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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之旅6

    “嗯。”

    张清时伸手捧住那碗温热的粥,用汤匙舀了一小勺后,再慢慢地送入口中。

    然后随着他嘴巴一抿、喉咙滚动的动作,身旁密切注视着的温玉和店家的心也不由地紧跟着提到嗓子眼。

    猝然,在意料之中,张清时开始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郎君?”

    温玉赶忙上前去拍打着张清时的后背,邻座的那几位暗卫也注意到情况,纷纷将视线也投递了过来。

    而远处店家也不由地往前迈了一两步,带着期待与忐忑的心情想将情况瞧得仔细。

    可等了数秒后,在众人探询的目光下却只见张清时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后从容道:“没…没事,是我不小心被颗粒呛到了。”

    闻言,几位暗卫紧盯的目光才松动。

    但店家却是一脸神情复杂,有诧然,有愤怒,亦有一种满盘谋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心境。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张清时仅仅是呛到的一副模样。

    可对上温玉紧张后又恢复平静的眼神时,他才知道自己彻彻底底被戏耍了。

    他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手指碰上柜台的花瓶。紧接着,他竟入着魔般地举起柜台上的花瓶疾步要朝温玉那桌走来。

    而在这时,温玉也察觉到店家的异常,但她却十分平静地从袖口里扯出一根红色发带,然后展现在他面前。

    倏地,花瓶“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碎成大小不一锋利的碎瓷片。

    店家忽然如失了魂般呆滞在原地。

    在众人想上前询问状况时,温玉却从容淡定地率先起步走到店家面前,慢慢搀扶起他。

    并在他耳边低语道:“被威胁的滋味好受吗?”

    *

    昨夜,在床上一顿辗转难眠之际,温玉突然想:

    “为何这一世她都要受制于人?”

    “为何她要常常被逼迫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凭什么她要放弃美好的生活去成就别人?”

    “凭什么?”

    终而,她想,既然要拉她下地狱,那别人也休想好过。

    于是在深夜里,她敲响了那位阿婆和小女孩的房门。

    撒谎说衣服不小心留在马车上,她怕黑不敢一人去取。

    于是乎,善良的阿婆与小女孩一同跟她来到了马车上。

    而她也是将人都击晕在马车上,并扯下小女孩的发带。

    以此来作为要挟店家的物品。

    “你对莺莺做了什么?”店家颤抖着声线问道,眼眶已然蒙上一层雾水。

    他阿婆亦是他的命,他的女儿也更加是。

    温玉只是浅浅笑之:“你放心,我没有你的心狠手辣。”

    “我只是让你尝尝被人威胁的滋味。”

    说着,温玉将地上的碎瓷片一块一块地塞入店家的手中,割出的几道鲜血从手中溢流了出来。

    但店家丝毫不觉疼,他硬硬地握住瓷片道:“你这样,是想同归于尽吗?”

    “不,我想我们的目的都一样,都是希望自己想守护的人好好活下去。”

    温玉停止捡起碎瓷,平静地看了店家一眼继续道:

    “你答应陈禹,无非是想要钱给你阿母治病。”

    “可若你真的与我一同杀了青州刺史,你和你阿母还真的能活下去吗?”

    “那你能有什么办法吗?你不也是只能听命与他吗?”店家愤愤道,他当然知道将罪责全嫁接给温玉,自己也落不着什么好。

    而他能有什么选择呢?不只能是在最坏的一条里选择一条看起来没有那么黑暗的道路罢了。

    “店家,你这手受伤了,需要好好包扎一下。”

    温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目光暗示着他们一同走到柜台前说话。

    店家紧皱了眉,一下又换成老实憨笑的样子:“谢谢姑娘,还得劳烦姑娘帮我找一下布条,让我将这手包扎一下,不难就做不了活了。”

    “小事。”

    温玉微微点头,便随同店家一起回到柜台。

    在路上,温玉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你杀了刺史根本落不着一点好处,你可知不杀刺史的好处在哪?”

    “在哪?”店家眸色疑惑道。

    “我就跟你明说了吧,这次刺史上京就是为了揭发陈禹他们罪证,只要我护送刺史成功上京,不出几日,陈禹必死!”

    温玉眼底闪过一丝狠绝。

    “而你现在拿了他的银钱,只要张口闭口说未见到刺史就行。我猜,他一定不只给你这一家投了钱,只要挨过这段时日,以后都绝不会有人在威胁你,且你们一家三口都能好好活着。”

    温玉知道陈禹下手绝不会只备一颗棋,当初送她进刺史府时,不还安排了许欣一手?

    且这么多客栈,他怎能猜到温玉她们歇的是哪一家?

    他在赌,她也在赌。

    踌躇良久,店家默默地拉开柜台抽屉,里面显现大把银两,他从银两的缝隙中扯出一块布包扎道:

    “你说得都对,上家只说若遇见了你们就动死手,未说过没遇见怎么办……”

    “那就照我说的做。”

    温玉上前一步,目光十分坚定。

    “你答应我,你的阿母和女儿我便放过,我不相信你会更愿意与我鱼死网破?”

    “……”

    末地,店家目视柜台中的银两终而叹了口气:

    “行…我照你的办法来。”

    他不知道温玉的办法是否可行,但也是不可行的所有方法的一种。

    且她手里还攥着他阿母和小女的性命,他也不得不选择。

    “那你会将我阿母放置何处?”

    “放心,我们动身百米后自会放走。”

    温玉沉声允诺道,待店家彻底放宽心愿意选择她给他制定的选择后,她才转身超张清时方向回去。

    所幸暗卫们都没有起疑心,真以为她去给店家包扎伤口去了,但唯有张清时开口向她问道:

    “怎么去那么久?”

    “噢,找包扎伤口的布找得有些久了。”

    温玉牵强地解释,拿起汤勺无意识地轻轻搅动着白粥。

    “嗯,粥要冷了,快些吃吧。”张清时提醒道。

    看到张郎君并未察觉什么,温玉紧张的心弦不由地松懈了一下。但她面对那寡淡白腻的白粥也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小口后便说喝完了。

    随即,大家整装齐发,告别店家一起出门。

    出行时张清时还是同温玉一起乘坐马车,但在二人要上马时,温玉却忽而停下了脚步。

    她望向他,露出半忧半踟蹰的神色:

    “郎君,医师曾说——你受伤需时常静养,可这些时日路途颠簸,你好像一直都曾未安心睡好。现今日又要启程,是否需要再往马车备上一些妥帖的东西?”

    他们二人所乘这马车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大是因为的确能容纳四五个人坐入内,小则是因为不方便两个人横卧在马车内歇息。

    所以这些时日他们二人都是倚靠着车壁而歇,睡得极为不踏实。

    温玉这样倒还好,只是怕苦了生活在温室内的郎君。

    “无妨。”

    张清时却摆了摆手,他觉得本该同暗卫们一同骑马赶往京城。

    但因有了眼疾才换乘马车,如此再叫苦也是对他人的不公。

    “我知道郎君不在惜自己的身体,但我在意。”

    温玉直言道,她知道郎君从未在意过这些,但她现在提及也非是特意邀好,只是——

    她将那位阿婆和小女孩都藏于马车内,郎君一上马车,必会有所察觉。

    她得做些掩饰: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住进一个客栈,要不就再让店家帮我们准备些安神的药物,在路上好用着。”

    “可这离京城就一天多的路……”

    张清时估摸着日程,捱苦一天倒也算不了什么。

    “一天,温玉也想将郎君身体照料好。”可温玉依旧坚持道。

    两个人在某一方面都十分相像,那就是性格执拗。

    虽然时常温玉都会向张清时妥协,但这次温玉尝试想让张清时妥协一点。

    一点就好,一点她就能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雁过无痕。

    终而,不知不知是他不想再拒绝温玉的好意,还是不想因此耽误上京的行程,在稍执着了片刻后,张郎君还是接受她的“善意”。

    随即还从怀里拿出一袋银钱递给了她:

    “去吧,你要是有什么想用的东西,也一并买上。”

    “好!”

    温玉双手接过钱袋,心里些许不是滋味,但她还是要继续去做她未完成的事情。

    “那郎君你在这里等我,温玉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温玉紧紧捏住手中钱袋,然后便一路小跑地跑回客栈。

    而这异样的举动,凌侍卫难免又好奇地凑了上来:“郎君,她干什么去啊这是?”

    “替我买些安神的药。”张清时解释道,“你看,她很在乎我。”

    “不是,郎君,这安神的药明明我也可以替你买。”凌侍卫不服道,“只要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我倒不奢求天上的星辰,能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张清时说着,水平的嘴角已然上扬了一个弧度。

    而凌侍卫依然不解,只是惊异地朝张清时脸上看了一两眼后便直摇头:他以后可得少靠近一点女娘,他可不想变成张郎君这样。

    这边的人儿在痴痴的守着,待人归来。

    而匆忙跑进客栈的温玉却直接开口向店家索要效果极佳的安神药,最好是那种能让人昏倒的那种。

    “你不是…不伤害你家郎君吗?”

    店家一边疑惑道,一边从身后的柜箱里翻找着药材,他阿母多病,这安神助眠的药也是常备着。

    “你不用管那么多。”

    温玉冷淡回应道,她不想直接透露她抓药迷倒张清时实则是为了放他阿母出来。

    但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们行走百米后,你也骑马出来跟着,但不要跟太近,届时到午后我便放你阿母和女儿出来,你接上即可。”

    “那你能保证她们不会受伤吗?”

    店家已找到安神药,但有些迟疑要不要交给温玉。

    “我保证!”

    温玉认真道,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像她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死手。

    她不会,张郎君他们更不会。

    “好。”

    店家这才踏实地将药瓶递了过去。

    “这安神药丸,情绪波动大者常吃一颗便能安稳下来,我阿母经常失眠吃一颗后也能减缓思虑早些入睡。至于想让昏倒当然是吃得越多越好,可不过它毕竟是药,吃多了伤身,你得自己好好把握。”

    “行,我知道了。”

    温玉目光沉重地接过药瓶,随后又拿了一些店家的棉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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