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去的路上,姜玉有些垂头丧气的。

    “对不起叶小姐,我本来想帮你拿下彩头的…”

    叶花影呆了呆,竟然有些结结巴巴;“啊?…为我?我说你怎么那么努力呢,这、你不用在意啦,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跟芳好那么要好,想要我早就抢她的了。谢过你的好意啦。”

    姜玉还是有些蔫,点点头。

    秦芳好斜她一眼,“那你也太自信了,抢也得讲先下手为强的,只此一物,喜欢你就去抢别人吧。”

    叶花影看一眼远处的顾语迟,那人赢了彩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脸都没那么绷着了。

    叶花影道:“也怪顾语迟今天吃错药了!我还不知道他骑射这么厉害呢,从来没想到能跟这人一块儿玩——吓人。”

    姜玉认真道:“顾大人的骑射确实在我之上。”

    秦芳好眼见这话题马上就往顾语迟那儿跑了,连忙道:“晚上我想喝酒泡温泉!”

    秦衔月秦雪明异口同声道:“不行!”

    秦芳好十分委屈看着他俩。

    秦雪明抱臂道:“上次阿姐你喝醉了干什么你忘了是吗!还连累我也被母亲说!”

    秦芳好不服气道:“我干什么了我?!我…”

    她瞥见不远处的顾语迟,想起来她确实干了一些荒唐事。

    陆翊和叶花影也凑过来好奇道:“你干什么了?”

    秦芳好见顾语迟朝这边淡淡看了一眼。

    她顿时有些心虚。

    她战术性咳嗽两声,挥手道:“罢了罢了!我就小酌几杯。”

    见秦衔月还想开口说她,叶花影为好友打圆场:“放心放心!我看着她!绝对不让她喝多!”

    明月清风,竹影摇晃,温泉氤氲。

    这一个池子只有她们两个人,隔着假山的不远处,还能时不时听到其他人的笑声。

    秦芳好话是那么说的,但见着酒她又有点撒不开手。

    大庆的酿酒工艺十分成熟了,时兴的果酒甜甜的又带点辛,十分爽口。

    缺点是着风会有些上脸。

    酒精和水汽催得她脸蛋有些红,叶花影劝道:“这酒劲可大啦,你少喝几口,真搞不懂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秦芳好故作深沉道:“你还小。”

    叶花影泼她:“不许故意学男人说话!”

    秦芳好笑起来。

    叶花影趴在石头上,好奇道;“白天人多,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跟顾语迟以前到底怎么回事啊?

    抛开你俩斗嘴不说,其实我觉得他对你还挺好的。”

    月亮照在水里,又被水纹层层晕开,秦芳好思绪慢慢回到很久以前。

    四年前,秦府。

    秦芳好又一次被人带着家长上门告状后,秦文峰终于怒了。

    他指着秦芳好道:“你整日不是欺负这个就是挑衅那个!我问问你,书上教你的仁礼义廉智你都学哪儿去了!”

    秦芳好十分不服气:“什么我欺负他们,明明是他们找事,不是莫名其妙欺负女孩子就是胡说八道,我替天行道怎么了?”

    秦文峰气道:“你!你!好你个替天行道,我竟不知道你还成了侠女?”

    秦芳好道:“一般吧,反正他们现在不敢随便欺负人了。”

    秦文峰感觉头疼欲裂,“我已经写信给允州书院了,那里有我的恩师,你哥哥也曾在那里读书。我是管不了你了,叫你去书院吃吃苦你就没那个精力搅得人上蹿下跳了!”

    秦芳好不屑道;“去就去。”正好她也对盛京腻了。

    就这样,秦芳好被送到了远在千里的允州书院。

    允州书院是大庆最有名的私人书院,它由当代大文豪沈由之一手建立,培养了无数的人才。

    沈由之便是秦文峰口中的恩师。

    秦芳好到了书院才发现,这里的书院制度与当代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人口少而更自由开明。

    男女不分学,只按照年纪分不同的等级。不论成绩分学,但成绩好的学生,可以额外得到院长的小班教学。

    学生可以自由讲学,学友互磋,不同学院之间也可以交流。除此之外,定期还会出去游学,将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贯彻的淋漓尽致。

    它收学生也有门槛,要么就是给院长写信引荐,要么就是考一场试,合格者可入院。

    但一般书院很难做到,因为这需要大量的资金。

    允州书院可以,因为沈由之祖辈曾经商,为后人积攒了大量的财富。

    但允州书院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住宿制。

    即生活起居都在书院之中,日常门禁森严,学生极难出去玩乐,就连日常的规矩也是繁多。

    秦芳好初来乍到倒适应良好,虽然不能出去玩,但书院的学生都十分有趣。

    她第一日来便跟与她宿舍紧挨着的那几个屋的女孩子混熟了。

    不出几日的时间,同一级的学生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但秦芳好在学堂读书时还是很着调的,先生们都对她印象不错,只觉得是个鬼灵精怪的学生。

    这一日,秦芳好读完了书,凭窗闲坐,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月色正好,若是这般月色只用来读书、打牌也太过无聊了——

    到了允州后,她还没好好玩玩便来了书院。

    书院十天才休沐一次,她哪熬的到那个时候。

    她悄悄敲开隔壁颜书音的门,同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颜书音十分震惊,也有些心痒,但功课还没做完,她只得点头道:“我帮你掩护,你小心别叫人发现了!”

    秦芳好便悄悄遛到厨房不远的小门去,前日里,她给自己开小灶时偶然发现这里竟有个小门!

    这小门掩藏在小仓库后面,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想来是厨娘出门采买的地方。

    其他门皆有人守着,这里却空无一人。

    秦芳好悄无声息溜了出去。

    允州地处江南,风土人情与盛京大不相同,盛京道富庶是沾着权与势的,总有一种恢弘庄严的意味。

    这里的富庶却藏在细节之处,低调而又精致。

    这里的酒楼虽不讲求高耸入云的壮丽,但处处都布满了绫罗绸缎,清风吹去,绫段便如水纹一般漾起。

    街边的酒楼上,有歌女小倌掷花揽客。

    秦芳好赶上夜市,但她这里瞧瞧那里逛逛,有些乐不思蜀了。

    待人们渐渐散去,她才惊觉天色已晚。

    秦芳好又原路返回,从小门溜了回去。

    因为一时兴起,她出门都都没带银钱,此时逛了一大圈回来,只觉得肚子咕咕叫。

    正好厨房就在此处,她琢磨着给自己整点儿宵夜吃。

    秦芳好动作极轻地走过去,刚迈进门槛就听见柴火烧的哔啵作响的声音。

    怎么这个点还有其他人?

    秦芳好壮着胆子往里走去,只听有人道:“何人?”

    她走过去一看,一身着白衫的男子站在灶台前。

    他身姿倾长,半披着头发,月色下发如泼墨,眉眼深邃俊美。

    男子神色冷冷看着她,手中还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不知道盛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秦芳好看着那边的锅,同样黑乎乎的东西。

    她心下了然,安抚道:“别紧张别紧张,都是自己人,我就是来做个宵夜。”

    她找了口干净的锅在另一个灶台起锅烧水,余光瞥见男子正凝眉迟疑看着手中的碗。

    这就是会做饭的重要性,秦芳好默默庆幸。

    她穿书之前为了养活自己啥活都干过,做饭简直不在话下,当时还在后厨学了不少酒店大厨的独门秘籍。

    秦芳好瞧见还有一些剩饭,便准备简单炒个炒饭吃吃。

    不一会儿,厨房里弥漫开炒饭的香气。

    秦芳好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厨房连个凳子都没有,她便蹲着幸福开吃。

    边吃边看那边的帅哥。

    可能她的目光太过于炙热,让人难以忽视,男子扫了她一眼,又看向手中的不可名状之物。

    终于,他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准备将碗放下,这时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他的表情一下变得更严肃了,眉头狠狠拧起,但秦芳好看到他耳根红了。

    他这样又可怜又好笑,秦芳好努力忍住不笑,但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男子面无表情看她一眼,转过身去把锅里和碗里的东西都倒掉了。

    他转身欲走,秦芳好站起来:“哎哎——”

    她还是一脸笑盈盈的样子,笑到:“我做多了,浪费粮食怪可惜的,不知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男子拒绝道:“不必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肚子又不争气叫了一声。

    秦芳好“噗”地笑出声,“不必客气啦,都是同门。”

    她转身给男子盛了满满一碗。

    男子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在秦芳好真挚的目光下接了过去。

    厨房里,这一方小小天地亮着烛火,拉长了两道单薄的影子。

    秦芳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言简意赅道:“顾语迟。”

    秦芳好:“好名字啊!怎么没见过你?”

    顾语迟:“你不知道我?”

    秦芳好心道好好的帅哥跟谁学的霸总语录,怎么还觉得人人都认得你。

    她毫不留情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

    顾语迟静了静,声音不辨情绪:“……罢了。我应当大你两级。”

    秦芳好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可能有我没见过的同门!”

    顾语迟淡淡“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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