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店对家

    云饮休闭了闭眼,从21世纪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肩上就担了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俞玳担心地摸了摸云饮休的额首,温度并无异常,莫非被吓傻了?她欲搭脉,却被云引休摆摆手拒绝了。

    俞玳不语,是她的错觉吗?

    往日弱不禁风的女子眸子寒光点点,目光如出鞘利刃,劈入绵延群山。

    云饮休看到面板上的个人简介。

    出身:商贾之女

    职业:医修

    性格:检测中

    体貌:弱柳扶风,花容月貌

    婚姻:婚约效力中断

    寿命值:?

    竟然是一个讽刺的问号。

    重活一次,何不再争百八十年?

    “俞师姐,我要下山了。”

    面容苍白的女修和她俞玳说话,却并不看她。

    “我要完成一件事,也许很快,也许很慢。”

    云饮休笑容变浅,眼神却愈发坚定,看向另外二人。

    “先开个小酒楼吧,金大姐,王姑娘。你们,愿意加入吗?”

    彼时洞外雨停,渐闻鸟声。

    青山意气峥嵘,似为我归来妩媚生。

    *

    一年后。

    岐黄山坐落于南夏王朝的雍城,由扶风郡管辖。

    此地最繁华的莫属城东。这一带店铺林立,除了食店珍玩,多为酒楼茶坊。

    日上三竿,车水马龙,人们总有看不完的热闹。

    两男拿木架担了一个老妇,为首的矮男人长得尖嘴猴腮,三人一路哭喊,声势浩大地走到了云氏饮园正店。

    矮男人一屁股坐在了阶前,敲着破锣嗓子呼街唤巷:“大伙都来看呐,这姓云的黑心商人,卖我有毒的绿蚁酒。我娘昨夜里喝了睡下,今早便不省人事了,呜呜呜……”

    后面抬担架的也张大嘴巴:“娘啊,娘啊!”

    周围的百姓渐渐围在了一起,窃窃私语。

    “嘿,昨日那边有女卖身葬祖,今日这儿又来个讨公道的。”

    “这酒没事吧,我前天买的都没舍得喝完呢!”

    此时大门敞开,出来一个方巾少年。

    他生得灵动毓秀,叉着腰道:“哪里来的歹货血口喷人!”

    一个金眉女人紧随其后,神情严肃。这才四月初,已是第三起闹事儿的了。

    见人出来,男人兀地拔高声调:“我候三向各位保证,这酒就是她云氏饮园出品,诸位请瞧!”

    他举起一个小坛子,上面赫然飘了一个字,圆劲流美,正是代表饮园的“云”。

    又抖开一张纸,“还有此药方,署名可是辉春堂的张大夫。咱们雍城的谁没让他请过脉?白纸黑字,就是酒中有毒!”

    抬担架的张大嘴巴:“娘啊,娘啊……”

    众人哗然,候三愈发得意。

    “酒真有毒啊?听说这云老板可常行调解善举啊。”

    “呸,商人重利。西街米掌柜死了,还是她去主持的遗处,那在室女得了好大一笔,我看她也没少贪。”

    少年涨红了脸,急得就要上手抢那俩“证物”,却被金花拦住。她摇摇头:“白耳,你看人群中有谁?”

    白耳仔细一瞅,喜得一蹦三尺高:“是东家,我们东家来了!”

    众人回头,人群中自动为一个青衣女子让出路来。

    云饮休眼下泛青,略显憔悴。她结束了衙门的面审,回家就碰上这么一出拙劣的戏。

    云饮休与金花耳语几句。金花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这是我们东家赏你的一百上品灵石,你若想要,便得如实回答几个问题。”

    候三一怔,不应该是赔偿么。但为了这钱,他耸耸肩:“放马过来。”

    “其一,我家的绿蚁酒都由特制漏子而筛,你即买了酒,为何不见成套的漏子?”

    “哼,我记起了,那玩意自是被我胡乱扔了。你的酒害人,谁还敢留着?”

    “其二,敢问张大夫何时出诊?

    “自然是今早鸡鸣!”

    “其三,你到底受谁指使?”

    “无人指使,我清清白白,无良酒商反咬一口!”

    金花微微一笑,口齿伶俐:

    “其一,我云氏饮园从未卖酒赠漏。除堂食外,若沽绿蚁酒,皆筛好出卖。你哪来的我家漏子?”

    金花越说越起劲:“其二,昨日半夜张大夫出了乡下急诊,至今未归,鬼给你开的药方?敢去辉春堂比对字迹么?”

    “其三,我最后问你一次。”云饮休终于开口,沉沉盯着候三。

    “你到底受何人指使,污蔑于我?”

    候三脸色青红相接,仍嘴硬:“放屁,老子说的就是事实。”

    周围人交头接耳,啧啧了起来。

    云饮休没有再给眼神,朝金花和白耳摆了摆手。

    金花心领神会,掂了掂一百灵石:“候三,我们东家赏你的。”

    候三正要取来,却见金花忽地将那荷包往空中一抛!

    “你!”候三急忙跳跃抢夺,谁知金花亦跃空中,陡然变幻出花豹原型。

    “吼——”一只巨大的金豹发出怒吼,抬起爪子将候三拍进了人群中。

    “哎呦,哎呦,他吓尿了!”白耳拍手大笑。

    只见候三落地一滚,原来是只短鼻长尾猴。人群一片哄笑,这厮撅着腚三下五除二跑了。

    法力一消,抬架男不过是稻草人,昏死的老母原来是个癞蛤蟆。

    白耳将癞蛤蟆扔进臭水沟,一场闹剧结束,三人进了家门。

    “东家,”金花为云饮休奉上一盏茶,“这是您要的账目,除去两个喝酒闹事进去的体修,咱们便只有这一笔尚未收回。”

    账本上赫然写着:贺大公子,罗浮春五坛,一千上品灵石。

    “咱们家白耳白书讨债回回都吃闭门羹,我看那小子另有所图。”金花自上任掌柜,交际本事渐长。她压低声音努了努嘴,“就是如意楼的大儿子,是个浑不吝的。”

    “我知道。”云饮休按了按眉骨,酸得发疼。

    贺家不才子贺泽川,名声在外。他娘正是大名鼎鼎的如意楼东家,雍城巨商贺宁。

    贺宁耗费无数珍宝灵药勉强把儿子喂到筑基,终于送去当某宗派的外门弟子。不料这家伙屁股一拍直接走人,在扶风郡纸醉金迷了大半年,最近才回来。

    “欠钱的倒成大爷了,这是什么理?”云饮休冷笑了一下,将账本轻轻扔到了金掌柜怀里。“既然小子不还,那就去找他老娘说道说道。”

    日头下移,已是入夜。华灯初上,云饮休到了城中第一楼。

    如意楼足有五层,庞然临街。门首皆缚了彩楼欢门,灵鸟飞翔,雍容华贵。

    云饮休踏入室内,穹顶高阔,香烟袅袅。金漆云梯盘旋而上,各楼层厢内盈座,更有三两酒客凭栏俯瞰。

    原来龙凤藻井下搭一朱红高台,鼓乐齐鸣,一群彩衣舞娘正翩翩而动,犹似仙子踏月。

    一年前她下山自立饮园正店,前后打点,白日调解,夜间行商,将将挣了一些寿命。如意楼作为商户之首,授意他人给她使了不少绊子。这次她难得上门,必要趁此清算一番!

    “系统,看看贺宁在哪儿。”

    “宿主,她在东南楼的第三层。”

    一个画面弹出,系统啧啧赞叹:“找了个植修提前催开花了,大手笔啊。”

    只见这最亮的顶层内栽了一株巨大的石榴树。大片大片的榴花似彤云般夺目,有如浴火凤凰,极尽舒展。

    树下设一圆桌,身型丰腴的中年女子面门而坐,右边为一青年女子。她模样清秀,穿一身水蓝交领长衫,乌鬓上斜插了一只白玉簪,再无它物。

    系统适时的调出蓝衣女子背景。

    【华珺,南夏金匮人士,凰安三年擢为水部员外郎,因其擅画山水,颇为女帝喜爱……】

    “她正代表朝廷与仙盟进行研造飞舟计划,应该是为了这事才北上的。”系统怕云饮休没耐心,适当精简。

    “大官啊,那我也唱一出借东风。”

    云饮休甩出一张隐身符,顺着钩延的云梯一路往东南楼去。

    经过一处回廊。

    “你这姑娘惯无理取闹,我们大少爷已出钱葬了你祖母,你却还有脸来要你的卖身契!”

    一个八字胡眯缝眼男人正在叫骂。

    云饮休一瞥,这不是如意楼后院的刘管事么。

    他对面的姑娘一身缟素,不过十三四,瑟缩着肩膀却不示弱。

    “他答应我的,买身是假,不信你们去问!”一朵白花,焉焉地贴在小姑娘鬓边。

    “林稚娘,”刘管事胡子一抖,“少爷日理万机,早就将这种小事抛诸脑后了!我劝你最好乖乖的……”

    “我要见贺泽川,我要……”

    刘管事手一挥,便上来几个看院的,将林稚娘嘴里塞了布团推搡着进了另一处。

    “给我捆好扔进柴房去,长长记性!”

    云饮休皱了下眉:“系统。”

    “抱歉宿主,大数据没有推送任务,我就没有权限分析她的走向。”系统默契开口,“也许后期善意值足够,可以让我升级。”

    世间贫苦之事总是如此庸常。

    云饮休喉咙哽了一瞬,收回目光。

    东南楼一层便是一个包厢,随侍的人都远远候在门外,广而幽静。

    “砰——”包厢的门忽然被拉开。

    一个女子出现了,提着一坛子酒,嗓音干净清澈:“贺老板原是迎接贵客,倒叫我好找。”

    她生得美丽,眉飞入鬓,又穿了浅绯的锦裙,系了泥金披风,行走间自有一番气势。

    云饮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蓝衣女子的边上,灿烂一笑:“怎么,贺老板不欢迎?”

    贺宁波澜不惊,和气道:“不敢。容我介绍,这是帝都水部的华大人,这是本地的云娘子,酿得一手好酒。”

    云饮休作了个万福,华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知云老板带的什么好酒?”

    “大人先尝尝。”云饮休给在座的两人都倒了一杯。

    华珺饮了半盏,眉心舒展开来:“此罗浮春甜而不腻,芬芳有余,上品无疑。”

    贺老板笑眯眯受了,却不言语。

    “是啊,贺老板的大公子也爱喝,上个月还同我拿了五坛呢,”云饮休给华珺续满,“若不是我压着这最后一点,只怕还没这个福气同大人把酒言欢呢。”

    华珺闻言挑了下眉,却不搭茬,夹了一筷子鱼脍。

    贺宁笑了一声,状似无意:“云娘子生意红火,人也忙碌。我听说你白日还承接为人调解的酒局,不知道和官府……”贺宁捶了捶额角,“你瞧我,喝了点儿就操心别人家的事!”

    终于!老狐狸,我生怕你不提!

    “劳烦您老挂心,早就登了册子,今天才下的凭证。”云饮休不卑不亢地拿出一块铜质腰牌,呈与华珺过目。“从今往后,我也算是一名正经的调人了。”

    贺宁,我看你还怎么去官府挑拨。云饮休苦习南夏律法,终于让她考成了。事以密成,就是为了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华珺掂了掂,又查了几处细节:“确实出自官家之手。调人,掌司万民之难而谐和之。云老板,真乃善人也。”

    贺宁脸色微变,随即举杯恭祝道:“云老板,可喜可贺呀。”

    云饮休也端起酒杯:“小女子这杯敬二位,亦敬我大夏盛世,必不负所托,调处争息,以绵薄之力为吾王解万民之忧!”

    三人碰杯,皆一饮而尽。

    “宿主!”系统低呼,“贺宁的好大儿朝这来了!”

    “公子,公子您不能进呀!”

    “滚开,我自己的家,随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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