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今葭环顾四周，身旁的少年少女还在彼此交流着刚刚的测灵根结果，前边笑眯眯的引路师姐还在说着我们风华宗虽不是第一宗，但是宗门食堂可谓东境一绝云云，一切的一切，好像回到了过去。

    不对，捏捏自己，痛的。

    摸摸头顶，耳朵也没有暴露，再摸摸后脑勺，只有束发的头带……身上也没有伤口。

    "好了大家，按照灵根结果，单灵根在首排，双灵根其次，到了殿中……"另一位引路师兄则是在和众人讲待会进入风华正殿的规矩。

    今葭则是趁着这一段时间整理思路。

    每位入门弟子手中的玉牌，除去各长老和峰主主动挑选外，都可放置在想拜入的派系峰主面前矮桌上，若峰主亦同意，则收走玉牌，算是加入了所在峰，而被长老和峰主直接挑选的弟子则直接成为关门弟子。

    风华宗贵为东境第二大宗，居于东境狭长地区北部，但宗门规模人数较其他宗门而言算少的。宗内除剑峰、丹峰外，符、器、法、阵等道统一为一峰，共有除议事主峰和问剑、木心、天炼三大峰并三大峰下数十小峰，宗内外门弟子几千人，内门弟子近千人，各宗门长老关门弟子数十人。

    本就不多人的宗门加上五年一开的宗门测试，要求灵根还必须是三灵根以上，使得很多想要入道的人都奔向了其他宗门。

    今葭不自觉地掐起左手虎口，回想起上一世自己的过往——生于风华宗治下华城城中义堂，因着年岁到了被送来测灵根，前半生不说坎坷，也只是在义堂平安长大，直到在殿中听到了那道声音……

    可是前世在入秘境之后他就听不到师兄的心音了。

    这到底是幻境，还是自己……重来了一世？

    是天也觉得师兄不该为了自己而身陨吗？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躲开百年一开的秘境也好，直接离开宗门也好，至少，不要再步前尘。

    -

    风华正殿中，问剑峰主看向座下一直在看着殿门方向的左暮："左暮？"

    左暮闻言回头，"在，峰主师伯。"

    "怎么直勾勾盯着门口看啊？师弟要你给他收点新徒弟？"

    "嗯，而且看时间，或许这次有很多好苗子。"

    问剑峰主笑笑，"嘿嘿，横竖他这次闭关，我先挑！"

    左暮点点头，满心都是待会要见到未来小师弟的喜悦。

    啊不行，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任务人设是冷淡师兄，没有任务也要走走人设。

    要说什么，反正师尊也不在，我能收吗？会不会显得我太急了，师弟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前世他是自己递的牌子，要不等等？

    左暮一个愣神，殿外已经响起了玉铃音。

    从殿外陆续进来几十位少年少女，此时都带着好奇和敬畏看向殿中的十几位峰主和长老。

    "各位小友，入我风华宗，便是和往事凡尘断了联系，现在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若有归家之意的，可以离开大殿，一盏茶的时间给予各位选择。"正座上的风华宗主看着台下依旧有些忐忑的人群，缓缓道。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并未有人想离开，宗主点点头，挥挥衣袖，众人腰间别的玉牌尽数飞至各人面前："好了，诸位，由问剑峰开始，挑吧。"

    "宗主不挑？"木心峰主诧异。

    不等木心峰主说更多，风华宗主早已从正座上消失，"懒。"

    木心峰主：……

    -

    今葭甫一走进正殿，就看到位于侧方长老座的左暮。

    他记得前世是师尊恰好闭关，他作为座下唯一弟子过来收徒，而自己也一如现在一般和他对上了视线。

    他依旧记得那天，明亮恢弘的风华正殿，俊美又有些不近人情般冰冷的青年。暗金色的瞳搭着上挑的眼尾，紧抿的唇不怒自威，坐在一旁，只能看到上身的玄色对襟法衣和勾着银线暗纹的交领中衣，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就在对视的下一秒，他就听到了——

    【今葭？好可爱。】

    【要怎么让他当我师弟呢？】

    【系统你有没有觉得他白的发光啊？哎算了，不该和你说的。】

    【他为什么看着我，我这一身是不是太装了……】

    他听到了一个初见的、陌生的人的心音，甚至他发现，只有他能听到。

    ……

    可是现在为什么听不到了？

    为什么听不到师兄的心声了？这是……重生的代价吗？

    不等他细想，身前的玉牌却飞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人桌上。

    "木火双灵根？今葭，要不要来我们木心峰？"

    今葭：啊？

    左暮：啊？

    今葭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思考，话已经脱口而出："我、我愿意的！谢谢峰主！"说着便赶忙小跑向木心峰的玉桌前。

    他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左暮。

    不想学剑，好累。

    也……保护不了师兄。

    我要去丹峰。

    或许不一样的选择，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

    左暮直到弟子被练选得所剩无几时还在呆滞中，刚刚是什么？

    "你师尊没给你下什么死命令要带个徒弟回去给他吧？"一旁的长老担心道。

    "没。"左暮摇摇头。

    那个是心声吧，今葭的心声，师弟的声音不会错的。

    今葭没和他说话，但是自己却听到了他的心声？

    左暮望着被木心峰主摸头的纤弱背影，乌黑的发被白色发带低低束着散在身后，干净的白衣和背后局促不安搅动的手，今葭一紧张就会掐自己虎口。

    此时的他正在因为被木心峰主摸头而害羞，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耳廓处被几缕发丝挡着，却挡不住绯意从脸颊蔓延。

    今葭在紧张、害羞——但没有在害怕，如他心声所说，选择了丹峰，成为丹师。

    以及，从心声中得知，今葭因为世界的重制，或许是bug，带着之前的记忆重生了。

    并且，在前世，姑且称之为前世的重制前时间里，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左暮：……

    并且在这一世，从自己面前走过，直直走向了那帮炼丹的。

    完蛋。

    小白猫要去别人窝里了。

    我前世这个时候脑子里想的什么来着？

    没事了，都不重要了，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真的吗？我记得我夸了一句可爱，没有什么吧……

    没有吗？

    可是刚刚他就看了自己一眼！

    左暮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具身体的人设是个阻碍——我怎么是金灵根啊？！

    连进去木心峰烧火都会被嫌弃不如火灵根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