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你的一个机会,佩迪鲁。”
五年级的暑假末,卢修斯·马尔福来到彼得的家告诉了他这句话。
在彼得·佩迪鲁进入霍格沃茨之时,马尔福已是快要毕业的年级。在今日之前,他们甚至没什么交流,不过彼得对卢修斯却印象深刻。原因无他,马尔福有着长到后背的铂金色头发,苍白的尖脸,虽然远没有布莱克帅气,但是他的家世和他傲慢自大的性格做派也吸引了众多簇拥者。
不需要任何动作,总有人趋之若鹜地追逐他们的身影——这是彼得所羡慕的、追逐的、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的天赋。
彼得受宠若惊地跟着马尔福,压下心中的一丝怀疑,随着他来到一个气派的庄园。
庄园之中花团锦簇,但却寂静得可怕。原本整齐修剪的草坪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焦黑痕迹,像是某种邪恶标记。
彼得收回观察庄园的目光,落在马尔福随着步伐轻慢摇晃的铂金色发尾上,一时晃了神。他的心脏狂跳个不停,虽然马尔福没有告诉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但走进这里之后,在这种死寂的氛围下,他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前方的马尔福一如既往昂着头,但他的鞋底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啪嗒声明显在接近正厅之后被刻意地收小了。
他在害怕。
彼得·佩迪鲁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想起几天前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的古灵阁的惨状,手脚更加僵硬,头又往下垂了垂。这下,他连马尔福的发尾都看不见,只能瞧见他不断移动的鞋跟。
走过漫长的甬道,鞋跟停了下来。
彼得抬起头,只一眼便又吓得垂下脑袋。他只记得自己看到了一双猩红的蛇眼,一双仿佛会杀死人的恐怖蛇眼。他的额头冒出冷汗,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那是面对极度的强大时所展现的本能。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本能,无法克制自己的恐惧。
“尊敬的主人,我已经将人带了过来。”卢修斯·马尔福恭恭敬敬地说。
一片寂静。彼得·佩迪鲁看到神秘人的黑色袍角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一下后,卢修斯点点头缓缓地退出了这里。
偌大的幽暗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彼得尽可能的放轻自己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呼吸。他不知道大家闻风丧胆的黑魔王为何会找上他,并且,听卢修斯而言,黑魔王是专门吩咐他找上自己的。
“彼得·佩迪鲁,是吗?”头顶响起一个高亢、清晰的声音,“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黑色袍子缓缓飘动至脚边,说话的人伸出一双惨白的手,细长的指节堪堪落在彼得的肩膀上,压迫感却如有千钧。
彼得迟缓地抬起头,“黑魔王……大……大人……”他结结巴巴地说。
面前的人似乎对他的称呼很满意,嘴角牵出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赤红的蛇瞳倒映着彼得矮胖的身躯,他仿佛在伏地魔的目光中变成了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一只战战兢兢的老鼠。
紧接着,彼得的心神一颤,脑海中好像伸进来了一只手,在他的记忆中翻箱倒柜。
他进入霍格沃茨时分院帽对他缺少勇气的评价……看见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出众的身影时心中的羡慕和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嫉妒……知道莱姆斯·卢平狼人身份时内心高高在上的怜悯……拥有古代魔法天赋的蕾珀蒂·维尔被掠夺者接纳时的不忿……这些原本在内心隐匿深处的记忆和情感都被伏地魔一览无余。
特别是那些跟朋友们的对话,那些在霍格沃茨发生的往事都展露在黑魔王的蛇瞳之中。
“古代魔法……斯莱特林的密室……以及灵魂魔法。”这些自彼得·佩迪鲁的记忆中展现的词语自伏地魔的口中吐出,他的蛇眼眯起,语调阴沉。
蕾珀蒂·维尔这个拥有古代魔法天赋从过去来到这里的女孩揭露了他的秘密,破坏了他的计划。古代魔法……这是汤姆·里德尔从未听说过的高深魔法,就是这种魔法找出了他的魂器,他不能容忍有这种不属于他的高深魔法存在。
伏地魔缓缓收回手,火光在他的红眼睛里发出诡异的光芒。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虫尾巴。”黑魔王唤着彼得和自己的朋友互相取的,掠夺者之间的秘密称呼。彼得的身体一阵战栗。
“你会做到的吧。”黑魔王并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恐惧的情感占据了彼得的内心,这一刻他只想活下去,只能选择臣服于黑魔王的脚下,他不愿去想在霍格沃茨时的快乐记忆,也没有勇气回想自己的朋友们……
……
六年级开始,再次回到霍格沃茨的彼得·佩迪鲁手中多了一本秘密的日记本。
一切都照着他的主人,黑魔王大人的吩咐顺利的进行着,彼得原本内心的矛盾和纠结也慢慢的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设计了草药课中的事故,借机回到寝室偷走了詹姆的隐形斗篷。詹姆总是大大咧咧的将那件神奇的斗篷随意地放在自己床头的抽屉中,彼得轻易地便偷走了它。
彼得知道今晚莱姆斯将作为六年级格兰芬多的级长在学校里巡逻。他是最好的诱饵人选。
虽然莱姆斯是他来到霍格沃茨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不过他是个狼人不是吗?彼得相信作为狼人的莱姆斯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性做出伤害人的举动,等到那时莱姆斯将要面临被魔法部抓进阿兹卡班的结局,这结果并不会比现在要好上多少,至少彼得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所以他披上斗篷根据日记本的指示打开了二楼废弃盥洗室中的密室,随后创造动静将莱姆斯引进了这里。
他用昏迷咒将没有防备的莱姆斯击昏。中间出了点小差错,那个盥洗室中阴魂不散的幽灵从马桶中钻了出来,彼得吓出一身冷汗,随后他意识到自己正披着隐形斗篷,松了一口气挥动魔杖将桃金娘赶走。
桃金娘哭哭啼啼地再次钻进了水龙头里,彼得也成功将莱姆斯带入了地底的密室之中。
他变作老鼠在幽暗的地洞中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朋友,等待着自己的朋友自己送上蛇口。
事情如他所愿地发生了……
密室中的岩石缝隙里,一双闪着畏惧光芒的黑色小眼睛紧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人得知他的存在……一只阴沟里老鼠的存在怎么会被发现呢?
然而最终他的计划失败了——蛇怪被三人合力杀死。老鼠彼得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又猛地提起心,哽到了嗓子眼。他想起了那一双不敢直视的红色蛇瞳。
彼得的身体开始颤抖,在恢复一片静默的密室之中,灰色的皮毛与岩石摩擦的声音呲呲作响,但这声响却无法掩盖他此时此刻恐慌的心跳声。
他开始怨怪自己的朋友,为什么他们没有按照计划中的那样乖乖倒在蛇怪面前。
灰色的老鼠吱吱叫了两下,迅速拖着隐形斗篷和黑色日记本从秘道中钻了出去……
尽管彼得每日祈求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但是黑魔王召唤的这一天仍旧摆在了他的面前。
黑魔王已知道他的计划失败了。虽然伏地魔并不在霍格沃茨但是他似乎对城堡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在计划失败的第二天早上,彼得就收到了黑魔王愤怒的来信。
信上告知他,在周末的霍格莫德日,他得去城堡外面见黑魔王,请求他的原谅。
“你太让我失望了,虫尾巴。如果你这么没有用处的话,我需要好好想想对你的惩罚。”阴鸷的声音在霍格莫德村的秘密会议地点中响起。
地窖中的食死徒们噤若寒蝉,他们都知道几天前,一个没用的手下随着黑魔王出去后,再也不知所踪,没人敢问,也没人敢猜测。
豆大的冷汗自彼得的额头滚落,绿色的魔杖光芒在汗珠的水光中闪动,彼得的身体晃动得更加厉害。
静默又煎熬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小时。
“把那东西给我。”一支细长的苍白手掌伸向彼得的眼前。
彼得·佩迪鲁愣了一下,随后像是身上着火了似的,迅速从怀里抽出那本黑色的皮质日记本,双手呈放在伏地魔的手上。
“听好了,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面前的魔王一边威胁道,一边伸出魔杖在日记本上点了点。
一股黑色的薄雾如同被震荡出的灰尘一般随着魔杖的敲击自日记本的封皮中扬起……
不远处的霍格沃茨城堡也笼罩在一片厚重的阴云之下,仿佛暴雨来临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