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完几个zz,贺春生还有事要做。
余暇山的清涧山谷便是众药修居所,灵气的浓郁程度堪称一绝,进入此间便有清神舒络之感。
贺春生绕过低柳垂梢,入眼是一条碧色溪流,周边布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草,点缀得甚是雅致。
木屋错落而建,藤蔓野花盘绕其间,别有一番风味。
药修弟子零零散散地出没着,有的没的都会看贺春生和岑灵零两个外人一眼。
“师姐,他们怎么都看我们?”岑灵零抓着贺春生衣角,眨巴眼睛,她昨日答应贺春生帮忙赔草药的。
她领着岑灵零往里走,踏着青草地上了个小坡,态度随和:“毕竟我们是外来的,这里全是药修。”
听闻余暇山的药修,在整个修真界都是有一席之地的,岑灵零眼里带了些激动。
“他们是不是都很厉害?”
贺春生回忆了一下偷药贼的几天经历,不太敢恭维这些药修的实力,她道:“厉害的就两位,一位是把自己毒晕至今未醒的三长老秋卿,一位是貌美如花不想上位的慕仙师。”
秋卿长老年少成名,凭一己之力带动清闲山药业发展,他种的灵植有价无市。
曾经据说她师尊同白掌门哭爹喊娘也要求俩草(小道消息)。
慕仙师是一位明明可以靠美貌却非要靠实力的天才药修,年纪轻轻水平极高,各大仙门疯狂挖墙脚,他却只想做咸鱼。
岑灵零一愣一愣的,跟着走到了山谷深处。
越往里走,人迹越少。
她们停在一面瀑布处,叉腰斜站,不像好人。
贺春生眼皮跳了一下,看着瀑布正前方的木牌,唇角狠狠一抽。
——符修与狗不得入内。
岑灵零真诚道:“师姐,他骂你。”
“……”
她看到了,他们符修的风评是有多差?
贺春生吐槽两句,随后从容地无视这块木牌,一脸坦荡荡:“我笔都没有,谁知道我是符修?小师妹,开路!”
瀑布水流这么急,进去肯定要施法的,贺春生自己不会,只能请师妹出马。
两天前刚刚拜师的喻冉冉缓缓发出一个问号。
她天然呆地指了指自己。
——我吗?
贺春生给她画大饼:“你不试试的话,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这便是师姐教你的入门第一课,去吧师妹!”
良好计策都设有,唯靠师姐嘴皮油。
看着贺春生那张脸,岑灵零迷惑自己,师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僵持之际,掌风贯穿水帘,悬出一道入口来,周边极速的流水缓缓降速,柔光浮生,灵韵倾垂,好似恭迎之态。
岑灵零目瞪口呆,被师姐拎小鸡仔一样拽过来。
慕寒眠神色淡漠,他收回手掌,负手而立瞥向贺春生和岑灵零,声音清润悦耳。“来这里作甚?”
岑灵零:“!!!”
此人的容貌太好辨认了,贺春生淡定解释道:“前些时日多有得罪,弟子来赔礼道歉。”
慕寒眠打量她这一身装束,目光游回她的脸上,依稀想起了什么:“我认得你,锦竹老登的徒弟。”
贺春生可不认为自己师尊会有什么好名声,看见那块“符修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就知道了。
果然,慕寒眠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拂袖进水帘里了。
撇了下嘴,拉着一脸懵逼的岑灵零跟了进去。
……
“一共二百七十一株,损耗二十六株,我按市价赔您六十颗中品灵石。”
慕寒眠看着堆成小山的破草陷入沉默,简直不忍直视。
他别开目光,看向贺春生,认真道:“打个商量,我给你一颗上品灵石,你带着这些破草烂花走。”
贺春生:“?”
岑灵零疑惑地睁大眼睛:“这不是药修弟子的期末作业吗?”
慕寒眠再度翻了个白眼:“谁愿意批90%以上捞不了的作业?”
对慕寒眠的敬佩之意瞬间到达了顶峰,贺春生当即答应:“成交!”
一颗上品灵石够她海吃海喝半年了,如此两全其美的交易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瞧着那堆烦人的草消失,慕寒眠舒服多了,温然一笑道:“我打小就看好你。”
贺春生也笑道:“我老早就欣赏你。”
洞府内光线昏暗,慕仙师和贺师姐活似两个奸商,岑灵零这朵纯洁的小白花哑口无言。
“有件事想请教一下。”贺春生正色道。
慕寒眠环住手臂看她,一派悠闲模样:“大事不帮,小事别烦,你说说看。”
那您真够幽默的。慕寒眠遗世独立,不从属于任何人,找他也许是最安全的。
“你不妨先看了我的身体再说。”
慕寒眠蓦地后退,紧紧皱眉:“你怎么跟你师尊一样浪荡?我不是那种人!”
贺春生:“……”我靠,这娇花药修脑子竟然是黄的。
贺春生无语地盯着慕寒眠:“你想多了,我让你看我的身体状况,就你那点肉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慕寒眠:“你还挺生猛的。”
慕寒眠微微一笑,对岑灵零道:“出去别跟人乱说。”
无论是贺春生和慕寒眠的对话还是接下来的事情,都不能传到别人耳中。
贺春生不明不白的死了过来,身体情况特殊,若是闹出太大动静,就不好处理了。
贺春生弯弯唇,眉眼略带笑,漆黑的眸子看向慕寒眠,一整个姿态放松下来,摊开两只手:“您请?”
慕寒眠默了默,既顺从又不太情愿地抬手施法,他点贺春生在额头之上,冰蓝色的灵气下注,如丝如缕环绕着渗入。
能感受到慕寒眠的手法很轻柔,这男人果然是朵娇花,内心柔情似水啊。
岑灵零退后两步,心有所动,看别人施法简直羡慕了,她也想快点成长起来。
识海之中,慕寒眠两眼一抹黑,他不信邪地再探视贺春生的灵脉,发现此路不通。
没中毒,没中邪,没中蛊。
“牛逼。”
慕寒眠的沉默声震耳欲聋。
半炷香后,他怀疑人生地收回手,灵力停止运转,贺春生也回了神。
岑灵零关心问:“怎么样啊慕仙师。”
慕寒眠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是个稀罕玩意。”
——稀碎。
对此评价,贺春生还笑得出来:“有兴趣没?”
慕寒眠:“妙不可言。”
……
“我要去黑市。”
“你是毒傻了,炸傻了,还是劈傻了?”
贺春生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绑带,淡定道:“我没伤到脑子。”
上次宋梅书知道是她说宝物在树下之后在她门上贴的符炸的。
宋梅书:“……”
那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还有为什么是她?
虽然有些骇人听闻,但贺春生确实是这么想的。
贺春生道:“我们俩看上去最不像好人。”
礼貌吗你。
“我不。”
“好吧。”
换一个人选。
本来跟贺春生出去混就很刺激,听到是去黑市,岑灵零直接兴奋地跳起来。
“好哎!我们要蒙面吗?这次伪装什么身份?”
看起来像个惯犯。
夜矽以及其他长老好像去开会了,带他们出去倒也不是不行,还能帮她打杂卖货。
贺春生遥遥回望一眼乌鸦横飞的山门,认真说道:“这次冒充邪修。”
黑市这种地方还要什么正经身份?反正都是黑吃黑,六上宗亲传变邪修,他们黑的五彩斑斓一点怎么了?
顾澜还是要面子的:“不合适吧?”
(最后莫名其妙又跟来了的)宋梅书切了一声,对自我认知特别清晰:“怕什么,都是本色出演。”
你好有道理。
顾澜内心挣扎了一下,终于妥协,他好像明白自家师尊为什么去开会打麻将了,因为没救了。
“那我们还是需要戴面具的吧?”岑灵零问道,黑市人多眼杂,小心为上。
戴,当然要戴。
大家虽然混账但是要脸啊。
……
修真界最大的黑市坐落于洛河附近,有人说仙盟之所以不完全剿灭黑市,是因为黑市背后有仙门撑腰。
实际上也没错,这里面牵涉了很多门派的利益,就比如他们宗的几个长老。
鱼塘大了都想来浑水摸鱼,仙盟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预但不完全干预。
“客官,买面具啊?”
小摊老板嘿嘿一笑就让众人听出来奸商的意味,他把自己的招牌推出来,热情营销。
“这个金链子的有迷情效用,老年夫妇梦回初恋,青楼小倌搭上金主,他好你也好!”
众人面色复杂,一言难尽。
贺春生咳了咳道:“不用这些,找点普通的面具就行。”
小摊老板啊了一声,收敛激情,他翻了翻箱子取出来一副木质的“普通面具”。
也就是一块木板上戳了几个洞,戴上去能返祖成原始人,如果再穿个草裙,拿个骨头更好了。
“你是不是玩我们?”宋梅书拳头都硬了。
小摊老板皱眉,问道:“那你们要什么样的?”
要是买正常货色,还用跑黑市来吗?
贺春生审美依旧,问:“有没有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
“有啊,镶灵玉了,要五千中品灵石。”
老板又把一个狰狞的面具拿了出来,所说的灵玉其实还没有米粒大。
他明明可以抢,却非要给你一副面具。
岑灵零跳脚:“怎么这么黑啊!”
宋梅书凉凉瞥了她一眼:“你猜它为什么叫黑市?”
贺春生是来诓钱的不是来撒钱的,这个面具不买也罢。
她扫视一眼混乱的街市,又看了一眼同门们,不动声色地把她平日里磨毒粉的面纱取出来戴上。
四双眼睛看直了。
好家伙,有人背叛了组织。
“姐姐,你这样不厚道。”岑灵零都忍不住声讨了。本是同根生,你怎么自己准备上了?
贺春生全身上下除了上半张脸都是黑的,大晚上躲到角落别人都看不见她,平静如水的黑眸抬眼,像一个淡定的贼。
“其实有别的办法。”
其他人:“???”
只见她又取出十几只画废了的灵符出来,找了个最傻的来试验:“灵零,过来。”
岑灵零疑惑上前,贺春生捏住她的下巴,慢条斯理地把符纸贴她脸上……不多时,岑灵零就成了一个半张脸都是鬼画符的二代贼人。
剩下俩看愣了,这也太神经病了吧?
岑灵零浑然不觉:“我靠,我真帅!”
“啊?啊?啊?”
要是这么玩的话,还不如花五千中品灵石呢。
最后宋梅书选择带上斗篷帽子,剩一个顾澜背叛组织。
于是乎,两个黑泥鳅带着一个黄符条和正得发邪的人出现了,成为黑市最靓的风景线。
若是卖符,她大可以去正经市场卖,那里能卖出不错价格,而且安全合规,但她要是来淘点什么就另说了。
“道友,打听一下,这里最大的药店是哪里啊?”
“寒……寒月楼。”
“哦~好。”贺春生眼眸微弯,甩了一个的手势带着三位走了。
那人呆愣在原地,而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完了!他师兄师姐还在寒月楼,这些人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吧?
寒月楼绝对是黑市的一方霸主,虽然说是药店,但也确实卖材料,许多外界买不到的珍贵物什都可以在这里买到,受到黑市买家的疯狂拥护。
就算是仙盟来检查,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不少人怀疑幕后之人是洛河那位药修大神,毕竟余暇山的二位太懒了。
“黑市这么乱,寒月楼居然有种纤尘不染的感觉。”顾澜看着眼前的气派古楼,感慨说道。
贺春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牌匾,有些微妙的感觉。
“师姐,快来!他们在举办拍卖会!”
贺春生微愣,轻轻摇了摇头跟他们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