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后宫的异动并未影响前朝,北疆的军情将刚进城的三公主紧急召回。
“三姐往回赶了?”周窈窈坐在镜前支着头。
“是。”莲蓬带人将贺礼一一摆开,“听说北边的塔喇人进犯。”
“不年不节的塔喇人发什么疯,那块虎皮拿来给我瞧瞧。”
莲蓬捧着皮子上前,又唤人拿糕点进来。
周窈窈打量几下便失了兴趣。
“昨夜抱着我乱跑的侍卫是新来的?”
“是,唤作钱世闽,前几日刚转过来当差。”
“身手不错,虎皮就赏给他了。”
公主生辰不是什么大事,武朝有九个公主,每月都有人庆生辰。但今日是最受宠的九公主生辰,自然热闹无比。
避暑的庄子早就让人布置了起来,前朝官员的内眷、还有民间有名的才子佳人都被邀请了去。
这个月份是见不到几种花的,但九公主受宠,庄子上下几乎被鲜花淹没了。
杂戏班子也早早支好台子唱了起来,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众人在廊下台前等了许久也不见庄子主人现身,管家跑后院几趟了,也只见着莲蓬。
见管家满头是汗踌躇不前,莲蓬只好先开口:“李大人的马车到哪儿了?”
“这……”管家更不敢言语了。
莲蓬了然,思忖片刻后,她嘱咐管家悄声派人给李府传话,自己捧着盆花草进屋。
“殿下您瞧,礼部侍郎家的小姐侍弄花草可是一把好手,这盆蝴蝶兰前几日涝了根,我去问了张小姐……”
话没说完就被周窈窈打断了:“李瑾轩还没来?”
“是。”莲蓬不敢多言。
“吞花卧酒不可过时,不等他了。”
那李瑾轩此时在何处呢。
“塔喇人甚是嚣张,不把他们打服怕是后患无穷。”
“荒唐,我武朝向来以理服人,那塔喇人不过是要粮,给他便是。”
“周尚书你可真会慷他人之慨啊,那我边疆战士缺粮草时也不见你这么大方。”
“你一介武夫懂什么,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何必让人死伤。”
“好啊,我武夫,那我便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夫……”
下面文臣武将抱作一团,明宣帝也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她合上奏章环视一圈,其他人无一例外低着头。
“其他爱卿有何高见?”
周尚书和陈将军闻言松手退回原处,悄悄扶冠抚衣。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言,那塔喇是什么猛兽战神不成?”明宣帝隐隐带了点怒意,殿前众人头更低了,“李相,你来说。”
丞相李典缓步出列:“臣以为各有利弊。塔喇未曾从属我朝,谈和送粮只能缓解一时,长远看只怕养肥了塔喇人的野心。可若出兵,饶是我朝国力强盛,天寒地冻也必然会影响战士作战。”
明宣帝点点椅子把手:“依你之言,无解了?”
站在后列的李瑾轩眼珠一转,向外跨出一步:“臣有一计。”
明宣帝乐了:“我们探花郎有何高见啊,若说得不好,孤一样罚你。”
李瑾轩行礼:“眼下一战不可避免,但这一战必会是我朝对塔喇人的威慑,战后我朝可与塔喇人通市,彰显我朝国威。”
“黄口小儿,通市岂是一蹴而就的……”
“怪不得李相支支吾吾,原是给他儿子铺路……”
殿前朝臣小声议论,殿上明宣帝也在思索。
“李探花,既然你敢提出通市,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的,给我拿个章程出来,若是得宜,孤便封你为鸿胪寺少卿。”明宣帝早就考虑过通市一说,退让和杀戮都不是处理异族的最好决策,但通市繁琐,既然有人愿意分忧,明宣帝不介意放权出去,“时辰不早了,窈窈怕是在等你呢,快去吧。”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