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颐澈在大火中丧生后,再次睁开眼,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爱丽丝掉进了兔子洞,开启了一段奇妙的仙境之旅,宋颐澈掉到了系统世界,也开始了他的旅程。
起先,烧灼的刺痛令宋颐澈痛不欲生,宋颐澈趴在地上,额头冒冷汗。过了几分钟,宋颐澈忽然感觉不到疼了,他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血肉模糊的双手不再流血,只留下了难看的疤痕。
天空与宋颐澈的认知不一样,不是蓝天白云,而是一张莹蓝色的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文件图标,显示“x_x 访问出错,环境配置文件已清除”。
宋颐澈眯起眼睛,在奇怪的天空上悬挂着一个集装箱,晃晃悠悠,坠落在宋颐澈面前。
“轰——”
宋颐澈吓傻了,甚至忘了闪躲。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宋颐澈怯生生抬头,一个土气的男人唉声叹气,“真倒霉,偏偏在这时候进来宿主了。你好啊小朋友,我是你的系统。”
男人身边,一个莹蓝色的光点游动,似乎说了什么,宋颐澈听不到。
成年男人高大的身体对一个孩童来说威慑力十足,宋颐澈缩着肩膀,腿肚子发抖。
男人回答蓝色光点说:“我也有这个想法,杀了得了,反正他也死了。”
什么?
宋颐澈察觉到男人冰冷的目光,后退到集装箱上,冰凉的箱壁冷得宋颐澈直打哆嗦。
“你……你是谁?”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系统啊。你过来,我很快就让你解脱。”
宋颐澈疯狂摇头。
“唉,听话,你这个年龄的小孩,听话最重要。我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明白了吗?”
宋颐澈还是摇头,“这,这里是哪?”
男人撇撇嘴,“另一个世界,只有你死了才能进到这里,做完任务你就可以复活到现实世界啦……我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啧。”
男人走向宋颐澈,大手盖在宋颐澈头骨上,宋颐澈吓得哭起来,男人的手渐渐用力收紧。
宋颐澈头痛欲裂,这个男人想杀了他!
宋颐澈两手使出吃奶的劲掰着男人的手,男人力气很大,纹丝不动。
宋颐澈喉头一哽,呼吸急促,好死不死,他的哮喘在这时犯了。
集装箱里,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箱壁,“咚、咚!”。
男人暗骂一声,“又是活的!”
活的?活的什么?
宋颐澈不知道,但男人没再管他,双手撑在集装箱的箱壁上,“爸爸,快!”
蓝色光点飞向前方,晚了一步,“嘭”地一声,集装箱的顶部被炸开,黑色液体宛如喷泉涌出,无数张牙舞爪的NPC顺流而上。
“啪嗒。”
什么东西落在宋颐澈头上,宋颐澈拿下来一看,是一截成年人的上臂。
宋颐澈尖叫一声,吓得魂飞魄散,“啊啊啊!!”
男人竖起一道防护墙,挡住了汹涌的尸潮,宋颐澈刚好就在墙内。
“吵死了!”
NPC如雨点落在地上,动作扭曲站起来,这些人缺胳膊少腿,身体不停抽搐。
只看童话书和动画片的宋颐澈哪见过这般诡异的场景,牙齿打颤,跌倒后双腿蹬着地,黏稠的黑水流到他的嘴巴里。
宋颐澈爬起来想逃,被一个无头NPC拦住去路。
宋颐澈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来,涕泗横流。心脏好像有一根木棍杵着,连接呼吸道和心房,每一次呼吸,心脏就被木棍戳中。
蓝色光点扩大,光芒四溢,接触到光后,NPC被一个个删除。
“爸爸,你的能量不多,不要浪费了。”
宋颐澈吐的都是酸水,咬牙抹掉嘴角的污秽,故作镇定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也许我可以帮你们。”
男人打量宋颐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被吓破胆的小孩会像变了个人。
男人眼珠一转,“没有人给我们提供能量,我们维持不了世界的运转,NPC也一个接一个有了自主想法,脱离我们给的设定,越来越乱,越来越乱。刚才你见到的是人设废案,本来应该在垃圾桶的,但垃圾回收系统消失了,只好以集装箱的形式随机排出。”
蓝色光点静静地看着宋颐澈。
“你是我的系统,那它是什么?”
男人看了一眼蓝色光点,“他是主系统,而我嘛,我是他分离出的子系统。”
宋颐澈绷紧了脸,他想起被收养的时候,不同父母要求不同的孩子,有的需要沉稳冷静,有的需要天真活泼,宋颐澈都演的很好。
这两个人,需要一个绝对冷静的人,并且能够给他们出主意的孩子。
但六岁的宋颐澈,根本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
他听不懂什么能量,什么NPC,什么设定,什么系统。
宋颐澈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不紊乱,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疯狂思考他该怎么做。
宋颐澈说:“刚才那些人消失了?”
“我把他们消除了。哦,我们可以靠着消除NPC来进行世界的修正。”
能量应该是动画片里说的魔法,宋颐澈攥紧拳头,指甲陷进刚长好的肉里,“能量的来源是什么?”
男人指着宋颐澈,“你。你在这里做我们给你发的任务,会产生能量给我们。我们要消除的东西太多,只有你一个人产生能量根本不够。以前都是好多人一起做才有那么多能量……唉,来不及了。”
高楼发出嗡鸣,咔嚓咔嚓,紧密贴合的砖块一个个分离,和数百片玻璃窗交织成螺旋状,悬浮在空中。
一张传单落在宋颐澈脚边,是一个冰激凌的广告。
传单上的冰激凌点缀着彩条糖,还说了买一赠一。
哦……他还没有尝过香草味的冰激凌。
宋颐澈不想死。
“我有办法。”宋颐澈捡起传单,“你需要多少人给你们产生能量?”
“加上你,四十五份。”
“我有办法。”
不知是不是宋颐澈的错觉,那个蓝色的光点更亮了。
宋颐澈站在黑水中,望着漂浮在空中解体的建筑物,用稚嫩的声音说:
“把我分成四十五份。”
另一道声音响起,是主系统介入了宋颐澈的意识,宋颐澈能听到主系统的话了。
“这四十五个人设,要各做三十六份剧本才可以,你想好了吗?”
宋颐澈没有选择的权利,他只能点头。
起先,他们进行了实验。
主系统将宋颐澈分成了两份,那一瞬间,火辣辣的疼痛在宋颐澈的脑海中爆开,宋颐澈眼冒金星,痛苦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废墟中。
两个宋颐澈按照男人给的剧本,分别学校和游乐园走了一遍剧情,产生了双倍的能量。
主系统用这些能量,消除了集装箱出来的NPC引起的火灾。
主系统说:“继续。”
一段如地狱般、漫长的折磨,开始了。
四十五种人格的赋予。
四十五个故事的开启。
四十五个故事的终结。
眼睛望着四十五个不同的故事,故事结束,又重新开始,宋颐澈夜以继日地醒来、死去,他一开口,同时能说出四十五句性格各异的话。
他可以是恶毒的反派,可以是娇弱的白花。
是天真的蠢货,是孤高的智者,勇敢的王子,至高的国王。
宋颐澈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他只记得他姓宋,后面叫什么,他能瞬间说出四十四个不同的答案。
太阳变成了红黄蓝三色交织颜色,然后切割,变成碎块,将他的脑子打成一团浆糊。
四十五种声音回响在耳畔,一句又一句永不停歇,逼得他发疯。
靠着宋颐澈,主系统终于消除完所有集装箱,男人问:“爸爸,你还想关闭这个世界吗?”
“……不。那个小孩很有趣。”
男人笑道:“是吧,我也有点喜欢他了。”
bug被清除,主系统重启了系统世界,作为奖励,主系统将自己一半的权限给了宋颐澈,他想培养一下宋颐澈。
主系统放出权限,问宋颐澈:“你要不要创造一个伙伴呢?”
宋颐澈眨眨眼,疑惑道:“伙伴?”
主系统不禁感慨人类的奇妙,宋颐澈不记得被切片的事。
人类在极端绝望的情况下,出于自我保护机制,会选择性遗忘。
主系统循循善诱:“就像你的系统一样,你现在可以制造另一个系统。”
在主系统的指导下,宋颐澈从编写到设定,再到细枝末节的调试都进行得很顺利,终于,新世界的第一个系统诞生了。
在输入姓名的环节,宋颐澈犯了难,看了一眼男人,敲下了“0002”。
男人看了一眼,“他叫0002,那我难道是0001?”
宋颐澈说:“嗯!我就是这样想的,小一!”
“好听。”
0001欣然接受,主系统可没给他起名字,有个自己的名字多好啊。
昼夜交替系统重新运作,主系统还没有打开宿主的进入通道,0001在主系统的授命下制造了数十个子系统,经过主系统的测算,这些系统在未来都有时空的风险。
甚至,0001制造的第一个低级系统,马上就要失控了。
主系统要先用宋颐澈做个实验。
主系统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如果没有一个人拉起高压线,他手底下的子系统会把宿主凌虐致死。
一天夜里,宋颐澈望着空荡荡的繁华都市,心里怀着要回到现实世界的期望。
自己突然复活,会不会把院里的小孩吓一跳呢?
会不会被抓起来研究……
宋颐澈吸吸鼻子,苦恼地拔起地上的小草。
主系统的蓝色光点绕着宋颐澈转了一圈,宋颐澈疑惑之际,蓝色光点进入他的额头,他被莹蓝色的光包裹。
“滋……滋……”
什么东西被烤焦了,宋颐澈浸泡在黑暗又冰冷的潮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