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麻烦你帮我交给林。”他小心翼翼地把装好的信封放在墨音手上。

    墨音扫视了一眼信封的落笔署名，是一连串编号，Z18890。

    墨音接过信封，放进口袋里，然后询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他想了想，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她摇了摇头。

    旋即垂下了头，金色的短发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手指轻轻扣着绷带，看上去有几分委屈和温顺。

    墨音沉默地看着他，白色的绷带从肩膀一侧顺直而下至腰侧，隐隐渗出的红色血迹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更加苍白。

    和刚刚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墨音坚信Z区的公民法则，她回想起刚刚赶到现场的画面，迅速地冷下脸，拿着他的信封转身朝门口走去。

    她走出这个地下的临时监狱，压抑的空气逐渐消散，墨音绷紧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Z区的天空还是一片干净的蓝色。

    一身深色笔挺的军装，左胸口位置牢牢地别着一枚Z区身份地位象征的荣誉勋章，五官俊逸，眉眼如刀锋尖锐，程镀站在出口站着等她。

    看到墨音出来，他紧缩的眉微微舒张开，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和她对视上，在默许的关切中，墨音唇角微微地上扬，在只有他和她之间的同频中悄悄说，她没事。

    不远处有一群和她一样身份的人，穿着同样的服装，等着她出来。墨音走过去，他们用谨慎和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一个异种，已经上报了，这几天都认

    真一点，千万不能再出岔子了。”墨音说。

    她手指触碰到口袋里的那个信封，忽然想起了他说的话，问身边的人：“小异种说的林，是谁？”

    “林？”

    墨音从口袋里拿出信封，众人的眼睛也追随着这个白色信封，信封上的字迹不算太工整，有点歪歪斜斜地写着：给Z区的林。

    无厘头的称呼，墨音后悔刚刚没有在审讯的时候问清楚，她想了想又放回了口袋。不远处的哨声响起，她和队伍里的同伴一起朝交班的地方走去。

    墨声站在Z区最高的办公楼底楼，披着长长的黑色风衣，几辆车驶过，扬起的热浪卷起了几片泛黄的落叶，将他的视线遮了一小半。

    有血的味道。或者说，不是人类的血。

    他从早上出门就察觉到了这种异常。这种熟悉的身体机能反应让他周身都敏锐起来。新闻热点正在播报上午九点在市中心广场上爆发的一场抢劫案，整个新闻热搜榜上都是一些看起来人类社会正常的新闻话题。

    如果出现了一些意外事件，比如病毒侵蚀，异种发现，或者局部冲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动，Z区习惯性地会将消息压一到两天。他很清楚。

    墨音交完班回来，路过办公楼，远远地看到她眉头紧锁的哥哥，冷峻的表情，眉眼锋利地看着前方的大屏幕沉思。播放着时事新闻的屏幕上依旧是一片平和的常态。

    “今天早上出了什么事？”他看到她就问。

    墨音怂了怂肩膀：“和你料想的一样。市中心广场上午有一个人形生物袭击了数名人类，他攻击性很强，金色头发，深红色眼眸，现在被关在地下监狱中。”

    “我审问他的时候，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和案发时的那副模样完全不一样，什么都不说，只是说他是外省人，编号Z18890，还要我把一封信转交给林，林是谁？你认识吗？”

    听到金色头发深红色眼眸时，他心口剧烈地抽动了一下，他有点发怔地看着墨音把信封取了出来，信封上是歪歪斜斜的字体：给Z区的林。

    金色头发，深红色眼眸，林……

    墨音的声音停下，她有点疑惑地看了看墨声。墨声回过神，从她手里取走了信封。

    “林，”

    一笔一划地写着。

    “你骗我。

    Z区一点也不温暖。

    我吃不饱，穿不暖。还有人骂我是异种，欺负我。我还找不到你，你在哪里？

    林是大骗子。”

    几处甚至有泪痕打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