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大树村应该算是彭泽县出名的村落,而这全因为村里的一个人。

    那人是谁?

    正是彭泽县远近闻名的秀才云原生。

    她爹是外村人,当初来到大树村后就住下了,直到他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大树村人才知道这年轻男人居然怀孕了,可惜人家赖着不走,大树村民风淳朴,村民即使心有不满,也做不出把大着肚子的孕夫赶出去的行为。

    据说她爹就是因为不守夫道被妻家休了,后家人也视他为屈辱,这才逃窜到大树村。

    她爹肚子倒是争气,生的是个女娃,可惜外人一听是个女娃,做媒的媒公也不愿意牵红线了,于是父女两人就在这大树村幼女弃夫地住了十几年。

    云父也是个有公子病的,一直以来就盘算着在这大树村再嫁一个,也好过他一个寡夫担起女人家的劳累活养孩子。

    可惜他唯一的优势就是脸和身材,而那张脸和一身软肉也随着劳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干脆的五官和硬挺的身材。

    即便如此,他还是盘算着再嫁一个,好早日过上只在家相妻教女的生活。

    现下正是第三个年头。

    云父是个容貌秀丽的男人,五官是一直以来都流行的男子阴柔之美,一张脸蛋小小的,被几年的烈日晒成了小麦色,显出几分当下并不时兴的狂野和自然美。

    此时的他正挥舞着锄头在这夏日下劳作,褐裤短襟,依稀可见胸膛和膀子间隆起的肌肉。

    云原生也是一身褐裤短襟,五官本就和云父有三分相似,穿上这身衣服,更像是缩小版的云父。

    她最开始还有模有样,挥着云父特意找村里铁匠为她打的没开刃的小锄头,学着云父的样子,一声不吭地埋头挖土。

    说是挖土,但不到三岁的孩子又能使上多少力呢,只能浅浅地祸害下地里的野草,薅秃些新发出来的嫩芽。

    不过一会儿,她就仰卧在斜坡的老树根上,悠闲极了。

    夏日的太阳透过浓密的树荫,在地上洒下一片片光点,照得人身上暖乎乎的。

    身下是云父特意带来的厚实软和的粗布,云原生两只小手放在脑袋下垫着,闭着眼睛休息。

    云父是个会把孩子宠坏的父亲,也不管云原生,不仅如此,还让她回家去,别在这日头下晒坏了。

    云原生闭着眼睛摇头,扯着嗓子,声音慢悠悠的:“阿父,笙笙歇一歇,待会儿就来帮你!”

    人却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顺手扑棱着小手摘了片肥厚的桑叶,往脸上一盖,遮住了稀疏的阳光。

    日头渐高,云原生也没起来。

    云父收好农具,两只手架起云原生的胳膊,一把把她抱起来,轻声细语:“笙笙不睡了,现在跟阿父回家去。”

    云父出门早,云原生也跟着他迷迷糊糊地来到地里,小孩觉多,往树根一躺,露天席地又睡着了一觉。

    小孩的意识还没回笼,抱住云父的胳膊,无意识哭闹两声,闭着眼睛,又昏睡过去。

    云父把云原生放到床上她就醒了。

    云父失笑,没办法,只能细细叮嘱:"笙笙乖乖在家等阿父,等会儿给你带甜水。"

    云原生脑子还有点昏沉,本想哭闹两声,一听到甜水,瞬间清醒不少。

    她揪住云父的裤子,双眼又黑又亮,就是不说话。

    哎哟。

    云父的慈父心一下就柔成一团飘忽忽的棉花了,里面全是蹦蹦跳跳的跳跳糖。

    他右手使劲捂住心口,又猛地抓起床上的小孩按在怀里直叫唤"笙笙,笙笙……"

    可惜云父还是没带上云原生,无它,这件事不太适合。

    云原生有点饿,可是家里没有吃的了。

    云父是个男人,一个人的日子本就难过,遑论还带个拖油瓶了,虽然他十分勤奋,但父女两人最多也只能饿不死而已。

    拖油瓶此时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蹲在檐下,看着排队跑来跑去的蚂蚁,低头猛吹一口气,整齐的队伍瞬间被打乱,背着白色小颗粒的蚂蚁被吹得满天飞,又快速掉下来,晕乎乎的。

    云原生平日里就和蚂蚁玩,似乎蚂蚁能让她获得很不一般的乐趣。

    不知过了多久,云父才终于回来了,手里果然端着一碗甜水,兜里也鼓鼓囊囊的。

    云原生眼尖,立马上前去拉云父的袖子,就着他的手咕噜咕噜就喝了半碗。

    云父眉头本来有些忧愁,见笙笙这样,脸上不自觉带了笑意,弯着身子,一手端着碗,一手牵着云原生往屋里走去。

    “怎么站在外面?”

    云原生扒着云父的衣兜,还抬头看了看云父的表情,欣喜地从里边抓出一把炒花生。

    她又换只手去掏。

    云父不由失笑,把怀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原来还有几颗糖。

    云原生可抓不住那么多东西,不舍地放下一颗花生,踮着脚又去够那几颗糖。

    不想却被云父挡住了。

    云原生不解,抬头看向云父。

    云父被女儿漆黑溜圆的眼睛注视着,差点就投降了。

    他蹲下身子直视女儿,耐心劝导:“笙笙明天去李娘子那里和小朋友一起玩好不好?”

    云原生没说话,想要用手把云父扒开,眼见无果,直勾勾地盯着云父,眸子里有点委屈。

    她虽然不过才三岁,但她知道阿父就是想让她去念书。

    可她一点也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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