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祥的躺在床上的鯈鱼准备回味一下上辈子的记忆。
在记忆空间里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有一缕目光盯着自己。
鯈鱼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各种各样的黑洞，没有看到任何别的东西。
鯈鱼又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角落里彩色的圆形洞面前蹲了下来，“梦及，出来吧。”
没人回应，只有自己的回声。
鯈鱼坐了下去，叹了口气，“这次我要看安姐姐的那一部分，你不是想知道么，我跟你细讲。”
还是他自己的回音，没有别的多余的声音。
“不出来我不说了啊，我睁眼了啊。”
“别呀。”梦及从一个黑洞后面跑出来，跑到鯈鱼身边跟他排排坐，“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就你是神仙啊。”鯈鱼笑着说。
“也是。”梦及说，“没进过神仙的梦里，没有经验，以前我都是进下面的人的梦里，他们根本不会发觉。”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我梦里了？”鯈鱼看着那个彩色的洞。
这是这里唯一一个彩色的洞，其他不是白色就是黑色。
“我本来想随机进一个人的梦里听故事睡觉的，没想到你也在，然后我就来了。”
“你不是说要看你那安姐姐嘛。”梦及期待的看着鯈鱼，坐的端正极了，“说吧。”
以前梦及也追问过，鯈鱼都不细说，最多只说那个安姐姐对他帮助很多。
梦及好奇的抓心挠肝的，这次还真不白来。
“你干嘛这么想听啊。”鯈鱼边摸着彩色的边缘笑着问。
“好奇啊。”梦及说。
“好吧，不愧是猫哈。”
“嗯，说吧。”
“你想从哪里开始？”鯈鱼摸着彩洞的边缘的时间轴。
“我还可以选啊！”梦及眼睛亮了，惊喜的看着鯈鱼，“本来我是打算你说啥我听啥的，但既然我能选，那我就想从头看。”
“从头啊。”鯈鱼犹豫了一下，“那……从我十岁开始看吧，这算是我要遇到安姐姐的引子吧。”
鯈鱼手指一滑，把彩色的洞放到了一边，扒来了一个黑色的，认真的调了一下时间，在点击确认的那一刻顿了一下。
鯈鱼回头笑着看梦及，“待会可能会有些暴力，你别被吓到了，害怕就跟我说，我关了。”
“啊？啊。”梦及也笑了，本来给他看就很满足了，况且能有什么暴力画面啊，“没事，我这么大了什么没见过。”
鯈鱼依旧笑着，点下了确认按钮。
梦及总觉得鯈鱼的笑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本来漆黑一片的圆洞，突然亮了起来，照在梦及期待的脸上，和鯈鱼面无表情的脸上。
应该是一间卧室，看上去挺温馨，床头挂着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三人同框的相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笑的很灿烂，应该是全家福。
床上躺着两个人，看样子像是颠鸾倒凤之后，男的□□坐在床边抽烟，女的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拿着相框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开始就这么刺激，梦及眨巴眨巴眼感觉有些尴尬。
“这是你爸爸妈妈吗？”梦及脑子没跟上嘴，本来想说点别的，结果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说完之后梦及都想给自己掐死。
“不是。”鯈鱼不带任何情绪的说。
梦及看了眼全家福，又看了眼床上的女人确实不太像，那这是……
“这才是我妈妈。”
镜头突然换到了卧室的房间门口，门口站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
小孩和那个女子长得很像，女子身上有种很柔美的气质，尽管脸上是震惊、无措和恶心。
这个跟全家福里的一样。
小孩跟现在的鯈鱼简直是等比例长大。
这是捉奸现场啊！
梦及在心里震惊了一下，突然有些后悔要缠着鯈鱼看这些了。
也理解了鯈鱼那僵硬的笑。
“那个……”梦及想不看了，出去了，他不想让鯈鱼再揭一遍伤疤了。
“没关系。”鯈鱼依旧笑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画面，“我看了很多遍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你也不用觉得是不是自己不该缠着我看这些。”鯈鱼转脸看着梦及，“我想给你看，我想让你知道人间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
梦及没有说什么，就是心里感觉酸酸的有些难受。
“我跟我妈姓，我以前叫岁无忧，妈妈给我起的名字，我非常喜欢，她说祝我岁岁无忧。很遗憾妈妈的祝福没有实现，但我还是很爱我的妈妈。”
画面里面乱糟糟的，床上的女人随手将手里的相框扔到地上，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夺门而出。
岁荟带着岁无忧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没有闹，也没有争吵。
李刚从房间里出来，慌忙的跪在岁荟的面前，试探着去握岁荟的手。
第一次碰到的时候岁荟没有抗拒，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李刚以为岁荟要原谅他，再次想要紧紧握上去的时候，手被坐在岁荟身边的岁无忧打开了。
李刚吃痛，看着岁无忧，岁无忧也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
李刚没有再管他，转头看着岁荟，用颤抖的声音和带着泪水的眼睛看着岁荟，“荟荟，我……我喝多了，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你最好了，会理解我的是不是？”
岁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他身上也根本没有酒气。
“荟荟，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我保证！”李刚直起身子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以后绝对不会了，这次真的是一时糊涂，荟荟。”
“荟荟，你原谅我，不然……不然你打我吧。啊？”
“打我！打我！打我！”
李刚抓着岁荟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打，岁荟皱着眉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李刚的力气太大了。
岁无忧站起来，扒李刚抓着岁荟的那只手，“放开我妈妈，你恶心死了！”
李刚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红着眼凶狠的盯着岁无忧。
岁无忧明显被吓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低着声音说，“放开我妈妈。”
李刚松开岁荟的手，一胳膊把岁无忧轮到了墙上。
“你他妈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李刚指着躺在地上的岁无忧。
毫无防备的岁无忧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
岁荟被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扶岁无忧。
“你干什么！”岁荟皱着眉头红着眼看李刚，“他哪点说错了，你就是恶心！”
李刚看到岁荟本来凶恶的眼神又恢复了那恶心的委屈巴巴的眼神，“荟荟，对不起，我就是一时冲动。”
李刚又慌忙的跪到岁荟面前。
“你别过来！”岁荟喊了一声，又把岁无忧从地上慢慢的扶起来。
“没事吧，岁岁，有哪里疼嘛。”岁荟担忧的摸着岁无忧的身体。
“没事的妈妈。”岁无忧笑着帮妈妈抹掉了眼角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尽管全身都疼，想吐。
“不过去不过去。”李刚跪在俩个人一米外的地方，“荟荟，我真的会改，原谅我这次，原谅我。”
“离婚吧。”岁荟扶着岁无忧想要走。
李刚像是没听清，一脸迷茫的看着母子俩，“什么？”
“离婚！”岁荟喊了一声。
李刚慢慢的站起开像是听到了很荒诞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换了一副，不再是认错的样子，反而带着威胁，“离婚？”
李刚慢慢的走到岁荟面前，笑的阴森，用手捏起岁荟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想离婚？”
岁荟别过头，“对。”
“我允许了吗！”李刚突然在岁荟面前吼了一嗓子。
岁荟跟他对视，丝毫不怵，把岁无忧紧紧楼在怀里，平静地说，“你出轨了，打孩子，我凭什么不能离婚。”
李刚抬手想要打岁荟。
被岁无忧一把推开。
用的力气很大，李刚被推了一个趄趔，但很快又站定了。
岁荟还没来得及把岁无忧搂进怀里，李刚的巴掌已经打下去了。
啪地一声。
岁无忧脸火辣辣的疼。
但脸没有偏一点，梗着脖子盯着李刚。
岁荟里面蹲下去察看岁无忧的脸，肿了起来，心疼坏了。
“老子跟你好好说，你不听是吧，非要离婚是吧。”李刚坐在沙发上，“我就不同意。”
“我看你娘俩能掀出什么风浪，我都说以后不会了，这次只是一个错误，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岁荟没有说话，依旧抱着岁无忧。
他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接受了面前这个男人从完美爱人到人渣的转换。
她的儿子估计跟她一样接受了。
“怎么样才能离婚。”岁荟试图好好跟他谈一谈。
“岁岁，你先进去。”岁荟把岁无忧推到房间里。
“我不要！”岁无忧担心的看着岁荟一脸着急，“我要在这。”
岁荟摸着岁无忧的脸蛋，肿的更厉害了，强忍着泪水笑着说，“妈妈不会让你等太久，妈妈跟他谈一会。”
“那别关门。”
“好，进去吧。”
岁无忧蹲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外面的谈话。
岁荟坐在沙发另一头，“我不要任何财产，净身出户，我只要儿子。”
李刚点了支烟没有说话。
岁荟等了一会，“明天就去。”
“夫妻一场，我也不想闹的太难看，一切我都不追究，咱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李刚笑着站起身把烟头按在茶几上，慢慢走到岁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聚了还想散？”
岁荟的下巴突然一疼，李刚手掐在岁荟的下巴上，“想的倒是美，我对你不好吗？我只是这一次犯了错，也认错了！你就这么急着离婚，我看你是外面早找到下家了吧！”
岁荟想把掐着自己下巴的手挪开，但她每挣扎一下，下巴就疼一下。
“是外面的把你玩爽了？不知道家在哪了是吧。”李刚越说越激动。
他松开岁荟的下巴，拽着岁荟的手往屋子里拽。
“滚开！放开我！”岁荟挣扎着。
岁无忧从房间里出来，“妈妈，你放开我妈妈！”
岁无忧刚碰到岁荟的手，肚子上就被踹了一脚。
“岁岁！”岁荟挣扎的更厉害了，顾不上手腕的疼。
“少来碍事！狗崽子。”又指着岁荟，“你要是想让你儿子看现场表演，看你那骚样，我也不介意在这。”
岁无忧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太疼了，哪里都疼，一直想吐。
“放开我，疯子，神经病！”岁荟急的要疯了，“岁岁，岁岁，没事吧。”
李刚拖起岁荟就往那间肮脏的屋子里走，尽管岁荟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岁无忧很想跟上去，把妈妈救下来，但是他动不了，眼前也很模糊。
房间里传出妈妈挣扎压抑着的尖叫和痛苦的喊叫，以及李刚的怒骂。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妈妈……”，岁无忧看着那间屋子在这些声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