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宫鸣说她要先下山回去了。
“不行，你都还没输过！”文月和崔流抗议。
宫鸣想说这游戏她输不了。
邓盈也输不了。
官野也输不了。
牌是邓盈买的，乍一看跟普通牌没什么区别，背面是“统一”的花纹。
实则是一副魔术牌，背后的花纹有细小的差别，也就相当于做了标记。
这把戏她和于圣歌很小的时候就玩儿过了，但宫鸣没打算拆邓盈的台，虽然不知道对方冲谁来的，想要什么。无所谓，那都与她无关。
不过她也不乐意演一个蒙在鼓里的白痴，所以每把只抽“6”，意思是告诉邓盈，她看出来了，等着邓盈主动找她摊牌。
聪明人从不装小白。
但她真得下山了，不然明珠那边瞒不住了。于是宫鸣开口：“这样，我出个海龟汤，如果一分钟内有人能答上来，今晚我奉陪到底，如果没人答上来，就算你们输了，惩罚是放我回去。”
众人本来也没想强留她，都乐得听个故事，答应了。
“半夜小小去上公厕，黑漆漆没亮灯，小小看见保洁在拖地，第二天小小被警察带走了。”
“是有命案发生吗？”邓盈第一个提问。
“是。”
“小小是目击证人吗？”傅华音出声。
“是。”宫鸣说完后，场上一时无声。
“啊~~~不猜了不猜了~~~”文月的后怕来得慢半拍。
一分钟过去。
“你这剧情不错。”邓盈出声。
“就是有点像是想把我们都吓下山。”崔流锐评。
“行了，放你走。”傅华音拍桌决定。
宫鸣起身就走，什么东西都没带，一身轻松。
身后游戏声继续。
走出一截，一直有人在身后。
“想跟我？”
“这儿不好打车，我送你下山。”官野声音听上去倒很从容，一点儿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
“怎么？你还能给我变辆车出来？”她转头问官野，带着将他一眼看破的笑。
“除非你把这玩意儿偷偷开走。”宫鸣头朝路边一扬，随口一说。
那儿停着辆宝马双R，车身线条锐利，后座和油箱位置各放了一顶头盔，一黑一紫。
宫鸣也看到了头盔的颜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官野还是只穿着黑色背心，白T拿都没拿，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得逞，又像是挑衅，宫鸣的表情让他饶有兴致。
她也不是永远料事如神，这不就没料到他提前一晚和济沧海骑车来踩了点，还把车停这儿了。
“我没坐过机车。”宫鸣试图浇灭他的想法。
“我技术还行。”
“我不知道抓哪儿。”
“你想抓哪儿？”官野走近。
在快要撞上她的前一秒。
停下。拍了拍油箱，“抓这儿。”
……
“头盔不会戴。”找的都是些什么理由。
官野拿起和她衣服同色的头盔，往她头上套，动作很快却不重。
然后自己戴上黑色头盔，长腿一跨，插上钥匙。
一声轰鸣，宫鸣一跃而上。
不是因为天太晚路太远下山累，不是的，宫鸣知道。不上车需要理由，上车不需要。
她就是想上车，哪怕前路未知。
宫鸣其实没理解官野拍油箱的动作，她开始时总是尝试去抓官野的背。又怕把他抓伤，只好揪住他后背的衣服。但抓衣服又没什么安全感，于是宫鸣在他身后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像在挠痒痒。
终于，官野在一处路灯下停车。
示意她下车。
宫鸣松了口气，准备向山下走。
官野抓起她双手，放在油箱上。
“像这样，扶住。”
……
这下听懂了。
“那你开慢点。”宫鸣很少会有害怕的感觉，也不想说出“害怕”这个词。
两人很快再次上车。
手撑油箱的动作不是很轻松，她很快有些酸，从手心渐渐到四肢。
上身贴着官野后背，不酸，像打了麻醉剂。
宫鸣有些后悔上他的车。
唯一的爽感是隔着头盔仍能感觉到自由的风，自由，却危险。
16km的路程，一段下山，一段限速，直到离渝州壹号越来越近，车速像得到了释放。
宫鸣敢说官野绝对没有听她的“开慢点”，她咬紧了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甚至有些生气，但他是来帮她的，她自己要上车。
官野在离渝州壹号还有几分钟路程的地方停下，全程17分钟，宫鸣下车时腿有点软，不受控制地向地上坠，在将要跌坐的前一秒尽力站稳。
官野想要扶她，却被她躲过。
“搞快成年吧，赛车比机车好玩儿多了。”是嘴硬，也是真心话。
官野却东问西答：“不是保洁在拖地，是凶手在处理人头。”
宫鸣反应了一秒，才明白他说的是那个海龟汤的答案。
有意思，知道答案却没留下她。
“你快回去吧。”宫鸣让他走，T恤都没拿，想也是要返场的。
“我回渝州壹号。”
？
“那我先走，你等我到家再回。”宫鸣知道明珠看到她和男生在一起又会是一番腥风血雨。
“嗯，那留个电话。”
宫鸣输了密码，把手机递给他，意思是自己存。
官野存了电话，备注“上分队员1号”，接着又在自己的手机上操作了一番，用宫鸣的微信和企鹅点了“同意”，没打备注，确实用不着打，他的网名就一个字——野。
宫鸣拿回手机，往家走。明珠和禹城不在家，红孃在客厅吃着水果看电视，见宫鸣回来，说泡澡水已经放好了。
没问她去了哪儿，没问什么时候回，也许是看着宫鸣从小被“监视”到大，红嬢总尽自己所能帮宫鸣打掩护。
想到这儿，宫鸣走过去抱了抱她。
“噫~没洗澡，臭臭哈！”红嬢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却扎扎实实地抱住宫鸣。“好了，快去泡个澡澡吧。”宫鸣心满意足地直奔浴室。
她的汤池倒是明珠和禹城给她权利自己选的，纯白的圆形款，每次躺进去都像躺进一片云朵。红嬢每周七天给宫鸣安排的泡澡水花样都不同，周六是牛奶浴。宫鸣脱下衣服，拨出电话放在置物台上，躺进池子。
官野那边接得很快：“到家了？”语气听上去没什么不对，如果没有那一声“啪”的拍蚊子声的话。
“嗯，你快回来吧。”宫鸣自觉有些惭愧。
官野这边听不太清她的声音，像被什么蒙住一样。 “你在做什么？”
嘟——
宫鸣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