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苦用心

    沈师叔怎么又来了!完了完了,自己放狠话非但没有吓到师尊,反而让这个护短大狂魔听到了。

    眼睁睁看着沈无幻凶神恶煞地接近,殷宁慌忙抓住任之恩,像小松鼠一样窜到师尊身后,语速飞快地请求避难:“师尊你昨晚说过要保护好我的不许反悔!”

    沈无幻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撸起袖子,伸手就要把殷宁抓出来:“之恩你让开,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师姐,别这样,殷宁很好。”任之恩出言中间劝解,脚下不动,把殷宁挡着牢牢的。

    要保护好殷宁,不能被别人欺负,就算是沈师姐也不可以。昨晚的承诺被任之恩记在心里,似乎成了行为准条。

    “好什么好?你不但是她的师尊,还是青玄宗的一宗之主,她怎么敢对你不敬!”

    殷宁把自己牢牢吸附在任之恩的后背上,缩着脑袋不忿地反击:“人家跟宗主说悄悄话,副宗主干什么偷听!”

    “嘿!你个小兔崽子!”

    任之恩配合着张开两臂,努力拦住向前冲的沈无幻。

    “胳膊肘子往外拐!”沈无幻胸腔起伏,半天没打到殷宁显然把她气得不轻,在不分里外的师妹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不过,手落在人身上,雷声大雨点小。

    任之恩不想二人生气,灵机一动提起了仙盟大会的事转移注意力:“师姐,这个月底就要召开仙盟大会了,我可以代表宗门前去。”

    她怎会知?沈无幻暗恼,那日闻笛笙突然来搅局,邀请函落在清风阁,忘记收回了。

    “之恩,师姐不想让你去。此次仙盟大会提早举办,还增加了往常没有的限制条件,就是针对你设定的,十有八九又是神元宗的陷阱。”

    “让我去吧师姐,若是没有入秘境的名额,青玄宗又要比别家宗门落后好多。”任之恩神色略显着急,她都已经恢复好了,怎能不去。

    沈无幻才不相信她,她这个小师妹惯是会逞强,这次噬灵兽一事的惊险历历在目,差点把之恩毁了。神元宗还是闻笛笙的地盘,万一又被……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地摇头拒绝:“不行。你一向对别人的恶意不敏感,我又忙于宗内事务不能跟你同去,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任之恩被点出缺点,哑了言,急于想为自己辩解,却只是毫无说服力地说:“我长经验了。”

    忽然目光一转看向殷宁,仿佛找到了赦免金牌:“师姐,殷宁很聪慧,她和我一同前去,可以随时提点我,不会让我落入陷阱的。”

    谁料殷宁沉思片刻,也摇摇头。

    “师尊,沈师叔说得对,明知山有虎,何必再上山。仙盟大会可以去,但是不要参加名额分配的事情,咱们一起去售卖掌机好不好?”

    “嗯,好吧。”任之恩抿着唇,低声同意。既然沈师姐和殷宁都说是陷阱,那就算了,没必要一意孤行。

    呦呵,真是新奇,小之恩何时变得如此听劝了?

    沈无幻抱着肩膀,把殷宁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一番,面无表情地质问:“老实交代,你到底对之恩吹什么枕边风了,让她如此听你的话?哄得人很高兴嘛。”

    殷宁一愣:“什么?”

    任之恩耳尖红到要滴血,局促得不敢看身边的人。没想到沈师姐会突然问及她和殷宁之间的……事。

    殷宁反应过来后也热气上涌,悄悄牵住任之恩的手,把师尊拽到身后,朝沈无幻做了个鬼脸,迅速关上门!

    “沈师叔你太八卦了!”她家师尊是跟颗含羞草,要保护好,远离沈师叔的大胆发言才行。

    不对……殷宁突然想起来还没把师尊的账还没算明白呢!赶紧抑制住可爱心软,继续板着脸。哪里是可爱含羞草,明明是呆木头。

    “殷宁你等着!”顶着猛然关上的门,沈无幻黑着脸,站在原地气得跳脚,满身的怒气外溢,“任之恩,给我清醒一点,千万别被她哄骗!”

    师姐……

    门内,任之恩张张嘴,脚尖向前蹭蹭,对上殷宁的冷脸又拘谨地收了回去,垂着头手足无措。殷宁何时才能消气,好不习惯她的冷漠。

    假意冰冷的面庞还没坚持住半刻钟,就被这幅小心翼翼的可怜模样迅速融化开了,殷宁只能无奈叹息:“师尊,我刚刚只是在吓唬你。”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能告诉我,师尊为什么不通窍呢?

    “别生我的气了。”任之恩松了口气。原来并非要那样惩罚她,她就说嘛,殷宁很好的。

    “我能看看伤吗?”殷宁盯着任之恩的右肩,皱眉心疼。不知她爹把人打成什么样了,怎么事情还没弄准就出手伤人,难搞。

    任之恩犹豫几分,别过头,主动拉开衣领。

    殷宁暗自吸气,死死攥住她的手:“不看了,师尊不愿意就不看了。”

    任之恩是有多么别扭紧张,竟然连眼皮都在颤抖,都这样了还要顺着她看伤的“要求”。这人,不会拒绝的吗。

    既然说不明白,那就把道理摆给任之恩看,今天势必要把师尊所谓的赎罪心理踩烂。

    “师尊陪我再去一趟殷家吧。”

    ……

    诶呀!殷家小厮瞧见来人顿时欣喜万分,连忙扶正帽扣,摆手遣人去通知家主:“小姐回来啦!”

    殷宁朝他点点头,拉着任之恩径直进府,刚到长廊就被拦住了。

    “我的宝儿……”殷母大喜过望,听见消息就赶了出来,眼泪汪汪地放出两只手,激动地扑进殷宁怀里。

    任之恩缩回手,挣脱开殷宁,识趣地退到一旁,给她们母女留出空间,也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心下羡慕,眼神闪过落寞。

    虽然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但殷宁还是不适应这般浓情蜜意,毕竟此殷宁不是彼殷宁啊……

    哎呀!她是来办正事的!把娘亲从怀里扶起来,转头再次牵起任之恩的手牢牢握紧:“娘,我是来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的。”

    殷母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对她接下来的话也能猜到几分。

    “师尊没有强迫我,还有,我喜欢师尊。”

    平地一声雷,任之恩顿时面色爆红,眼神慌乱。尤其是在殷母面前,更心虚得不知如何是好,失了镇定连连摆手:“不是的,您别误会,殷宁、殷宁她……”

    “殷宁她如何?”殷母眼神玩味,看来她家小宝拐来了个呆子。

    任之恩卡了半天,终于蹦出一句:“我们只是师徒!”

    “你这孩子,人家分明对你无意,怎么能强迫仙尊与你发生肌肤之亲!”殷母勾起笑,假模假样去打殷宁,眼神却在瞟着任之恩。

    果不其然,任之恩乱了阵脚,侧身为殷宁挡住巴掌,慌忙解释:“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

    殷宁在一旁偷笑,连连赞叹,若不是太过显眼,她真想竖起大拇指给她娘点赞!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一套小连招,把师尊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招架不住。

    “哦?”殷母疑惑不解,“难不成你也喜欢我家小宝?”

    任之恩急得皱眉,掉进了殷母的诱导性陷阱里,脑子乱糟糟:“我没……”

    没等她话音落地,殷母又扬起了手,作势去打:“那就是不喜欢。”

    “您等等,我没有不喜欢。”

    “咳咳,”殷宁忍不住打断,“您别逼她了。”

    出话一出,殷母立刻恢复正常,糯声糯气向殷宁撒娇:“娘亲帮帮小宝嘛。”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殷宁看了任之恩一眼。心里吐槽,她师尊恐怕长到现在也没思考过情爱。

    可殷宁平静的一瞥,却无意入了任之恩的心。不是不喜欢,殷宁不要伤心……

    “宁宝儿你来,娘有话问你。”

    殷母领着殷宁往外走,回头不忘给留在原地的仙尊布置任务:“仙尊,您好好想想,到底喜不喜欢我家小宝啊!”

    任之恩留在原地思绪凝滞,她喜欢殷宁吗?这个问题太难了,她既不想彻底否定,又没底气张嘴肯定。垂眸半天想不出个准确答案。

    年过半百的殷母挽着女儿的胳膊,指了指站在原地的白衣仙尊,“你这师尊,怎么样?”

    微风从任之恩身边拂过,穿进长廊内,带起了殷宁的白裳裙角。

    殷宁低眉浅笑,害羞地捏着裙摆,别看她刚才大胆示爱,但其实她还没有做好在长辈谈论情爱的准备呐。

    何况她突然穿过来,顶替了这位“娘亲”的女儿,此时此刻单独相处,殷宁更是心虚得不成样子。

    见她害羞,殷母已然明了,却只是笑笑不说话,心里存在诸多顾忌。

    虽然修仙界结道侣不忌讳男女,但在世俗间,同性之恋终究还是少数。

    而且无论是年纪辈分还是人生经历,宁宝皆在那位仙尊之下。她担忧宁宝在感情中会受伤。

    这些暂且不论,她最怕的是,宁宝为了这位仙尊,真的留在青玄宗修仙去了,从此不再归家。

    殷母眨眨眼,试探殷宁的打算:“那,三年后,你的师尊会随你回家来吗?”

    “啊?”殷宁一愣,这才想起了之前修仙避灾,三年期满后就回家享福的初心。

    殷母将期盼的目光投在任之恩身上:“仙尊能入赘就好了。”

    “咳咳您、您想得太远了!”

    殷宁废了半天口舌才打消殷母的念头,此行她是来打破师尊的罪枷的,可不是来商量什么入赘的事儿。

    好不容易要来任之恩留下的焚心咒,殷宁缓口气,朝着她走去:“师尊,你还觉得自己有罪吗?”

    深吸一口气,又换个方式转问:“既然我喜欢师尊,若往后我对师尊有亲近之举,是不是也要受焚心咒的惩罚?”

    殷宁看了眼手中的符咒,不知用在身上会有多疼。但若是师尊还钻牛角尖,挤死胡同,她就顺着师尊别扭的想法和准则来惩罚自己,用行动来纠正这个笨蛋,直到师尊彻底摒弃掉自甘受罚的念头为止。

    不可以!

    这是高阶符咒,殷宁根本承受不住的,殷宁没有罪,也不能受罚。

    一旦换了对象,所谓的惩罚转到殷宁身上,任之恩就着了急。一挥手,焚心咒顷刻湮灭,化成飞灰。

    殷宁悯目而视,悠然长叹:“师尊,现在清楚了吗,你是受害者,并不是什么罪人。”

    任之恩望着她,终于理解了她的良苦用心。

    一颗心包裹着酸涩又泛着甜意的复杂滋味,任之恩还没有细细品味,就迷迷糊糊地向前迈步,张开双臂将人怀抱住。

    “谢谢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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