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罗书屹先搬走了,要不要让付霄离开的决定权到了罗恩玉的手上。

    罗秀午休后,罗恩玉去见了付霄。

    “我表哥已经搬回去了。”

    “那就好。”付霄替罗恩玉高兴,但他想到自己也要走了,就开心不起来了。

    “恩玉,能不能别急着让我走啊。”

    罗恩玉看向付霄,她该拿他怎么办呢?她和付霄的关系已经停滞不前了,她要么前进一步,承认爱他,和他在一起。她要么拒绝付霄,让他离开,和他不再联系。

    “那你想待到什么时候呢?”罗恩玉轻声问。

    付霄看见罗恩玉无奈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的生日是4月28号,能不能让我过了生日再走。”

    “好。”罗恩玉答应了。

    付霄打了个喷嚏。

    “医生过会儿来,你吃了药,就好好休息吧,花园里也没有什么事要做。”罗恩玉说。

    “这几天有风,而且天气不错,很适合放风筝。”付霄说,“等我感冒好了,你就来看我,我们一起放风筝吧!”

    “等你好了再说吧。”

    罗恩玉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付霄的事,因为邹兴靖的祭日就要到了。

    今年的各种祭品是最繁多最豪华的一次,罗秀是怎么想的,罗恩玉无从知晓,但她能明显察觉到罗秀低迷的情绪。

    为了能让罗秀开心些,罗恩玉一边尽心哄她、宽慰她,一边盯着各种祭品,想让她放心。

    衣服、手机、电脑……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很逼真,如果不拿起来看,很多根本看不出是假的。

    走进另一间仓库,罗恩玉被眼前一比一复制的三层独栋洋房震惊到了,竟然能做得这么逼真。

    纸扎品厂的经理说:“我们完全按照设计图纸来做的,做了三个月,细节非常到位。”

    三个月,看来罗秀很早之前就计划好了这次祭日,罗恩玉好奇:“这个房子能走进去看吗?”

    “当然能。”经理拿出了鞋套,“我们进去看看吧。弄坏了也没事,所有东西我们都做了双份。”

    这不是弄脏或者损坏的问题吧,难道就没有忌讳吗?罗恩玉心里觉得别扭,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套上鞋套,跟着进去了。

    屋顶、墙壁、窗户、沙发,都做得很逼真,吊灯、茶几看起来有点儿假。

    “窗户是可以推开的。”经理说着,推开了窗户。

    罗恩玉心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觉,她好像在看房子,不,她确实在看房子,只不过是一间要烧给死人的房子。

    “因为是纸质,所以不能上楼。”

    罗恩玉从窗户看见工厂库房的白色墙壁,她停下了脚步,说:“4月15号早上直接送到墓园。”

    接着罗恩玉又去见了罗文轩,跟他汇报祭日相关的事情。

    “东西都准确好了吗?”

    “祭品香纸是按去年的准备的,纸扎品也都准备好了,比去年多了一些。”

    “越烧越多了,一定都要在墓园烧,一样都不能让她拿到家里去。”

    “好。”罗恩玉并没有看见罗书屹的身影,她问:“书屹表哥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得,已经搬出去住了。”罗文轩的眼里闪过忧愁的神色,“你和书屹毕竟没有血缘,还是要保持距离。”

    罗恩玉答了声好,她巴不得罗书屹从她的生活里消失。

    “要用心照顾好你妈妈,你一直做得都很好,我很欣慰,要继续保持下去。”

    “好。”

    “你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早结婚,好好享受一下单身生活。”

    “好。”

    “合适的结婚人选我也会帮你看着的。”

    “好,谢谢舅舅。”

    罗恩玉回到家里的时候,女佣说罗秀还在午睡,快3点了,已经过了午睡的时间,再睡下去晚上又没觉睡了,一整晚睡不着又不知道她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罗恩玉轻轻推开罗秀的房门,发现她并没有睡,正带着老花眼睛看书。

    “妈妈。”罗恩玉带上笑容,“我能进来吗?”

    罗秀放下了书,“恩玉,进来吧。”

    罗恩玉在床边坐下,“妈妈,您哪里不舒服吗?”毕竟后天,就是邹兴靖的祭日了,罗恩玉担心她太伤心了。

    “没有,就是有点懒散。”罗秀看向罗恩玉,“恩玉,你和阿萩还有联系吗?”

    “就跟以前一样,还是朋友。”罗恩玉看着罗秀带着愁容的脸,这个时候还想着陆萩,她就那么喜欢陆萩吗?

    “恩玉,付霄人品或许没问题,但是他不够爱你,等兴靖的祭日过了,我就给你介绍优秀的男孩子。”

    “好。”罗恩玉看向照片,邹兴靖带着熟悉的笑容。

    很快到了晚上,忙了一天的罗恩玉很快就睡着了。

    房间里的灯一下子都亮了起来,罗恩玉睁开眼,发现周围都是巨大的纸扎品。突然,正对着她的纸扎房子大门砰一声打开,邹兴靖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玉,你终于来了。”他说,“我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转眼她就到了饭桌上,对面的邹兴靖朝她笑着,罗恩玉回以微笑,说:“谢谢哥哥。”

    可是一低头,桌上的饭菜全变成了案桌上的祭品,邹兴靖飘了过来,他轻飘飘的身体在她身边旋转。

    “妈妈对你这么好,你竟然盼着她死!你忘恩负义!不配做人!”

    罗恩玉想要否认却始终张不开嘴,邹兴靖的身体瞬间腐烂,腐肉和蛆虫瞬间布满了他的脸,他伸出猩红的舌头缠绕上了罗恩玉的脖子。越来越紧,她快要窒息了。

    猛然睁开眼,一片漆黑,罗恩玉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做了噩梦。都说不做亏心是不怕鬼敲门,可是她对罗秀有愧。

    灯光也驱散不了她的恐惧和惊慌,罗恩玉拨通了付霄的电话,本以为会听见无法接通的忙音,可是却是付霄迷迷糊糊的声音。

    “喂?”

    “付霄。”罗恩玉轻声喊了一声。

    “恩玉?是你!”付霄高兴。

    “你把我放出了黑名单。”

    “嗯,我每天晚上都会把你拉出黑名单,没想到你真的给我打电话了。”付霄的语气转为担忧,“怎么了?”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罗恩玉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付霄可能在起床。

    “好,你说,我听着。”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嗯,我觉得没有,你做噩梦了吗?”

    “嗯,梦见了去世的人。”

    “梦都是假的。”付霄说着,身后突然一声响,他下意识啊一下,看过去发现是充电器掉下来了。

    “你怕鬼吗?”

    “不怕。”付霄想,他应该不算怕鬼,只要不去想,他就不会怕,但是一提起来他就想到恐怖的东西了。

    罗恩玉听出来付霄在骗她,笑着说:“我也不怕。”

    付霄嘿嘿傻笑了两声,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谢谢你。”罗恩玉说,“我挂了,你继续睡觉吧。”

    “我还不想睡,恩玉,能不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噩梦啊?”

    罗恩玉犹豫了几秒,说:“哥哥的祭日要到了,我去看了要烧给他的纸扎品,都做得很逼真,但我感觉很诡异。”

    “有这种感觉很正常吧,我看见了也会觉得不舒服,感觉都是死人的东西。”

    “是啊。”

    “我以前梦见被爷爷奶奶扔了,直接哭醒了,比梦见鬼还可怕。”

    “他们还健在吗?”

    “奶奶还在,我叔叔对我奶奶挺好的。”

    罗恩玉和付霄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早上醒来时手机已经没电关了机。

    明月走近电梯,陆萩也跟了进来,他握住了明月的手。

    明月笑着看向他,说:“陆总,还在公司呢。”

    “下班了,不要叫我陆总了。”陆萩说着,手指插进明月的手指,两个人十指紧扣。

    “好的,老板。”

    “也不准叫老板。”

    明月笑着叫了声陆萩,陆萩很受用,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负一楼到了,两个人牵着手走出来。明月说;“其实不用你送的,我做地铁回去就好了。”

    “我想送女朋友回家。”

    果然!没想到陆萩连公司前台都能下得去手。商绮仙下了车,径直朝他们走过去。

    “陆萩哥!”

    陆萩皱起了眉,对明月说:“你先上车。”

    “你怎么能和她交往!”商绮仙走近了,伸手用力推了一把车门,砰一声车门关上了。

    明月差点儿被夹到,她生气地看向商绮仙,说:“商小姐,我和陆总互相喜欢,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他。”

    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商绮仙气炸了:“勾引人的手段不错啊!不是第一次了吧。”

    “商绮仙,说话有素质点儿,我喜欢明月,和她在一起,理所当然。”陆萩说,“你不要臆想,看清现实,别把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

    Nicole那么优秀,陆萩怎么就爱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前台了呢!商绮仙气愤、不理解,她说:“你们不能在一起,一点儿也不配。”

    她看向明月,“你就是一个前台,哪里都配不上陆萩,你怎么好意思跟他在一起,傍大款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明月也是疑惑,一个罗恩玉,一个商绮仙,明明都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怎么素质都这么差呢。

    “商绮仙,注意你的言辞,你没有资格评论任何人。”陆萩开了车门,护着明月让她坐了进去。

    那么体贴温柔的动作,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商绮仙伤心了。

    “陆萩,我为了你差点儿死了!你要对我负责!”她开始胡搅蛮缠。

    “商绮仙,不要拿死威胁我,除了你自己,你的命对任何人都不重要。”陆萩说完,坐进了车里。

    车子开出去了,商绮仙伤心地哭了起来,她喜欢了他那么久,为什么这一次还轮不到她?她哪里比不上一个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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