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护城河,人愈发多了起来,热闹非凡,太子牵着洛长安挤在人群中,随着人流走。
“看焰火,高楼亭台岂不是最佳?为何人们都往河边走?”
太子狡黠,伴在洛长安身旁:“皇兄久居西域,自是不知晓。这皇都,瞧焰火绝佳之处,非高处而是临水畔。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水上花灯天上焰火辉映。”
正巧到了河畔,画舫靠岸侧,太子带洛长安上了其中之一,瞧着舫中背影,小跑过去。
“泽聿,真巧呀……他是……?”
江佚揽着个人,问询问松手,抬眸刚巧与洛长安对视,欲与太子解释,那人先撑膝起身作揖。
“太子殿下,邺王殿下安康。草民邵珲。”
瞧到那人模样时,氛围些许冷寂,太子转头去看洛长安,见人神情自若无碍,方摆手让人起来。
太像了……
和皇兄太像了,起码七八分。
可在太子眼中,有些许东施效颦的拙劣,皇兄喜素衣,那人着一身芋紫袍,皇兄温润,让人忍不住想靠近,而这人周遭阴沉,笑容像是演出来的,不自觉中难以喜欢。
这般对比之下,太子更是觉得这人不喜,连带着态度亦不甚和善,一手牵着洛长安,另手扯着江佚往画舫里去。
江佚被太子撞破,亦无心其他,随了太子温了好酒,便伴着太子未离开半步。
洛长安自寻了壶酒,披氅靠舷设案,独自喝个乐,瞧着缓缓流动的河水,托腮呆望好似放空。
焰火升空,与繁星交相辉映,落入河水,片刻绚烂便足够迷眼,画舫周遭盈着河灯,缓缓飘摇。
画舫中,人声喧闹,太子被绊住了脚,撑着笑推杯换盏,移目往长安方向望又被打断。
蓦然,洛长安想便这般吧,痛快饮酒,大醉一场,从此溺梦不醒。
流苏挡眼在洛长安面前晃荡,洛长安抬眸,一盏精致花灯晃晃,江佚抿唇露面。
“猜着你在这边孤,送你的。记着幼时,总喜欢这些玩意。”
江佚就这般拎着,等洛长安接过。
“我如今不喜这些,亦早不是那遭人蒙骗的稚童。江佚,哄那新欢去……”洛长安不想接,只是冷冷对视,低头叹息。
江佚欲言又止,只拎着灯站在原处。
洛长安仰颌,酒液吞不尽顺颌而下,淌入衣襟,将余下玉瓶抛出:“阿佚,请你喝酒。”
江佚接过酒壶,未饮。
“怎么?怕我下些东西?”洛长安轻嘲:“我没你想的那么卑劣,江佚,这么好的酒,用毒可惜了些。”
江佚依旧不动,只是掀袍坐在洛长安身旁。
“要叙旧?阿佚,我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叙的了。”洛长安开了壶酒,三两口便饮尽。
“那日…”
“幼时救我这命,还你罢了……”
“长安……”
“如今,你该称殿下的江佚,我是元明霁。”
话说间,洛长安闷咳呕血,纯白狐领沾血,江佚探手,被洛长安挡了去,仍无事模样喝酒,边饮边咳,转眼便空了三个。
“洛长安!你疯了?”
“与你何干?”
“不要命了吗?”
“江佚,这与你无干。”
“疯子!不可理喻!”
吵嚷惊动画舫中人,出来查看,便见洛长安捂着心口,唇面沾着血污,一手撑着船舷,往后靠。
“皇兄!”
太子眼睁睁瞧这洛长安失力后倒,坠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