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师尊,那这十方诸天阵可出现了什么纰漏?为何要召集门派弟子重启往溯无极阵?”

    宁道全面露难色,缓缓开口:

    “这原也不是我的意思……往溯无极阵阵法玄妙,只有当年血月凌空,天降大难之时方离掌门开启过此阵法……”

    数年前,天穹之上,血月凌空,雷霆交织,肃杀之气笼罩着整座天虞山……

    方离时任阵灵派掌门,危难之际,他命门派弟子齐心协力,启动往溯无极阵这才度过那场浩劫……

    灾祸过后,阵纹如流水般在山门上空蔓延,一切看似顺利。

    可忽然有一日,一股强大的吸力自阵心传出——

    弟子们一个个被阵法吸扯,身体在空中扭曲,修为如流水般消逝,终究没有抵抗过那股强大的力量,生命力迅速枯竭……

    掌门当即下令收回往溯无极阵,后又闭关多年,才苦修出如今的十方诸天阵,保住了天虞山的平安。

    “方离……”

    沈南昭沉思良久,回忆道,

    “正是那日在市井间拦下我的商贾话中提到的名字。”

    “方离乃我派第十三任掌门人,也是自方离掌门开始,阵灵派的保护阵法一骑绝尘,在一众门派中脱颖而出,位列四大宗门之一……”

    宁道泉的身影在暗室内焦躁地踱步徘徊,呼吸也渐渐变得凝重,神情严肃地面对二人嘱咐道:

    “看来这幕后之人对宗门秘事了解得不少……话不多说,南昭,你先带灵均去见见方长老!”

    “嗯!”

    赵灵均欣然同意,自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舅父也是十分好奇。

    另一边

    成渊借口甩开陆子尧后,潜入殿前的屋檐之上,眼睁睁看着三人进入暗室。

    随后便一直小心翼翼地藏匿在屋檐之上,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着下方的动静——

    只见三人身影在月光下逐渐走进那间暗室,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可没过多久,沈南昭便同赵灵均一起出来,也没多做停留,便神色紧张地往大殿另一边匆匆赶去了……

    “出来吧。”

    夜色如墨,成渊立于砖瓦之上眸色骤冷,带着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气低声道。

    只见一卷黑烟飘散而过,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成渊面前,男子的脚步轻盈却有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上。

    其身影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高大威严,如同幽冥深处走出的神祗……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铁锁声声镇魂,黑衣默默无哀。

    这便是地狱判官——崔望津。

    “尊上,属下来探天虞山数次,自数年前天虞山的那笔死账开始,生死簿的名单便越来越长,手下的无常寻遍了凡间躯壳,均没有任何发现……”

    成渊表情丝毫未变,微微俯身,眼帘垂下淡淡阴翳,觑了一眼跪下的崔望津:

    “知道了。给我继续查,尤其是那天玑阁。”

    “是!”

    崔望津低声应下,化作黑烟消散在夜色中。

    成渊立于寒风中,视线随着沈南昭与赵灵均移动,而独影下,月光冷凄,似在无言诉祷离魂衷肠……

    天玑阁中

    一位正值壮年的男子身着青色的云纹长袍静坐在软榻之上。

    这时,一男子急匆匆推门而入,搅乱了空气中的平静与安宁……

    “方长老,宁道全的弟子沈南昭带着一名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子求见。”

    方书禹缓缓睁眼,眸光如同古井般深邃,透出岁月积淀下的威严,微微不悦道: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不见。”

    云术看向门外欲言又止,不知哪来的焦急的情绪瞬间蔓延全身,挣扎着开口道:

    “可那名女子自称是您的亲人……”

    这番话瞬间吸引了方书禹的注意,目光聚焦在云术身上,确认道:

    “亲人?莫非是阿姐回来了……”

    接着又马上自否,视线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不……不可能……”

    随后清了清嗓子,正声道:“既然如此,让他们进来便是,云术,去请。”

    云术嘴唇紧抿,嘴角随着嘴巴闭紧的动作漾开,立即应道:

    “是!长老!”

    随后不久,沈南昭与赵灵均在云术的带领下一同踏入殿中,赵灵均好奇地观望着天玑阁四周——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碧波翠竹为屏,炉香账暖,风起绡动,极为宽敞明亮。

    梁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或是飞翔的凤凰,或是盘旋的蛟龙,每一笔刻画都细腻入微,金箔贴饰,熠熠生辉……

    “看来我这舅舅的喜好同我娘倒是不太一样……”

    “哦?那你娘喜好什么样的啊?”

    询问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方书禹从右边的内殿缓步走出,脚步沉稳有力,眼角轻轻上扬,一脸笑意温和。

    “我娘?我娘素爱简朴,从不爱用香。”

    “看来她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方书禹低声呢喃道。

    赵灵均看着眼前的这位“舅父”,不过约莫四十岁左右,却听方才门生尊其为“长老”,心中不免充满了好奇,满眼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位威严的长者:

    “长老当真是我的舅父?为何从未听闻我娘和我爹提起过?”

    方书禹微微愣怔了一会儿,随后很快便调整过来,眼神流露出内心的苦涩,解释道:

    “你娘当年走得突然,临走之前与家中大闹了一场,发誓与宗门断绝关系,就连我这个亲弟弟也不愿提起了……”

    赵灵均看着黯然神伤的方书禹,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安慰道:

    “舅父不必难过,从今往后就由灵儿代母亲与舅舅同处。”

    方书禹的脸上瞬间露出欢喜的笑容,轻拍着赵灵均的手背道:

    “好!你们随我来,我们坐下聊。”

    赵灵均笑意盈盈地点头,松开方书禹,同沈南昭一道向内殿走去。

    天玑阁内殿

    “舅父,小侄远道而来是想求问您,舅父可知道这是何物?”

    赵灵均走上前,拿出双语铃将其展示于方书禹的眼前。

    “这个……”

    方书禹眉头紧锁,语气忽然变得谨慎起来,

    “灵儿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赵灵均眼珠一转,微微皱眉,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

    “嗯……这是爹爹给我的,爹爹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叫我务必小心保管。”

    赵灵均特意拖长语调,强调“小心保管”四个字,随后继续提问道,

    “可我不知其用处,舅父可否为我解读一二?”

    方书禹眉宇间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在赵灵均的追问下才缓缓开口道:

    “此铃名唤双语铃,是我方氏一族的传家之宝,此宝物分为一阴一阳,分则可唤灵召魂,合……”

    说着说着,方书禹不自觉地将手伸过去想要接过这件宝物,赵灵均手指一勾,将铃铛提至眼前,故意用一种稀罕的口吻惊呼道:

    “竟如此珍贵!舅父方才说什么?两物合在一起就会怎样?”

    方书禹手中的动作一顿,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挤出一丝笑容改口道:

    “其实舅父也不太清楚,只是小时候听父亲提起过,机缘巧合下,两铃相碰可随生者之意逆转天道,可具体要如何做就不得而知了……”

    赵灵均若有所思地低头沉思,随后仰起头对着方书禹笑道:

    “原来如此……多谢舅父!那我可得好好保管此物,灵儿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要拉着沈南昭离开。

    “慢着!”

    方书禹阻拦道,朝门口的云术递了个眼神,云术瞬间领悟其意,将两扇门迅速合上并挡在了门前。

    沈南昭见情形有些失控,上前一步挡在方书禹与赵灵均之间,提起手中的佩剑行了一个简礼,眼神忽转,话语间散着强迫的意味:

    “方长老还有何指教?我与师尊还打算设宴款待赵小姐,要是让师尊和各位弟子久等——可就不好了。”

    方书禹不屑地扫了一眼沈南昭,背过手扬起下巴:

    “你去告诉宁道全让他不必心急,我与灵均多年未见,不过想同她叙叙旧,他一个外人就不要不自量力地‘再’来插手我们方家的家事!”

    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赵灵均赶忙出来打圆场道:

    “舅父,叙旧这件事就先放一放,我还有急事,之后再来与您长谈。”

    不等方书禹回应,赵灵均便拉走沈南昭冲到门口,可门边的云术却伸手提剑,不愿放行。

    “舅父这是何意?”

    赵灵均转过头,双手叉腰,收紧了手中的铃铛,另一只手则悄悄从腰间取出凤翎羽以防不时之需。

    “灵均啊……”

    方书禹抬起手,不料此时,门忽然被踢开,站在门前的云术反应迅速,身影一闪,才不至于被门板砸中。

    “乖徒儿,你让为师好找啊!”

    成渊大步闯入殿中,视线看向赵灵均手中的铃铛与凤翎羽,心中已然会意。

    “你是何人?”

    方书禹被这不速之客打乱了心中的计划,大声质问道。

    “我乃孤山玄冥派掌门——”

    成渊抬起眼眸,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席卷而来,目光所及之处如同有万尺寒冰封冻,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似乎停止了飘动……

    “成渊。”

    “哪来的山野门派也敢在我殿中放肆?云术!”

    方书禹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接收到方书禹的指令后,云术立刻从赵灵均身后闪现而出,瞬间来到了成渊的面前。

    云术一身白衣,剑眉星目,手中握着一柄细长的软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割裂空气。

    成渊面对云术的出现,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只是轻轻一笑,随即身形一晃,便轻松地避开了云术的剑锋。

    剑光如练,云术的剑法迅猛而犀利,每一剑都直指成渊的要害。

    而成渊则显得游刃有余,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巧妙地避开云术的攻击。

    殿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剑锋与衣袂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

    云术的剑法越来越快,仿佛化为了一道道白色的流光,而成渊则闲庭信步,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小的动作化解危机。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对决将无休止地进行下去时——

    成渊突然一个转身,手中的长袖轻轻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瞬间将云术的剑势化解,同时将云术整个人震退数步。

    “点到为止。”

    成渊气定神闲地说道,身形缓缓站定,仿佛刚才的激烈打斗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轻松的热身。

    云术紧握剑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最终还是收剑入鞘,退回到了方书禹的身后。

    方书禹一脸不可置信,伸手颤抖着指着成渊:

    “你你你……”

    成渊没有多言,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拉起赵灵均的手腕带着她离开了天玑阁。

    三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殿外的廊道中,只留下方书禹独自站在原地……

    “其实我早看出来他不怀好意,要不是想问出这铃铛的作用,我才不愿意与他周旋!”

    赵灵均咬牙,手紧紧握成拳,底气十足地对成渊说道。

    成渊面不改色,只是朝沈南昭说道:

    “还请沈姑娘先行一步,我还有话要同我的徒儿交代。”

    沈南昭忧心忡忡地看了赵灵均一眼,唇线紧抿,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诶,沈姐姐!别走呀!”

    赵灵均的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拦下沈南昭,便被成渊一把按住。

    赵灵均一脸无辜地看着成渊,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

    “师父……”

    见这招没用,赵灵均便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可越挣扎成渊的力道便越深,让赵灵均动弹不得……

    成渊看着赵灵均,脸色更加阴沉,眉头紧锁:

    “你可知自己目前的修为于那长老和他身边的侍卫来说,就如同蝼蚁一般?”

    赵灵均小声嗫嚅道:

    “当然知道……可……”

    成渊打断她的话,努力压抑住心中的焦躁与忧虑:

    “够了灵均,这天虞山不像表面上看上去这般安宁祥和,今日若不是我注意到你们二人的动向,你们恐怕早被那方长老囚禁起来了……”

    说到这,成渊按着赵灵均的手收得愈加紧,墨色的双眸紧盯着赵灵均的脸颊:

    “从今日起,破晓时分我会在山泉之下等你,你必须每日勤学苦练提升修为,如此,若有朝一日我没有及时出现,你也能护好自己……听懂了吗?”

    赵灵均连连点头,清澈的双眼看向成渊,将他的这番模样牢牢刻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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