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夜路上，我感到寒风瑟瑟。

    是的，女友对我的态度转变非常之大，从曾经的信任到现在的麻木。

    她也越发的开始沉默寡言起来。

    有时候，我会有这样感受——和她呆在同一屋檐下，竟如此窒息。

    女友逐渐懒散、开始拒绝做饭，我喂她吃东西她也开始不再愿意吃。

    更别说配合我继续拍赚钱的片子了。

    我日渐开始对她不满起来。

    一想到以往，只要回到家中她就会在门口等我。

    现在，不管是我出门还是回家，她都不会对我有任何的爱意表达。

    更别说做什么其他的事了。

    她还喜欢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就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眼睛里是说不出的空洞。

    当我躺下时，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一转过身，看向她的眼睛。

    我甚至会感到恐惧。

    和这样的人呆在同一间房里。

    我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

    她和那个老男人的事已经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也原谅了他。

    但现在，只要我一看到女友那张脸。

    看到她那张我曾喜欢的美丽的脸，已面色枯槁。

    我就会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当初要追求她。

    要不是她，我就不会频繁欠下那么多债，只为给她买好东西。

    以至于，上班的时候我也会无法聚焦眼前的工作。

    毕竟，辛辛苦苦死拿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拍一副录像赚的1/10而已。

    赚到了快钱的我，怎么能忍心继续赚死工资呢？

    不过现在，女友已经失去了对赚钱的热情，变得对钱不感兴趣了。

    无论怎么和女友沟通，她总是沉默着，一动不动。

    这份本源源不断的外快，也就断了。

    而且，每次一回到家。

    满地都是奇怪的味道，我想，如果不采取什么行动的话。

    我迟早会被这座物欲横流的城市驱逐。

    我终究还是答应了光头。

    但没有给到具体的地点和时间给他，只是定下来了一个大致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我开始频繁做噩梦，恼怒、后悔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群。

    后悔自己为了泡妞而进行超期消费。

    每时每刻的催款短信令我烦不胜烦。

    我决心，做完这最后一单。

    就从群里退出。

    药服用了三天的量后，女友没有再反抗，变得比以往更为乖顺了。

    要是早喂她吃这药多好，真是叫我后悔。

    光头和我约好了时间。

    在我反复和他确认后，我们协定了一个最终的时间。

    也就是一小时后。

    推开门，光头果真站在了门口。

    他带了不少道具，都是我没见过的东西。

    女友在房间里，我站在门外，什么都没有，里头传来什么声音但我还是退开了。

    如果女友感到疼，她会叫出声的。

    但一切结束的很快，结束后的空气里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看着光头走了出来。

    没有声音。

    女友也始终非常安静。

    看来，药非常管用。

    我问光头，这一单能赚多少钱，他数了一个金额，我从未见过这么高金额的单子。

    一时愣在了原地。

    但我隐隐开始有些怀疑。

    「真的？」

    「包真。」

    药效过了。

    我视线中看见女友流着血，披散着头发地走出来，

    她两眼凹陷，活像两个乌黑的黑洞，我看着她干瘪的身躯，还有歪斜惨白的手指头。

    她突地走到厨房。

    「什么味道？」

    女友竟然开始说话了。

    我一时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好久没有听见女友的声音了，我愣了愣，走到厨房。

    「有味道吗？」

    或许是前几日做的肉，腌搜了。

    女友坐到了饭桌前，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她一块吃东西了。

    她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我还有些恍惚。

    「是一股臭味。」

    我赶紧给她换了一块肉。

    她搅动着。

    眼中流出的红色泪水却更多了。

    「怎么哭了？」

    「好难吃，这块肉。」

    女友说。

    我有些惊疑不定，女友从未在我面前表露过情绪。

    只有在她和那个老男人拉扯的时候，我才见过她流泪。

    不过，话说回来。

    为什么那个老男人会把女友刺激到哭呢？

    我始终没有问过女友原因。

    手机响了。

    看着手机里传来的转账信息，我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了。

    当我心中的石头落地的时候，我又突然突如其来地开始愧疚起来。

    叫女友这样一个千金大小姐协同我做这种事，我内心于心不忍。

    我打开手机。

    群里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弹出来。

    女友并没有管这样嘈杂的声音，只是机械式地扒着碗中的菜。

    我点了退群。

    女友吃着，开始满口呕吐起来。

    我慌张至极，拿出纸巾为她擦拭着身体。

    擦着擦着，我突然意识到她的身体是如此冰冷，赶紧将她扶回了床铺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

    紧张之际，我给光头发了短信。

    出乎以往意料，光头在十分钟之后才回我消息。

    「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别栽赃我，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你没做，她的身体怎么会那么凉！」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了什么？他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给他拨电话，光头那头并没有接。

    该死的...

    站起身，我回过头来。

    女友的声音微弱。

    我跑回房间。

    难道是那块肉？

    是了，我忘了这块肉了。

    我飞奔过去厨房，头顶的灯晃晃悠悠的，悬在我头顶上，我毫不怀疑，它下一秒会掉下来。不过掉下来的不是灯泡，真是一片片惨白的肉片。

    我躲闪不及，被摔得活像一副狗吃屎的姿势。

    什么鬼东西！

    这肉一定有问题。

    它的颜色开始渗透出乌黑发红的血迹，从地板的裂缝中渗出来，我赶紧抬起脚，生怕踩到这粘稠的液体。

    都怪我那时候不小心，买多了肉，结果放的到处都是！

    又干又腐臭的肉，用手挪都挪不开，我拿起菜刀，狠狠劈过去，挡住了又一块要掉我背上的肉。

    可算从厨房逃离出来了。

    漆黑的客厅突然闪起一抹光。

    是光头的电话。

    原来刚光头去喝酒了。

    他发着信息，问我现在在哪，他不是知道么？

    我犹疑再三，还是再次告诉了他。

    走到客厅，我打开电视剧，蓝色的光装满了整个客厅。

    我被这突如其来掉落的肉吓坏，也不敢再打扰女友的休息。

    只希望她明早起来能好一些。

    突然，门的声音响了。

    「谁？」

    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就被撞开了。

    巨大的光扑灭了我，我终于闻到了一股味道。

    是一股焦臭的味道。

    但这股味道不是来自于厨房的，而是来自于房间。

    是女友的房间。

    这群人绕过我走进了那间房。

    我被人群困住，头被死死地按在地面，我咬紧了牙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放开我！」

    眼中突然闪过蓝白色的光。

    那束光，穿透过漆黑的夜，射进我的眼底。

    有人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恶狠狠地拧紧我的胳膊将我推了出去。

    我大喊，「别伤害她！她在睡觉！」

    我被推了一下，听见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已经死了。」

    我目眦欲裂，谁？

    谁死了？

    我想要挣脱，但双手还是被束缚住了。

    我被围绕在一群人的中间，被推搡着下了楼梯。

    「这男的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

    「你看那团肉，都臭了。涉嫌奸尸、辱尸、还涉嫌杀害女友与其父亲的人，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那女孩子看起来那么好看，怎么看上这男的？」

    「谁知道呢？现在的人……可会包装了。」

    似乎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车里等着我。

    是光头，我认出了他那副肥硕的身躯。

    他在车里坐着，低垂着头，听见我慌张尖叫的声音，微微抬起了头。

    我怒吼着，尖叫着，像头野兽一样。

    一抬头，就看见他的眼睛，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两个字。

    「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