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快要彻底陷入黑暗了,夜风骤起,吹的地里的庄稼摇摇晃晃的,地里劳作一天的人也被风吹的抖了一下,凉意顺着袖口领口转进衣服里,缓解了一身的燥热。
“阿乔,张婶让你下了地去她家剥酸莜。”
地头的一个女妇人说道。
“哎。”阿乔从庄稼里钻了出来回道。“我现在就去。”
酸莜是这边的特产,一种绿蓝色带着硬核的圆形果实,果肉可以做各种糕点,有点类似核桃。
汗水就着灰尘变成一缕黑线顺着额角流下,阿乔用袖口擦了擦,整理了一下鞋子就和赵姨往张婶家走去。
这里每天都是东边忙完西边忙,不到月上梢头是休息不了的,不是压榨,每个人每天脑海里都是干活,根本生不起什么恶念善念,她也是来到这里才明白什么叫只是活下去,就用尽了全力。
路上阿乔平复着呼吸,看着路边的黄柏叶繁盛了起来,知道是时候要离开了。自从测试以来,已经蛰伏了两个多月,每天也在努力改善体质。
赵姨,也就是赵秀花看着旁边的女娃,总感觉有些什么不一样了,最近娃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冬天风一样的气息。
“阿乔,今天早上我看见你去山上了,你去干啥了,感觉最近空时很少碰见你。”
赵秀花起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他们村里的条件不好,苦了不少在外边来说还在学堂里的娃娃。收手时,感觉和自己家姑娘毛毛渣渣的头发不太一样,顺滑了不少。
阿乔脚步一顿,难道要说最近在劳作之后还要打起精神来努力捕捉营养,锻炼格斗技能吗。
“最近嘴淡,想看看有没有野菜。”阿乔回道。
是吗?赵秀花看向回话时眼里有一丝亮光的阿乔,好像也感染了她的活力,对啊小孩子还是活活泼泼的好。
深夜
屋里燃着一盏煤油灯,附近的女人都过来赶光,因为身体壮实而干着更为沉重农活的男人早已进入梦乡修养,赵婶丈夫的鼾声不断响起,女人们手里的活计也没有停,有的在补衣服,有的在做工具,更多的是三三两两一起剥着酸莜,今天多剥剥,月底就能多换点钱了。
阿乔用小刀片撬开缝隙,手里慢慢的剥开酸莜硬硬的外皮,小心翼翼取出果肉放入围布里,擦了一下手拿出下一个酸莜。
“赵姨,”阿乔搓了搓酸莜找着缝隙说道,“我明天跟着邻村的马车去镇上找一下螺子,我家的门板坏了,晚上老是进风,咯吱咯吱的响。”
“嗯,”赵秀花眯着眼睛看向手里的酸莜,灯光很暗,她的视力早就坏了。
“早去早回,晚上赵姨给你做浮麦汤。”
现在赵姨习惯了阿乔隔几天就去镇上的行为,有时因为路途遥远,还会隔上几天才回来。
“那我明天就走,赵姨。”阿乔在心里无声的告别,此一去山高路远,水险峰急,不知是否有归期,珍重。
诺丁城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一辆马车,这辆马车平平无奇,就是赶路的速度比平常的马车快了不止两倍,路过一个小巷时,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车夫停下车说道。
“嗯,在这里等我。”车里传来悦耳的女声。
车上下来一位绿衣女孩,正是离开家乡半个月的阿乔,她的小脸上现在脱离了瘦弱,带着白色的面纱,身上一身精致的绿色裙装,衣服下边隐隐可以看出锻炼后的肌肉线条,竟是和之前那个穷困、瘦小、全无生机的乡下小孩全然不同,打眼望去,像是宗门里娇生生的,细心培养的继承人。
阿乔下了车走向黑暗的巷子,脚步轻快,身型板正,她这十几天迅速融入了城镇里,锻炼的同时每天都用草药泡澡,吃各种提高身体机能的中药,不得不说,大师的办法,还是够劲儿。
她悄悄伸手揉了一下酸胀的胳膊和腿,转弯进入了一个没有门牌的屋内,这里是一个地下的拍卖场,据说今天有一株罕见的仙草拍卖。
门口的小厮伸手说道,“请问您是?可有邀请函?”
阿乔从怀里掏出邀请函,递到小厮手里,又伸手扶平衣服的褶皱,举止之间优雅从容,白皙的手指慢慢滑下握住袖口,向前走去。
被一连套动作晃住的小厮连忙回神问道“还没登记姓名呢?贵客……”
阿乔看向里边和外观不同格外庞大的大厅,感兴趣的弯弯眼角,转身回道,“乔生,我的名字。”
生命的生。
生存的生。
生生不息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