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雨一五一十地把她和地中海神父，她逃他追，最后潜在水里才逃脱的经历讲完，还在听的两人沉默了。

    “嘶——，如果我再年轻个几十岁，按照我对主的虔诚信仰，是该和那个地中海神父一样，把你抓起来！”老皮特停下擦酒杯的动作，眉毛皱在了一起，很严肃的样子。

    白雨心里一沉，完蛋了，果然现充的交情不敌几十年的观念，这都不用多想，两者压根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她一定是黑面包吃多了，连带脑子都坏掉了，才敢这么赌。

    白雨悄摸摸拉开座椅，脚底抹油都准备跑路了，又听到他的补充。

    “但是我都五十了，已经过了听风就是雨的年龄了，到底什么是邪恶，什么是黑暗，我会自己去判断，不要小瞧一个独自打拼了十几年人的经验啊。”

    “是这样的没错，就连我当初都是受他帮助，才学了打铁的手艺，开酒馆这么久，老皮特什么人没见过。”汗蒙感叹道。

    他想起自己还是个混蛋臭小子的时候，干得最多的，就是偷窃和诈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从出生起就靠神明赐予活着的人们，一旦失去了他们的神明，最先学会的就是耍嘴皮子功夫来掠夺同类。

    虽说汗蒙脑子灵活，手脚也利索，在坑蒙拐骗方面是个好手，可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在物色偷窃对象的时候，汗蒙把主意打到了神眷者的身上。

    他实在是太饿了，只看到那人成色还算新的衣服，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戴着的戒指上，有一面小小的、能借用神力的镜子。

    光明神还在的时候，大家确实会用镜子作为媒介向神明祈祷，可那时候谁的圣镜不是越大越好，神逝后，还有残存的神力可供使用的秘密，在当时还不为大众所知。

    可想而知，汗蒙偷窃被发现，遭到了一顿毒打，几乎是要丢掉性命的程度。

    他不抱希望向所有经过的人求助，只有皮特收留了他，还找人教了他足以生存的技能。

    唯一遗憾的是，在那顿打之后他走路就跛了。

    不过比起之前坑蒙拐骗的日子，这点代价其实也没什么。

    汗蒙很快又打趣道：“看你把南瓜小姐都吓成了什么样，她马上就要撒开蹄子逃命去了。”

    白雨尴尬地笑了笑，抬起的屁股又悄悄放下，但是也没完全坐实。

    “哈哈哈哈哈哈，是嘛，那可真是抱歉了，看来我沉下声音也很有唬人效果，这点我也要好好练习一下。”老皮特对此很满意，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又开始擦拭酒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异教徒嘛。”汗蒙说到后面放低了声音：

    “那个神父是不是神眷者，还满口都是‘邪恶的异教徒啊，我要替神明惩罚你的罪行——’”

    “没错没错，”白雨连连点头：“一模一样。”

    “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你知道他这样的神眷者称我们为什么嘛，低贱而贪得无厌的平民，可神逝后还在向神明索取的明明是他们，当初把我们全部赶出王城，什么都没留——”汗蒙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连声音都变大了。

    四周有人看过来，老皮特赶紧把酒杯凑到他嘴边：“说什么呢，喝酒，喝酒——”

    “哎呀，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谁不知道这些事。”尽管这么说，汗蒙还是掩饰性地嚼起了黑面包，不再讨论这些。

    .....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白雨逐渐拼凑出一个前期美好，后期却无比残酷的世界真相。

    人类像温室的花朵一样被娇养，再断掉一直以来的营养供养，最先背刺的是备受尊崇的同类......

    她有心想说点什么，汗蒙却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提这些烦心事干嘛，你说的黑头发和黑眼睛，是真的吗？”

    白雨叹了口气：“要是假的，我能被那个神父追得到处乱窜，面都不敢露嘛。”

    汗蒙对此充满了兴趣：“不如这样，我告诉你一个同样重要的秘密，你让我们看看你的样子怎么样？”

    不止汗蒙，就连老皮特也放下手里的活儿，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白雨犹豫了，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要是你肯定也这么谨慎，不如这样，我先把这个秘密透一点给你，你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交换，怎么样？”

    汗蒙神秘兮兮道：“我保证这个秘密绝对是超级棒的，完全不会亚于你的。”

    白雨：.....

    实话实说，她完全理解汗蒙他们的好奇，以前在上学的时候，看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也会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有条件的话，她还会像触发了游戏任务的NPC，把自己记得的英语对话都来上一遍。

    可问题是，这个异世界，至少目前来看，是没怎么出现过黄种人的。

    她在现代，不管怎么讲，都还能在书籍影视看到外国人的长相，所以真遇到了，反应也不会太大。

    换位思考下，目前的状况大概要等同于，她在现实世界看到了蓝色皮肤的阿凡达？

    友好交流还是抓回去切片，这是一个问题。

    但是话又说回来，能让对方信誓旦旦打包票的秘密，她其实也很心痒啊。

    白雨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败给了好奇心。

    “先说好了，要是我觉得就那样，我可就走了。”

    汗蒙信心十足：“放心，我从不骗小孩。哈伦——，你过来。”

    “嗯？干嘛。”

    白雨吃饱后，哈伦没了玩具，就自己找个角落的桌子，趴在那打盹，此刻听到汗蒙叫他，迷迷瞪瞪，步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你坐到南瓜小姐的旁边，坐近一点。”

    哈伦照做后，疑惑道：“怎么了，南瓜头，你又饿了吗？”

    汗蒙一把按下他的脑袋：“不要废话，把头再低一点，南瓜小姐，把手伸过来。”

    白雨迟疑地按照汗蒙的指挥，把手放到了哈伦的头上：“怎么了？他的头发有什么问题嘛。”

    “嘘，小声点，你仔细摸摸，趁这家伙不清醒你可以多摸摸看——”

    白雨按他说的，沿着哈伦的发缝往外摸去。

    嗯？什么东西？似乎软软的，热热的，有一点毛茸茸。

    最重要的是那个毛茸茸在她手里拱了拱：“这是——”

    耳朵？

    “嘘——，保持镇定，不要说话。”汗蒙及时打断了白雨的惊讶。

    “怎么样，这个秘密够不够交换，你要是同意，我还可以偷偷让他把尾巴变出来给你摸摸，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动物嘛？”汗蒙笑得一脸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