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蝶村外那片幽谧且危机四伏的荒林,月光似被浓稠夜色绞碎,斑驳地漏进林叶缝隙。
那片荒林边缘,突现幽蓝色,从光圈中走出一道单薄的身影,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纱衣,如霜雪般纯净素雅的料子此刻却被几点触目惊心的血迹所破,似一朵飘零于风雨前夕的残花。
怀中的襁褓绣纹是蝶翼纹路,却被她泪水洇湿,手指轻抚孩子额间,喃喃:“孩儿啊,爹娘实是无奈,这一去,或无归期,唯愿你在这尘世有一丝安宁。”孩子尚幼,无知无觉,只攥着她衣角,像攥住世间最暖依靠,小嘴轻动,似梦呓般哼唧。女人将孩子放在一竹篱院旁,当孩子接触地面刹那,她感觉灵魂似被撕裂,在心底千百次默念 “对不起” 后,转身大步离去,任由泪水决堤,没入风里,唯留那孩子在竹篱阴影中。
御蝶谷
本是静谧清幽之所,此刻却仿若修罗战场,弥漫着浓稠得化不开的肃杀气息。老者们面色冷峻,法袍烈烈,周身灵力旋成光晕,为首者怒喝:“逆子!身为龙族血脉传承者,你与她相恋,此举无疑是将污水倒进醇酒,让家族血统蒙羞、传承受阻。”
男子啐出一口血水,嗤笑道:“她并非你口中污水!她是蝶灵神女,我爱她,何错之有!要战便战,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语罢,身形暴起,术法化为利剑斩向长老们布下的灵力结界,绽出刺目光华。 “岱凛!”她呼喊着,灵力聚于掌心,化作蝶影利刃,切入敌阵。男子闻声回望,嘴角溢血却勾起释然笑意,“柔音...”话未出口突然目光急切探寻。女子与男子对视,眼角泪痕犹存,可深处透着如释重负。她眸光澄澈坚定,眼角微微上扬,快速而隐蔽地冲男子轻轻眨了眨眼,传递着 “孩子安好,莫忧” 的信号,为首的龙族老者,因愤怒扭曲,双目圆睁,眼瞳中金色龙芒爆射,透着毅然决然的杀意。他身形笔挺,那袍角翻飞,周身灵力泛起白金色光晕,手中法杖狠狠跺地,冰碴飞溅,“既然到齐了,那就受死吧!”。
御蝶村
棠朗月挎着竹篮,哼着俚俗歌谣归家,路过篱笆,忽闻细微婴啼。
她惊惶四顾,目光锁定那襁褓,俯身查看,见孩子小脸哭得通红,心瞬间揪紧。“哎哟,这是谁家娃娃,怎被丢在此处?”她抱起孩子,触手温热,孩子哭声揪着她心弦,环顾四周,唯见夜色沉沉、荒林阴森。棠朗月内心满是挣扎,家中贫寒,多一张嘴便是沉重负担,可望着孩子水汪汪眼眸,母爱翻涌,“罢了罢了,许是老天可怜我,送这小生灵与我作伴,纵再难,也不能丢你在这任由身死。”她紧了紧襁褓,匆匆进屋。
棠朗月抱着孩子进了屋,屋里昏黄的烛火摇曳。她将竹篮搁在一旁的木凳上,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那张简陋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床榻上,手指轻轻拭去孩子脸颊上的泪珠,嘴里喃喃念叨:“莫哭,莫哭咯,往后有我护着你。”
孩子许是感受到了些许温暖与安稳,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只是小嘴还一抽一抽的,棠朗月瞧着,眼眶竟也有些湿润,她心想,这可怜的娃儿,定是遭了什么变故,才被丢在那荒僻之地。“咱娘俩能碰上,也是缘分呐。” 棠朗月边说着,边起身去灶台上热了些米粥,想着喂孩子吃点,好歹暖暖肚子。
待米粥稍凉,她端着碗,坐在床边,用小勺一点点地喂着,孩子虽小,却也晓得张嘴吞咽,吃得有滋有味,棠朗月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哟,你这小机灵鬼,倒是不挑食嘞。”
岁月悠悠,八数载过。
御蝶村独身女子棠朗月,忽有稚子不知名处来,取名叫棠梨,出落得灵动俏皮,深受蝴蝶喜欢,每每现身都有蝴蝶相伴,穿梭林间,笑声似银铃。
棠朗月望着她身影,常恍惚忆起那夜,目光复杂,有疼爱、有隐忧。棠梨某次嬉闹归家,缠着棠朗月问身世,棠朗月轻抚她发顶,叹道:“你本是命运遗落此间的宝贝,往后路长,莫怕,总有美好候着。”棠梨懵懂点头,望向村外荒林,那里似有神秘丝线牵她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