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看了眼秦凯，他还乐呵呵地夹菜给张梅娟，他装作随口一问，“是不是屋里空调温度太低了？”

    秦凯莫名巧妙道，“怎么？你很冷？”

    秦立冲着秦凯说话，观察着秦凯的表情，“我看屋里有人穿长袖。”

    秦凯脸面没什么变化，“那你温度调高点。”

    秦立只是试探秦凯，倒是张梅娟慌张地扯了下袖子，在掩饰伤口。

    秦立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瞎猜，像是发了神经一样，没有心思吃饭，随便吃了口就上楼去了。

    秦立躺在床上，脑子又开始乱想，想秦芸芸穿着长袖而闷出的汗，想张梅娟无意识露出的伤口，这些一举一动都掺杂着秘密，这些都令秦立怀疑秦凯。

    他虽然做不到毫无芥蒂的相处，也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但如果秦凯做出了不和规矩的事呢，他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玻璃碎裂的声音从隔壁响起，打断了秦立的思路，他们房间挨着很近，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秦立等了一会儿才拧开门，正巧碰上秦芸芸收拾好碎玻璃杯片，秦立看了眼，停下脚步。

    秦芸芸站着也没动，秦立随口问了句，“你觉得秦凯怎么样？”

    秦芸芸咽了下口水，认真回答道，“秦叔叔挺好的，帮我转学校和户口，给我买东西，还给我腾出来一个房间...”

    秦芸芸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秦立的雷区，毕竟，房间是秦立不乐意腾出来的。

    秦立听着秦芸芸的语气，张梅娟伤口不像是秦凯弄的。

    秦立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秦凯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混蛋。

    秦立忍不住嘲讽秦凯，“他要真那么好，怎么不多给你买两件短袖。”

    秦立说完径直走进洗手间。

    秦芸芸在心里默默想，跟短袖有什么关系。

    秦芸芸下楼把玻璃片扔进垃圾桶，才发现自己刚刚收拾的时候无意识把袖子撩起，胳膊上有着淡淡的淤青。

    秦芸芸早早地坐在桌子上吃饭，观察着秦立的表情，没有任何异常，秦芸芸松了口气，心想，大概昨晚太黑了，他没看见。

    秦立起身换鞋，秦凯叫住了秦立，喊道，“顺路送送你妹妹。”

    秦立往后看了眼秦芸芸，秦芸芸很慌张地说，还夸张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可以做公交，谢谢叔叔。”

    秦立听见这话也没说什么，他本来就没打算送秦芸芸，但是拒绝的话从秦芸芸嘴里说出来，好像是她很嫌弃他。

    秦立心里有点不爽，他还是忍了忍，但关门的声音暴露他的内心。

    秦立刚走出门，就听见秦凯的声音在后边训他，“关门怎么这么大声！”

    秦立走进班里，彭飞一脸坏笑的看着秦立，“发什么神经？”

    彭飞不说话，看着秦立的一举一动，放书包，拿出第一门课的书时顺着抽屉掉下一张纸，秦立拿起来。

    情书。

    这下秦立终于明白彭飞为什么笑。

    秦立问， “谁写的？”

    彭飞凑近秦立的耳朵，“我今天来得早补作业，看见了学委姜晴放这儿的。”

    秦立和姜晴没有特别多的交流，最多就是收收作业，发发试卷，他们说过的话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秦立没说什么，随手塞回了书包里面。

    彭飞看见秦立没什么表情，八卦的心一下子就没了，“不是，哥们，你也忒淡定了吧。”

    秦立回答道，“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回答。”

    彭飞竖了个大拇指，扭过头又重新补作业。

    之前除了班上，秦立也没觉得碰见过姜晴，

    现在吃饭也碰见，接水也碰见，他不知道姜晴什么感受，反正秦立觉得挺尴尬的。

    秦立接完水只想快点回班上，但是姜晴跟上秦立脚步，并小声叫住秦立，“秦立，放学可以一起走吗？”

    秦立觉得信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听不见人家的话吧。

    秦立宽慰自己，也好，放学说清楚总比模糊着好，秦立点点头，“行。”

    放学姜晴走在推着自行车的秦立旁边，姜晴攥紧书包带子，“我写的信，你看了吗？”

    秦立实话实说，“没有。”

    姜晴抿抿嘴，牙齿咬了下里面的脸颊肉，“那你...那你喜欢我吗？”

    秦立想着怎么拒绝不让人伤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直接最了断，“不喜欢。”

    姜晴忍住快哭的腔声，“那你能把信还给我吗？”

    秦立趁着十字路口刚好红灯时，马上从书包里掏出那封信，还给了姜晴。

    姜晴拿住了信，没说什么，还礼貌的跟秦立说了声，“我先走了。”

    秦立点点头，等姜晴先过了马路，他才准备骑车，无意识地看两旁的车时，看见了不远的站在公交站旁边的秦芸芸。

    秦芸芸冲他点了点头，秦立没理，骑着自行车走了。

    饭桌上，秦凯跟张梅娟聊起了天，想起了前几天组的一个饭局中，有一个人的儿子谈恋爱，成绩一落千丈。

    秦凯说到这，又想起了秦立马上中考的重要时段，他若无其事地问，“你谈恋爱了吗？”

    秦立夹菜的时候，发现秦芸芸好像悄悄瞥了一眼他。

    秦立怼道，“我谈哪门子的恋爱？”

    秦凯瞧着秦立的表情，也不像是戳穿了的样子，秦凯又开始关心成绩，“最近考试怎么样？”

    秦立被问得很烦，“跟以前一样，我吃完了，我去写作业。”

    秦芸芸每天睡得早，醒得也早，所以秦芸芸每天先洗漱，等差不多十点时，秦立在洗漱，他们俩形成了互不打扰对方的默契。

    秦立洗漱的时候不小心把撂在洗手台上边的头绳弄掉了，秦立看了眼，顺手捡了起来，放在了第二个格子里。

    秦芸芸一大早起来，才想起来今天周末，能够睡懒觉，但她已经睡不着了，起床洗漱，束发时发现头绳没在手腕上，想起来在洗手台上，她也没看见，东找西找，看见在她够不着的第二个格子里。

    秦芸芸皱眉，张梅娟和秦凯的房间在一楼，并且一楼也有一个洗手间，那么，能够放在一个秦芸芸够不到的地方里，只有秦立。

    秦芸芸一开始能感受到秦立不喜欢她们母女俩，所以，秦芸芸尽可能的远离秦立。

    秦立比她大好几岁，还欺负她，真是以大欺小，秦芸芸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

    秦芸芸拿了个小板凳，站在板凳上边，拿到了头绳。

    秦芸芸吃饭时，张梅娟让秦芸芸叫秦立吃饭，秦凯说不用叫秦立，秦芸芸松了一口气，跟秦立相处总是让她不自在。

    吃完饭后，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秦芸芸在房间写完作业，下楼打开了电视，看着动画片。

    没一会儿，秦立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下楼关掉了电视，“这样算扰民知道么，很吵。”

    秦芸芸有点生气，不只是发绳和秦立自作主张地关了电视的事，但这是导火索，秦芸芸掺杂着方言骂出了声，“讨厌鬼。”

    秦立没听懂，“什么？”

    秦芸芸也没重复，只是压着小火问，“我开电视的声音难道很大吗？正常音量也算扰民？”

    秦立盯着秦芸芸的脸，觉得秦芸芸有点强词夺理，这难道是正常音量？怕不是对正常音量有什么误会？他都以为秦芸芸故意吵醒他，才开这么大的音量。

    秦立回复道，“不然...呢？”

    秦芸芸静了会儿，想到了什么，才抬眼跟秦立说，“对不起，我弄得声音太大了，我不是故意的。”

    秦立把遥控放在桌子上，说了句，“把电视弄小点声儿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