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终局》。这是一款以“混乱”为背景的全新游戏,在这里遇到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你感到惊奇。】
右肩膀疼的炸裂,祝栖勉强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血迹斑斑的木屋顶。
这就进游戏了?
她捂着伤口虚弱地坐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屋子里十分暗,唯一的光源便是床头摆放的烛台上的一根蜡烛,此刻也即将燃烧殆尽。窗户的缝隙被雪填的死死的,门嘎吱嘎吱地响却并没有被风吹开。
这里的空气闻起来像小时候祝栖总去的一家海鲜市场,血腥伴着海腥味。
这一切还要从她和祝锦程失联36个小时后开始说起。
……
那时她还在现实世界,身穿警服坐在临时搭建的会议室里目光冷峻地盯着旁边抽烟的男人。
男人被她盯得发毛,几次想骂出口又在领导铁青的脸色下憋了回去,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看祝栖。
“不是,你盯着我有啥用?我知道你弟弟也没回家,但是我们也都在尽力调查嘛。”
他的话让会议室里本身静默的人都动了动,有几个人的目光投向了面色冷静的女人。
大家都很无奈。
今年的秋天格外短暂,报案记录和落叶一样多,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一时间让全国人民陷入极大的恐慌。
——十几万人已经失联了1~5天不等。
问下来竟然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失联前都在玩一款新上市的游戏——《终局》。
“混乱的世界观背景让玩家身临其境,你或许在未来世界的科技城里孤军奋战,或许身处中世纪欧洲的王宫与人周旋,这是一款脑力与体力并存的生存类游戏——12月1日,让我们相约在电脑前,共同进入编织的梦境中吧!”
祝栖烦躁地握着手里的介绍海报,桌上的手机亮着屏,上面还是昨天晚上祝锦程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
【姐!!今天开学考出成绩了,你弟不负众望再次登顶!饭买好了在锅里,我先玩会儿游戏去啊。】
祝栖大半夜好不容易安抚完无数的报案人回到家,等她的只有锅里凉透了的黄焖鸡米饭和弟弟屋子里显示着游戏《终局》首页的电脑。
女人长叹一口气,挽起袖子又抬起手固定了一下马尾辫,环顾了一周同事们心烦气躁的表情后捏着海报离开会议室。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光他们分局就已经召开第六次会议了,变的是越摞越厚的卷宗,不变的是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唉声叹气。
等调查结果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去找线索。
于是她就翘班回到家,按着海报上的教程下载了游戏《终局》,并完成了初步注册。
再于是……
她就莫名其妙地觉得眼前一黑,家里温馨的家具正在脱离视线,她毫无预兆地进入到了游戏里。
……
不含感情的中性声音持续萦绕在耳边——
【已申请查看玩家身份信息及游戏任务。
姓名:祝栖
身份:隶属于反联邦党第一军团,代号蛇鹫。联邦事件调查局的专家侦探,陆栖海洋生物研究学家。
游戏任务:伪装自己的玩家身份,无论如何不能暴露!协助联邦清扫反联邦党,请海洋生物回归海底。】
祝栖仍然一头雾水地捂着肩膀上的纱布,只觉得一阵疼痛侵袭了全身。
这么真实的感觉,好像身处异世界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如此清晰,身上的伤也存在感十足。
大概两分钟过去,她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刚那个声音介绍的身份。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既属于这个世界的联邦组织,和原先的自己一样吃公家饭,又不要命地当着会掉脑袋的叛徒,并且好像还是个什么什么专家?
还没等她细想,一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木屋的门被撞开,风雪瞬间灌满整间屋子,让床上缠着纱布绷带的人一阵冷颤。
恐惧感油然而生,但多年警察的经验让祝栖立刻判断出了场景,闯进来的人都放下了武器,他们好像和她是一伙的。
女人与为首的人对视了一眼,又是和刚刚一样突然,黑暗再一次颠覆了世界,吞噬了眼前的景象。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祝栖费力睁开眼,还没恢复视力,耳边就有人从似远非远的地方向她嚷。
“姓名?”
“……祝栖。”
“代号?”
祝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布满血迹的木屋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的刺眼的白炽灯。
她干了几年警察,对这种审讯室再熟悉不过了。
和现实生活中唯一不一样的一点就是,此刻她的面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的自己浑身是血,面色白皙嘴唇毫无血色。
游戏里的长相居然和现实中的自己只有五分像,她在这里多了对双眼皮,脸型更有棱角些,嘴唇自然向下,浑身充斥着休息不好带来的疲惫感。
祝栖这才从镜子里发现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刚刚就是他在嚷。见没得到回复,他紧皱着眉拨弄着什么仪器,面露凶色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代号?”
代号是什么?
祝栖不动声色地垂眼,刚决定发挥演技假装自己被伤的太重已经记不起来任何事情了,突然想到刚进游戏半晕半醒时游戏系统出发的个人介绍里好像提到了一句。
她试探地回答:“蛇鹫?”
审讯者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匆匆点点头抓过祝栖的右手不由分说地放在了一个有头那么大大的白色釉面球上,冰凉的触感让祝栖忍不住想缩回手。
她心一沉,看到设备右上角有两个大字:零点。
是组织名?
随着滴滴两声按钮声,男人戴上一个像苍蝇眼睛一样的护目镜,强迫祝栖和他对视。
“你此次的任务是什么?”审讯刚刚开始。
祝栖迟疑了片刻,脑子里一瞬间有无数词语碎片飘过去,她努力抓住几个却发现怎么都想不出来。
完蛋啊,这破游戏!自己又不知道之前的剧情,怎么在不暴露玩家身份的前提下应付过去这么细致的审问?
“我是去……”祝栖心里长叹一口气,不会刚进来就要game over吧,早知道当初祝锦程和她讲那些听着就不真实的无限流小说剧情的时候自己能多上点心了。
“我是去山上清剿域章鱼的,完成任务过程中途遇到联邦军,打了一架,具体的记不太清了……”
祝栖尽力克制着自己表情上的震惊,嘴里连珠炮一样自己蹦出来一个回答。
她脑子发懵,域章鱼是什么?为什么反联邦军团想清剿它?
男人怀疑地抬起护目镜,一双狠戾的眼睛像是要把祝栖盯穿一样。
“失忆了?”
祝栖没回答,在对方的凝视中紧蹙着眉,又一句话蹦到嘴边:“有问题?”
“……”
两个人都沉默了,要不是被拷着手铐她真想给这张嘴来一巴掌。
咋就这么欠。
男人欲言又止地摘下护目镜,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几笔就上前给祝栖解开了手铐。
“你可以回去了。”
“啊?”
祝栖又懵了,这就结束了?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拷问三百个回合,严刑逼供直到发现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游戏玩家为止,没想到这就通关了。
她带着不可思议的情绪走在审讯室外的走廊里,周遭都是一股消毒水味,刺眼的紫外线灯突然让祝栖想到了初中宿舍楼道里的灭蚊灯。
“蛇鹫!”
身后传来一声欢快的男声,祝栖身子僵了僵停住脚步:“早上好。”她礼貌性地问候,至少这肯定不会出错。
走过来的是一对龙凤胎,从长相上判断也就十五岁左右,男孩梳着乖巧的顺毛穿的十分厚重,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女孩稍沉稳些,只对祝栖点了点头。
“我说蛇鹫,听说你这次出任务把自己伤个半死啊?澈骨那家伙没让你住院?”
祝栖敛眸摇头,又进入到那种被操控着说话的感觉:“目前还没去治疗,如果你再耽误时间和我说话,我可能真的会半死。”
……所以自己的人设是冷漠无情嘴像淬毒了一样的酷girl吗。
男孩习惯性地耸肩,祝栖在龙凤胎的视线中走到尽头按下电梯下行的按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审讯室在17楼,大门在0楼。
从和龙凤胎分别直到离开大楼,祝栖都没有再遇到一个人。
这座大楼表面寂静无声,像是荒废了一样伫立在颇具英伦风格的街区,过往的人好似对他毫无兴趣,连一个眼神都没人给。
祝栖进入角色很快,她直觉这就是自己刚进游戏时候系统提到的那个反联邦第一军团的根据地。
说到系统……
祝栖走进一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蛋糕店,找了个角落里的座位直直坐下,肩膀受力又是撕心裂肺一阵疼,她嘴唇煞白,无暇顾及店员担忧的目光端起面前的水掩饰地喝一口。
对于祝栖来说搞懂游戏才是重中之重。
她小声嘟囔:“系统?”
两秒后一道光幕展现在她面前,同时脑海里传来熟悉的中性声音。
“您无需出声召唤我,只要在脑子里默念就好。”
“玩家祝栖,请问您有什么问题需要解答吗?”
祝栖刚要开口,系统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您每周只能问三个问题,请谨慎开口。”
“……?”这什么垃圾系统!身份是多重复杂的,一开局还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被拖过去审问,结果居然问个问题还有限制?!
这叫人怎么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