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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凌浅陌见府内丫鬟匆忙禀报,神色不似说谎。但她确实没有想见人的心思,回绝道:“不见。”

    景仁宫的那位,还能有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

    事到如今,那位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说着,她依旧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绿植,虽算不上草木杀手,但同阿晏相比,终归是逊色了些。

    若是能让阿晏来弄,就好了。

    “殿……殿下……”另一位丫鬟喘着气,神情慌张,“府门外那丫鬟一直要见您,她甚至……甚至还……磕头求见殿下……”

    “什么?”凌浅陌心下一惊。她虽高居长公主之位,却甚少肆意打骂府内下人。可这丫鬟可真是大胆得很,若是她不见,岂不正中她下怀?

    她的名声倒不要紧,毕竟女子能摄政本来就要遭受旁人非议。只不过,她向来宽厚待人,真不想被人扣上“苛待下人”的帽子!

    “去!”凌浅陌不再祸害绿植,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本宫倒是想看看,这景仁宫究竟发生了何等事,需要本宫出面。”

    待她出门,果然看见府门外有一丫鬟磕头求见,冷淡道:“平身,移驾景仁宫。”

    自从她搬迁入府邸后,平日里大多数在琉璃阁内。

    如今特意让人准备朱漆鸾舆,车乘金碧辉煌。周身装饰祥云纹样,辇顶覆黄绫。

    前有女官引路,后有丫鬟太监跟随。

    这阵仗,好不热闹!

    ……

    “殿下,到了。”冬雪在鸾舆外轻声提醒,搀扶着她下车。

    环顾四周,尽是青石板路。待她走至朱红宫墙前,却见朱漆渐渐剥落,露出些许灰白砖块。

    指尖轻轻触碰,却透过护甲惊觉一丝凉意。

    往日这条甬道两侧,宫灯往来如织,如今却只剩下这廊下灯。

    随意一瞥,她却见墙角的蔷薇依旧在肆意盛开。

    还真是不死心啊……

    她只带了几人入这景仁宫,其他人便守在门外。

    只是她穿过垂花门时,却见往水池残叶漂浮,无人清理。

    宫内那位虽有“皇后”之名,如今威仪早已不在。

    她一吩咐,身旁的太监却将这紧闭宫门打开。踏入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寒意扑面而来,这里高耸宫墙,窗棂依旧在,可惜这里实在是昏暗。

    曾经精心打扫的青石路,如今却杂草丛生。

    宫内丫鬟太监消息可真是灵通,带领一群人将昔日奢华的宫殿打劫一空。

    屋内如今只剩下太监随意扔在这的硬板床,床上随意扔着一条破布,勉强能充当被褥。床边桌上摆放着一盏油灯,光线摇曳不定。

    昔日奢华的宫殿,再也不复存在!

    她见其中一个疯癫的女人,宛若幽灵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发髻散乱,径自拨弄着那人死死护着的梳妆盒。

    仿佛这样,便能维护那人最后的体面。

    那人终归是抬起了头,却见面容蒙灰,见凌浅陌到来,露着诡异的笑,问道:“你来了?”言词间,满是漫不经心。

    “大胆!”凌浅陌身旁的太监厉声呵斥,抬脚就踹,见女人大声痛呼,道,“还当自己是皇后娘娘呢!见到清平长公主殿下还不跪拜?”

    兴许在宫内被人欺压太久,渐渐扭曲了本心。

    如今他见曾经欺压自己的人,沦落失势,恨不得将昔日的怨气狠狠地甩在她身上。

    凌浅陌抬手示意他退下,径自走到她跟前,捏起她的下巴,满面笑容,道:“萧皇后。哦,不对,如今皇后娘娘与弃妃,已别无二至。”

    萧氏不止怎么的,仿佛想起了什么,试图用指甲往她身上抓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却被她死死禁锢住双手,厉声道:“凌浅陌,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她好似听见一个大笑话般,看萧氏的眼眸带有嘲讽之意,道:“本宫不得好死?本宫念及您依旧居中宫之位,来这景仁宫,称您一声‘皇后娘娘’,已是仁义至尽,真没想到您竟如此不识好歹。往后这景仁宫,就不必准备膳食了。”

    言后,她一用力,将萧氏的手腕甩至一边,任由萧氏扑倒在地。

    “是,长公主殿下。”她身旁的太监应和道。

    萧氏听到她往后不再为她准备膳食,心下慌乱,赶忙爬到她脚边,抓着她的裙摆,哭求道:“殿下,殿下……求求您赐臣妾一些膳食吧……臣妾已经三日滴水未进了……臣妾……求您了……”

    萧氏边磕头边哭求,蓬头垢面的,怪可怜的。

    她见萧氏这般,眼眸充斥着上位者带有的睥睨。即便萧氏的嗓子渐渐嘶哑,依旧冷眼旁观。

    冬雪抬手挡住口鼻,强忍着宫内那让人反胃的霉味,真是看不下去这贱女人抓着她那尊贵的殿下,神情担忧道:“殿下,要不奴婢把她踹开吧。”

    “不必,”凌浅陌神情淡漠,道,“本宫却觉,萧氏倒真是越发越无礼了。正好,这宫内的女官在宫内闲得慌,如今也该干活了。至于膳食,等皇后娘娘将宫内礼仪学好了,再往景仁宫内送吧。”

    女官应声称是,便冲在萧氏面前,抬手便是一个耳光。低声咒骂着,叫萧氏反抗不得,只好求饶。

    这宫内女官可不是吃素的,若是连入宫门的贵女都治不了,那就趁早辞官回乡!

    “长公主殿下饶了臣妾吧,臣妾知道错了……”

    凌浅陌听着萧氏依稀求饶声,满脸生厌。那女官便发狠使劲,将萧氏的脸打得高肿。

    啧,这花容月貌肿了,真是可惜啊!

    她便大发慈悲地抬手,道:“行了,退下。本宫便饶你一命。”

    萧氏见教训自己的女官应声而退,只能强忍心中愤恨,磕头道:“臣妾多谢长公主殿下。”

    她又让其他人退下,只留冬雪在身边。见萧氏抬手捂着被扇红肿的面庞,问道:“听说你要见本宫?”

    萧氏慌忙称是,又紧紧抓着她的裙摆,用她那嘶哑的声音竭力求道:“殿下,求您告诉臣妾,琰儿……琰儿在哪?”

    萧氏虽疯癫,可终究敌不过血浓于水。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狡黠,道:“皇后娘娘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求见陛下不成,倒是来求本宫。不过……本宫为何告诉你?”

    “殿下……”萧氏道,“琰儿……琰儿可是您的侄子啊……”

    “从他决定谋反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本宫的侄子。”她神色渐渐冰冷,“皇后娘娘不必担忧朝中无储君。本宫告诉你也无妨,凌景琰现在就在宗人府。”

    宗……宗人府?

    那个吃人的地方!

    萧氏面色惨白,瘫坐在地上,如同一个断线木偶,不断呢喃着。

    她从未想过,和她朝夕相处多年的陛下,竟然……

    竟然如此绝情!

    “陛下……”萧氏听到她唯一的儿子,如今沦落得如此凄惨,失声痛哭,“陛下为何如此绝情!琰儿可是您的儿子啊……”

    不,不会的!

    不……

    凌浅陌眸光淡淡,仿佛未见萧氏发泄,径自道:“陛下已经将萧远山押入大牢,择日问斩。”随后,又靠近萧氏,眉目微微挑起,抬手轻轻触碰着萧氏那张被打肿了的脸,问道:“皇后娘娘,您觉得,萧府,还能保得住吗?”

    她看着萧氏的眼神,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如今的绝望与悲哀,微微张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随后,嘴唇终于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又声嘶力竭地喊着,泪水宛若绝了堤般,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不——哥哥……”她绝望地痛哭着,“怎么可能呢?哥哥戍守边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

    她不断地自语,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否认所有的一切。明明凌浅陌面上无喜无悲,她却觉得凌浅陌这个时候来景仁宫,分明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她发狠地抓住凌浅陌的裙摆,失了智,试图伸手毁去凌浅陌的一切:“凌浅陌,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宫外的人听到声响,赶忙将萧氏扣住,慌忙道:“奴才来迟,请长公主恕罪。”随后,女官又往萧氏的脸上甩几个耳光。

    凌浅陌已经毫无耐心地待在这儿了,目睹昔日风光的皇后娘娘如今变成了疯女人,心下厌恶,但终归还是留着几分同情。

    一抬手,那些人便应声而退。

    临走前,她却道:“皇后娘娘,若是本宫能见到琰儿,会告诉他,你还活着。”

    这是她在萧氏面前,留下的最后那分情面。

    从此之后,两不相欠。

    凌浅陌走出景仁宫不久,就见到了凌翊乾。

    “阿姐步履匆匆,是要去何处?”凌翊乾问道。

    “陛下近日操劳,龙体可安好?”她见胞弟神色如常,小心试探道,“太子一事……终归是皇室血脉,陛下若是冷清,传出去恐损陛下仁厚之名。”

    长姐如母,她岂会不知道胞弟的性情?

    如今胞弟并未龙颜大怒,应该是未能下定决心。

    兴许,会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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