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联

    陶小风还没走远,唐嘉栩就给他打电话,他一通都没接。

    唐嘉栩又发信息来,说贺岩病了。

    陶小风觉得好笑,还来这招?

    他回:这回又是什么病?

    很久没等到唐嘉栩回复,陶小风就知道是假的。

    这学期即将结束,他也不好申请宿舍,好在之前打工攒了些钱,来榕城这几年也几乎没动用他的存款,还多了几千块利息。

    陶小风找了个青旅暂时住下,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跟老板要了个好价格。

    那天后,贺岩倒是没来烦他,话也说清楚了,的确没必要搞的大家都难堪。

    他住的地方和嘉元华府两个方向,但陶小风不知道的是,贺岩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

    榕大虽然很大,但有心要遇见一个人并不难。

    唐嘉栩跟在贺岩身边,很是不解:“那天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你病了的事?”

    就差一点,唐嘉栩把消息发出去了,贺岩却在那个时候醒了,他夺下手机,不许唐嘉栩和陶小风多说一个字。

    唐嘉栩以前就知道贺岩身体不好,但这些年看贺岩一直还好,他就没往心里去。

    那天贺岩晕倒,唐嘉栩才知道他的病根本没好,是很难治愈的那种病。

    贺岩没回答,他只是不想用生病的事去道德绑架陶小风,也怕即便知道他病了陶小风都不肯回头看他一眼,他现在根本无法确定自己在陶小风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走的决绝连小唐也没带走。

    不过唯一对贺岩来说庆幸的事是陶小风想要拿毕业证,而且他保留着他的联系方式,他们只是不联系了,陶小风并没有从他的世界消失。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远远看着他,贺岩觉得也能接受。

    当初拼命想找到他的目的不就是想知道他过的好吗?

    很快,迎来了陶小风大学本科最后一个人寒假。

    贺岩仍然没回北城,但唐嘉栩被他劝了回去,他现在有自己的工作朋友圈,贺岩不希望他把时间全部花在榕城。

    今年榕城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陶小风住的青旅一个房间住了六个人,大多是来榕城找工作过渡的,还有一个跟家人闹别扭离家出走的孩子,那孩子在被大家伙安慰疏导一晚上就给劝回家了,隔天来了个自由行的美食博主。

    陶小风无所事事,躺在床上听他们热火朝天地闲聊,他突然想贺岩应该回北城了吧?

    也不知道那只狗怎么样了,贺岩因为他迁怒把它丢了吗?

    想着想着,陶小风又觉得可笑。

    他自己都快跟狗一样无家可归了,还想那畜生干什么。

    新年前三天,陶小风收到了一条群发信息,是他还在婺城读书的高中班长发的信息,说班主任赵老师因病去世,让想去悼念的同学务必后天中午前抵达婺城殡仪馆。

    陶小风盯住这条信息看了半天,他随即从上铺跳下来开始收拾他为数不多的行李。

    在他很烂很辛苦的那段岁月里,赵老师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尽管他们也说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陶小风还是打算回去一趟,大概也是因为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孝敬的长辈了。

    他至少应该在赵老师还没走远之前告诉他,他重新回去读书了,他现在是个大学生,马上就能毕业。

    回去一路很顺利,高中的学校在婺城,陶小风这趟回去也不必面对陶坝村那些不想见面的人,高中的同学们也很少知道他那些破事,大家虽然疏离,见面还算礼貌,加上这次是悼念老师,也没人把话题往各自私事上引。

    送别时大家都红了眼,几个人女同学小声哭,陶小风却破天荒十分冷静。

    来时路上还努力回忆过和赵老师的相处,此刻站在这里,看着周围一片混白,还有赵老师灰白的脸,他有些冷漠地想,原来人死了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将来他死的时候会有人来送他吗?

    他好像的确应该结个婚,确保将来走的时候不至于太孤单,可陶小风又想,他大概也不会喜欢上什么人了。

    分手以来,他很少想起贺岩。

    那段感情说白了就是他的一厢情愿,贺岩对他不是喜欢,他不过是贺岩用来弥补自己有事愧疚的道具。

    追悼会后,几个同学想小聚。

    陶小风跟他们不熟络,没打算去。离开时,他听几个同学在议论他:

    “刚才那个是谁啊?”

    “我也一直想问,觉得不好意思,是我们班的吗?”

    “不知道呀,是不是赵老师之前的学生?”

    陶小风失笑,他不过早一年退学,原来大家都不记得他了。但其实也没什么,好几个同学他对他们也是脸和名字对不上号了。

    人长大了,圈子越来越窄,也很容易被人遗忘。

    这些都很正常。

    而他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忘掉贺岩。

    此时的贺岩已经在青年旅舍门口徘徊许久,他其实早就打听到陶小风住在这里,只是一直没有勇气来找他。

    他想着时间或许可以冲淡一切,想再等等。

    可今天是除夕了,陶小风来榕城后的每个除夕都是他们一起过,贺岩想至少也该一起吃顿饭。

    他终于鼓起勇气穿过门,前台热情起身接待,贺岩说找人。

    前台查询后说陶小风三天前就退房了。

    贺岩脸色变了:“他有没有说去哪里了?”

    前台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回老家参加葬礼。”

    贺岩不知道陶小风要去参加谁的葬礼,他给徐京淮打了电话让他查。

    徐京淮动作很快,因为之前贺岩找陶小风的事,他们去过婺城很多次,那边也有了认识的人。

    徐京淮很快打听到陶小风是去参加高中班主任的葬礼,又问贺岩是不是要去婺城:“您要是想去,我陪您去。”

    贺岩考虑过后,说不去。

    他相信陶小风会回来的,他只要在榕城等着就好。

    开年后,陶小风果然回来了。

    贺岩松了口气。

    他们两人还是没有任何联系,但贺岩时常能远远看见陶小风。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飞速结束,他们拍毕业照那天贺岩也去了,作为同系教授,他和陶小风一起拍进了全系的大合照里。

    贺岩特意问学校要了张照片,把它收在了书房抽屉里。

    陶小风班里最后聚餐那天,贺岩打听到了餐厅位置。

    只是他在门口守到了所有人散场也没见到陶小风,后来得知陶小风是从后门走的。

    贺岩开车绕后,那里早就空无一人,只剩下孤寂的一方空巷。

    贺岩是第二天发现陶小风的手机关机,他租住的房子也退租,他以为陶小风只是暂时手机没电或是是坏了,他等着他开机,三天后发现陶小风的号码成了空号。

    贺岩这才知道陶小风换号码了,因为在学校时换号码很麻烦,所以他等到了现在。

    之前的和谐全部都是假象,陶小风毕业了,也彻底从贺岩的生活中消失了。

    他再一次把他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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