主命人在他府中为他庆功,邀人喝酒,灵文提事先备好的贺礼,佯装成一位文官进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有猪声道:“白锦将军真是我须黎的大福星哇!君子如珩,羽衣昱耀。我敬将军一杯。”
还没等这位白锦将军回答,旁边又一猪声道:“赵将军,你夸的话他能听懂吗?哈哈哈。”
这位赵将军也笑着道:“专挑他听不懂的在说了,不然大伙哪有乐子找,哈哈。”
果然白锦还在琢磨他那句诗,灵文抬脚走了进来。袂袂墨衫飘飘穿过,再觅来人玉骨逸挺,神采依旧,哪里来的仙人?所有目光投向灵文,白锦也端端看她,灵文走上前,坐于白锦身旁道:“望将军笑纳。”
白锦接过她手中的画卷,打开一看是他的一副绘像,绘的栩栩如生,比真人还忝风逸。
一旁一个猪,伸长脖子也来一观道:“这位大人送的是什么,白锦能看明白吗?”
白锦像是收到了很特别的礼物,在桌上细细欣赏。
灵文道:“他看懂不懂不知道,你何不以溺自照面,你能懂吗?”
意思是,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懂多少?
那猪羞耻,不说一句话了。
从此白锦与灵文相识,白锦虽然打仗厉害,只因为脑中缺陷,不被人尊重。灵文这段日子与白锦同吃同住,对他很多鼓励。
白锦有一种错觉,他好像喜欢上这个男子了,他心底的情窦初开。
晨光照进书桌,白锦着笔描绘灵文的样子。灵文进来,晨曦下,白绵一席灰衫,认真动笔。柔光映了他大半个身子,扬唇微微笑展,他的眉眼于光洒下被勾勒出优美的弧线,仿佛纸上是爱人的样子,他在细细观摩。
灵文悄悄绕到他身后,一看,才知他是在绘画自己。微微一笑,白锦感到她来了,停下笔,灵文道:“将军,好画功。”
白锦转身,将灵文扯入怀中道:“我再好好瞧瞧你,没准以后会画的更好。”
灵文枕到他脖颈边道:“那你倾心了这画中人……”
她话还没有说完,白锦就吻住了她,细细含允,抽喘息之间道:“自然只心悦你一人。”
须黎国主暴政,凡间逐渐发生多件义起。灵文趁这个机会也跟白锦说了,须黎国根基已坏,让白锦重新身投名国。白锦却不愿,虽然他脑子有缺陷,却拎得清一个国家将军的面临的责任是什么,是要保护城中的百姓,守护山河安宁,灵文规劝无用,负气相离。
须黎有一日诗会,想起了灵文是位文臣,白锦鬼使神差的也去了。大家聚在一个高楼上猜灯谜,猜诗文。
送谜人道:“大家仔细猜哟,一两银子一个谜。现场这些妙龄女子,皆是前来参加,她们来此只求一良缘,若有胜出者,可与她们此生共度良缘。”
白锦看着别人的幸福猜中,带走了喜欢的姑娘。
他独自站在一旁观看,就在这时,人群中出现一个蓝裙衫的女子,她找老板取了一个谜,缓缓朝白锦走来。那种熟悉的感觉,让白锦感觉像是他来了,可他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是位男子,如何会?
他正转身离开,却被人握紧手,他一看竟是这位蓝衣女子。
灵文笑道:“谜都没猜呢,你想跑到哪里去?”
白锦看着她道:“你是……你是杰卿?”
灵文点头和他回了将军府,夜里,二人终于耳边厮磨,纾解多日想念。白锦才知灵文竟是天上的女神君。
清理后,合衣躺下,灵文道:“听说城内,近来越来越不太平了。你还要替皇室平复起乱吗?”
白锦道:“国家起乱,可怜的皆是百姓。而守护他们,是我作为一个将军的责任。”
敬文趁灵文再次下凡,既然托梦让自己的信徒。去烧光灵文的辅观香火,灵文掐指一算,去了天庭。
灵文走后白锦没有再说了,他知道灵文这样的女子,不会留下来的。第二日他去街上平乱,路过一间皇家文观,这个文观日夜有人把守,平民不能进去。
他一个从不信拜神的人,突然鬼使神差的进去了。再看到愿词上全敬文神君时长保佑皇室,压迫百姓,而这所谓的街上民乱,都是由皇室引起,就是为了打消民众要反的心。原来他做的一切,皆是一场空,全是被皇室设计。他又看到,一旁的辅神观遭人破坏,还写了诅咒,上面有详细写这位辅神的过往,这位神竟是和自己日夜相欢的南宫姑娘。她曾是须黎卖鞋绣娘,还曾写下《不须黎》绝评的文章。
白绵提笔写下了一个心愿,投到灵文观下。
文灵很快便看见了愿词,他说:“你我相伴这么久以来,竟不知你为女儿家。白锦戎马一生,从未娶过妻子,能否请杰卿为我做一身衣衫,是你做的就行。”
灵文当真熬夜,一针一线为白锦做了一件衣裳。
月白衣袂,银线绣着卷云纹。很美丽,白锦把衣服抱在怀中,最后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桌上。灵文一直注视着他,突感不妙!马上飞了下来,就在这两秒之间,白锦提剑自刎,结束了他生命。鲜红的血洒向那件雪白的衣裳,红血拌过,如一件烈红的婚衫,正等着新郎换衣。
“白锦!”灵文的唤声无人回应。
白锦,你这个傻子……
等他下葬之后,灵文带走了这件衣裳,敬文倒台,灵文飞升成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