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能够看到自己,这让蕾珀蒂惊喜地扬起眉毛,但是他口中带着距离感的调侃问话又让蕾珀蒂皱起眉心。
“塞巴斯蒂安,是我!看看我。”蕾珀蒂向他靠近几步,让面前的少年看得更清楚。
塞巴斯蒂安脊背离开书柜,站直身体,双臂抱胸,“所以——你是谁?霍格沃茨新加入的幽灵?”
还未等蕾珀蒂回答,他手指抚摸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幽灵”接着说道:
“你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幽灵,通过我的观察,只有我能看见你,听见你的声音,这还真有意思。”
“我是蕾珀蒂,蕾珀蒂·维尔!”蕾珀蒂又上前几步,和面前的少年不过一臂的距离,她大声说道。
“好的,好的。”塞巴斯蒂安做出牙痛的表情,“你可以不用这么大声的介绍自己。”
“你忘记我了吗?塞巴斯蒂安,我们在1881年一起进入了密室,还有奥米尼斯,然后我们被古代魔法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我一直在找你!”
看着塞巴斯蒂安不似作假的疑惑表情,蕾珀蒂发现梦境中的他不知为何失去了曾经的记忆。
或者说,这里的塞巴斯蒂安因为某种原因,迷失在了这里。
“哇哦,我得承认你讲的这个故事勾起了我的兴趣。”塞巴斯蒂安手指敲击着手中书本的封皮笑道,“但是抱歉,什么密室?还有古代魔法,那又是什么?以及奥米尼斯又是谁?”
“奥米尼斯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原本都属于1881年,你忘记了吗?那天晚上,还是你提议一起去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冒险,结果我在密室中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古代魔法痕迹,然后我们就被一束白光送到了1973年的不同地方。”蕾珀蒂解释道,她希望自己的话能唤起朋友的记忆。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塞巴斯蒂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长,“你说我们一起去过那里?”
“对,那是霍格沃茨的创始人之一萨拉查·斯莱特林在城堡里建造的秘密书房,里面收藏着众多深奥邪恶的黑魔法……”
蕾珀蒂原本想接着说他们第一次去密室时遭遇的钻心剜骨咒挑战,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塞巴斯蒂安的表情时,她有些怔愣,止住了话头。
塞巴斯蒂安目光灼灼,在蕾珀蒂的描述下,棕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狂热。
面前站着的人……仿佛……仿佛在一刹那变成了少年时汤姆·里德尔的模样。
英俊高傲,似笑非笑的表情,黑玉般的眼睛中策划着让人畏惧的勃勃野心……
蕾珀蒂后退一步,眨了眨眼,再次看向面前的人。
“怎么了?”塞巴斯蒂安注意到了面前这个奇怪幽灵不自然的停顿,他收敛了笑容问道。
“没什么……”蕾珀蒂将刚刚一瞬间的错觉驱散,“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吗?”
正当塞巴斯蒂安收起笑容准备回答蕾珀蒂时,一阵哐哐当当金属盔甲摔落在地的声音响起……
正当蕾珀蒂觉得这剧情和声音有些熟悉时,产生噪音的罪魁祸首从地上散落的盔甲中钻了出来(皮皮鬼总是喜欢钻进盔甲里吓唬路过的学生)
“哟,这都是谁啊?”皮皮鬼双手叉腰得意地喊着,“又是要被关禁闭的塞巴斯蒂安·萨鲁,啧啧啧,你又要被处罚了!”
他只对着塞巴斯蒂安指指点点,蕾珀蒂站在一旁却完全没有被他看到。看来不仅仅这里的学生,就连幽灵都看不见她。
“皮皮鬼,你敢……”塞巴斯蒂安恶狠狠威胁道,他将手伸进口袋中,准备抽出魔杖。
皮皮鬼看见他的动作,自半空中跳了起来,飞快地飘到了塞巴斯蒂安背后的吊灯上,大叫着要去打小报告,即将穿过头顶的天花板。
一阵红色的光芒闪过,原本吵闹的皮皮鬼露着半条腿,在头顶上一动不动了。
“噢!我没想到这会起作用……”蕾珀蒂看着自己手中的魔杖,表情怪异地说。这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毕竟她曾经在禁书区闲逛时也不愿被图书管理员逮到。
“干的漂亮,蕾珀蒂。”塞巴斯蒂安惊喜地说,他试图拍拍蕾珀蒂的肩膀,但是他什么也没触碰到(看来蕾珀蒂只能被他看见)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我欠你一次。”他清清嗓子朝蕾珀蒂眨眨眼说道。
“其实……”这熟悉的情态让蕾珀蒂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和塞巴斯蒂安一起夜游禁书区的经历,她不禁吃吃笑了起来,心中原本对梦境中朋友的陌生情绪一散而空。
“我们扯平了,以前我第一次去禁书区就是你带着我去的,当时可跟现在一样,我们被皮皮鬼打小报告给了艾格尼丝管理员,但是你让我躲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去领了惩罚……”在离开图书馆的路上,蕾珀蒂轻快地将他们曾经在图书馆中经历的回忆吐露给面前的人。
塞巴斯蒂安原本表情好奇地听着蕾珀蒂的故事,时不时插两嘴他的调侃,可是到了后来他听得越来越沉默,眉头皱在一起,抿着嘴像是有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
“你怎么了?”蕾珀蒂发现了他的异样。
“你说霍格沃茨的图书管理员叫什么名字?”
蕾珀蒂被他的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塞巴斯蒂安突然关注起霍格沃茨的图书管理员了。
“是艾格尼丝女士……”蕾珀蒂带着疑惑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为什么我总是被关禁闭,被图书管理员抓住但是却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刚刚他随着蕾珀蒂的讲述在心里还原故事中的场景,可是他突然诡异地意识到自己在霍格沃茨生活了快六年却连图书管理员的名字都不记得,现在让他回忆起那张几乎每个星期都会看见的面孔时他也感觉到如此的陌生……
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经的记忆都变地模糊起来。
塞巴斯蒂安转过头,目光仔细地看向面前的少女。
她眉心微皱,金色的睫毛被上眼皮压下来,像是为眼眶镀上一层金边,蓝色的瞳孔印出塞巴斯蒂安的模糊倒影。
每当她为自己担心时,就会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
奇怪……塞巴斯蒂安为自己心头莫名冒出的这句感叹感到奇怪。他怎么会这么熟悉蕾珀蒂的表情和动作。
塞巴斯蒂安努力自脑海中搜刮关于自己和面前少女的回忆,却还是一无所获。
这太奇怪了。他无法忍受自己所不了解的奇异事件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这种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感觉让塞巴斯蒂安感到焦躁和愤怒。他想起蕾珀蒂告诉自己的那个故事的开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
塞巴斯蒂安摇摇脑袋驱散了心中关于蕾珀蒂·维尔的奇怪感觉。他得去那个密室看看,无论是为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幽灵口中的遗失记忆……还是密室中的高深黑魔法书籍……
在和蕾珀蒂讨论起那个密室时,塞巴斯蒂安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女孩一瞬间的警惕。对于那间密室和其间的黑魔法,她似乎不愿对自己多说。
塞巴斯蒂安收敛表情,垂下眉毛,“我不知道怎么了,当你向我讲述这一切时,我脑海中当下的记忆仿佛都变得十分陌生……像是另一个人的生活……”
“走吧,快去那个神秘的密室。”他不由分说抓住蕾珀蒂的手,加快了脚步,“它一定和我在这里陌生的记忆有关。”
来到地窖蕾珀蒂照着记忆模仿着蛇佬腔说出密室的暗语,没看到当她嘶嘶出声时,塞巴斯蒂安看向她的奇异表情。
“刚刚那是什么?”塞巴斯蒂安问道。
“那是蛇佬腔,这个密室只有蛇佬腔才能打开。”
“你会蛇佬腔?”他显得非常诧异,比起蛇佬腔是什么似乎塞巴斯蒂安更关心身边的人会不会这种独特的语言。
“不,我当然不会,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会,我们的朋友奥米尼斯·冈特交给我的。我也只会这一句和……”她止住了话头。
“和什么?”
蕾珀蒂摇摇头,“没什么。”她垂下眼眸,有些悲伤。
塞巴斯蒂安很会察言观色,他识趣地没在问,而是点亮魔杖小心翼翼地走进密室并仔细观察密室中的一切,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全部记在脑子里。
“你有什么感觉吗?”蕾珀蒂在他身后问。
“有一点……”塞巴斯蒂安翻动着密室中的书籍,含糊其辞道,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恢复记忆的感觉,他现在只沉溺于这里典藏丰富的黑魔法书籍之中。
“就是这本。”蕾珀蒂从布满灰尘的书架上抽出一本黑色大部头,“我记得你当时就是因为这本书叫上我和奥米尼斯来密室探险的……”
蕾珀蒂当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呼取代,随后是书重重砸在地上的闷响声。
塞巴斯蒂安转过头,他看到蕾珀蒂的身形正在慢慢消失。
“嘿,你怎么了!”他冲上去试图抓住这个奇怪的幽灵伙伴,塞巴斯蒂安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情绪有点不受控制,他不懂为什么看着蕾珀蒂在自己面前消失会感到十足的焦虑与愤怒。
“没事,塞巴,我应该是要离开梦境了,看来现实的我要苏醒了。”她安慰地笑笑,半透明的手牵住塞巴斯蒂安的手。
一时之间塞巴斯蒂安被牵住的手感觉到温暖又清凉的复杂眷恋感受,他有点不想让手心里的另一只手消失。
“我一定会找到你和奥米尼斯,然后一起回到1881年的!”蕾珀蒂留下这句话消失了,也带走了手中的温暖。
塞巴斯蒂安在原地怔愣片刻。
好一会儿,他弯下腰捡起黑色的大部头书,拍拍书页上的灰尘,恢复冷淡的表情,继续看了起来。
直到密室之中再次响起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这里的知识对你来说还太早了,萨鲁。”进入密室的黑影发出如蛇一般阴冷的低唤。
“是吗,伏地魔教授。”塞巴斯蒂安的目光仍旧停留在书页之中,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作为你最信赖最志同道合的学生,你会倾囊相授交给我这些知识呢?”
“会的,我当然会交给你的,萨鲁,你不该这么心急。”伏地魔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没人会了解我的志向,除了你,我最心爱的学生,我们是永远的同路人。”他张开双臂作出欢迎的模样。
“那我刚好有个问题想问问教授。”塞巴斯蒂安抬起头,两双同样冰冷地目光相撞,“魂器是什么呢?教授钻研黑魔法的目标是永生吗?这里……是魂器之中吗?”随着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伏地魔的表情愈发严肃,而塞巴斯蒂安的笑意逐渐加深。
“这里不好吗?”伏地魔挥动双手展示着四周,“你我都可以得到永生,我会教给你我所了解的所有黑魔法,我们仍旧是最好的教授和学生。”
塞巴斯蒂安玩味地笑道,“抱歉,我可不想让一个怕死鬼当我的教授,更何况还是片破碎的灵魂。”
伏地魔收起脸上轻松的表情,两人举起魔杖。
黑暗的密室之中突然闪烁起绿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