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下)

    “我发疯?我有你们兄弟疯吗?”陶小风站稳脚步,朝贺岩看来,“你们兄弟之前联合演戏骗我的时候不是很爽吗?我现在来看你的笑话,不可以?”

    恨他的陶小风就该是这样的态度。

    “小风。”贺岩的声音颤抖,“真的是你?”

    唐嘉栩下意识扭头去看贺岩。

    贺岩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陶小风身上:“你……你怎么……是学校出什么事了?”

    “也还行。”陶小风单手抄兜走过去,“有点缺钱,找你借点。”

    唐嘉栩:“??”

    贺岩突然高兴起来:“你要多少?我我马上给你转。”

    他一摸才想起手机没带,“你跟我上楼,我去拿手机。”

    “等一下。”

    贺岩的脊背微僵,以为陶小风不想上去,却见他从副驾驶拿了只背包出来,说要借住几天。

    贺岩整个人愣住了。

    陶小风不悦问:“不是说欠我的?这也不行?”

    “行,行行。”贺岩去帮他拿包,“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哥我来。”唐嘉栩要帮忙,贺岩没让,说他可以。

    唐嘉栩拉住陶小风,小声道:“我哥认出你来了!”

    陶小风笑了下。

    贺岩拿到手机就给陶小风转了一千万,问他够不够。

    陶小风一脸嫌弃:“这么少?”

    唐嘉栩:“……”别得寸进尺啊。

    “你缺多少?”贺岩又说他所有的钱都能给陶小风。

    唐嘉栩:“…………”嫉妒得面目全非。

    陶小风往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坐,却问:“唐郁青呢?”

    贺岩的脸色一变。

    陶小风:“我那只狗呢?”

    贺岩说寄养在徐京淮家。

    “哦。”陶小风冷笑,“我还以为成狗肉火锅了呢。”

    “你的狗,哥怎么会吃它?”贺岩小心翼翼,“哥知道你其实很喜欢它。”

    “喜欢个屁。”陶小风起身进了主卧。

    贺岩跟着进去,又问他还缺多少。

    唐嘉栩想进去,却被陶小风关在了门外。

    唐嘉栩拍门:“陶小风,你别乱来!我哥病着!”

    陶小风转身掐住贺岩的脖子将人压在床上,贺岩没有挣扎,定定看来陶小风一会,闭上眼。

    “闭眼干什么?”陶小风问。

    贺岩睁开眼,陶小风直接吻了上去,他的动作不能说温柔,像是很急,后来还咬破了贺岩的嘴唇。

    “疼?”陶小风努力稳住情绪,“疼就对了。”

    他翻身起来,走到窗边。

    陶小风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吻了上去,过去三个多月,他一直是贺岩的“幻觉”,现在贺岩认出他来,他既高兴也生气,他也说不清怎么就闹脾气了。

    他吻的很紧张,不仅咬破了贺岩的嘴唇,自己的舌头也磕破了。

    陶小风努力平复下心情,转身时见贺岩有些呆滞坐在床上,嘴角的血渍没擦,见陶小风看向自己,他的神情瞬间又变得小心翼翼。

    陶小风在沙发上坐下说:“过几天你跟我去个地方。”

    贺岩问:“去哪?”

    陶小风不耐烦:“去不去?”

    “去。”贺岩急道,“哥哪里都陪你去,你不要生气。”

    陶小风默了默,他也没生气,贺岩对着他过于小心翼翼了。

    他很听陶小风的话,让吃饭吃饭,让吃药吃药。

    陶小风在嘉元华府住了几天,觉得贺岩的情绪还可以,至少他不会拒绝陶小风的任何要求。

    唐嘉栩说不嫉妒都是假的,出发那天他还试图说服陶小风带上他。

    “你去了只会更嫉妒。”陶小风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你回北城去,该干嘛干嘛。”

    “小风。”贺岩把行李搬上皮卡叫他。

    之前在家里没怎么感觉,一到外面才发现这几个月贺岩瘦的厉害,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

    陶小风上了驾驶座,朝唐嘉栩挥挥手。

    车子一路南下,贺岩没再问要去哪,只是在高速服务区停车,陶小风要求换贺岩开时,他试图拒绝,但陶小风执意。

    贺岩的病还很严重,有时候会抑制不住地犯病,他握着方向盘拼命稳住情绪,陶小风在车上,他绝不能危险驾驶,有时候又觉得正因为陶小风在车上,他们一起去死,什么爱啊恨啊就都一笔勾销了。

    “你在想什么?”陶小风感觉到贺岩情绪波动。

    贺岩有些心悸,说要换人开。

    陶小风闭上眼:“不换,还没休息够。”

    “小风,我……我不想伤害你。”贺岩哀求看他。

    陶小风没睁眼:“那就别伤害我。”

    一直到下一个服务区,贺岩推开车门半跪在地上就吐。

    陶小风站在他面前,冷漠道:“你要是不想去就直接说。”

    贺岩剧烈喘息说会去。

    他难受得厉害,陶小风没有扶他,贺岩又觉得本该如此才对。

    夏季的晚上,两人简单在皮卡车斗铺了毯子睡。

    陶小风看着他吃了药,等他睡熟才小心把人抱过来,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睡。

    “哥,你一定要好起来,要好起来。”陶小风轻抚着他的脊背喃喃。

    皮卡开了两天一夜,终于抵达婺城。

    贺岩整个人紧张起来,抓着陶小风问为什么来这里。

    陶小风没说话,车子一路开到婺城下面的林垟县医院,他让贺岩在车上等着,自己进了医院。

    贺岩坐在车上开始发抖,当年,他就是在这里把陶小风弄丢的。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心悸想吐,整个人难受的不行,就在贺岩试图找药时,陶小风回来了。

    他只是浅浅看了眼贺岩,将车发动驶出医院。

    贺岩浑身出汗,小声叫他:“小风。”

    陶小风很少在他相对清醒时关心他,看他脸色实在差,还是问了句:“不舒服?”

    贺岩点头:“我,我想吃药。”

    他的药都是陶小风在管,严格控量,不许他乱吃。

    陶小风细看他一眼:“马上到地方了。”

    贺岩咬着唇,没再说话。

    他很少忤逆陶小风的意思,一点也不想惹陶小风不高兴。

    陶小风中途下车买了点水果,给贺岩递了瓶甜牛奶。

    贺岩愣住,陶小风直接给他插上吸管塞到他手里。

    贺岩喝了两口,终于觉得好受些。

    车子停在了一个老小区,陶小风喊贺岩下车。

    两人提着水果进了一栋单元楼,老小区没有电梯,陶小风带着贺岩上了五楼。

    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多的女人,她还以为是敲错了门。

    陶小风凑近了些:“不认得了?我是陶小风,陶坝村那个人口贩子说是我爸,记得了吗?”

    女人看了好半天:“哎呀,是你呀,你怎么来了?”她赶紧开门,“快进来。”

    陶小风把水果放在茶几上,会让女人闲聊起来。

    原来她是当年县医院的护士,五年前为了照顾中风的父亲才从医院辞职,当时陶小风被唐家抛弃后,直到他眼睛复明前那段时间,一直是这位姓段的护士无偿照顾陶小风。

    从段家出来,陶小风没说什么,又去了一趟派出所。

    当初确认陶小风不是陶春狗的儿子后,所里负责这个人案子的两个民警一直帮忙找陶春狗的前妻李芳,期间因为陶小风被陶坝村的族人联合排挤,那两位民警多次为陶小风去村上沟通,只是陶小风当时年纪小,受不了这气,自己跑了。

    但他们的好意,陶小风心里是明白的。

    之后陶小风又带贺岩回婺城,去了一趟墓地看赵老师。

    陶小风买了一束花,蹲在墓前说着高中时被赵老师关心过的事。

    晚上回酒店,陶小风洗完澡出来,见贺岩十分迷茫坐在床头。

    陶小风没多说,倒头就睡,说明天还要赶路。

    翌日两人驱车三十多公里到了邻县,那里有家百年老店,陶小风买了两个肉饼,和老板聊起十多年前他在垃圾桶翻吃的被看见,老板大方送他肉饼的事。

    “您还说饿了就来找您,您虽然帮不了我大忙,但是肉饼还是可以管够。”陶小风笑着咬了一口,“好吃啊,还是原来的味道。”

    老板得知陶小风现在当了老师,十分欣慰。

    连着一个多月,陶小风都带着贺岩到处逛,他们去了很多城市,见了很多很多的人。

    他们当中有陶小风幼时流浪遇到的好心人,也有后来打工时认识的给过他善意的人们。

    陶小风被投喂过,被给过钱,被免费搭过车……无数善意的小举动一点一滴勾勒出陶小风重新见到贺岩前十年的生活轨迹。

    两个月后,陶小风和贺岩来到了海城。

    孙强已经不在这里了,陶小风带贺岩去见了给他包过饺子的王姨,又去了河畔花园,见了帮陶小风送过外卖的客户。

    从小区出来,陶小风在路边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

    两人坐在露天小憩。

    店里别的客人先是被贺岩的美貌吸引,接着很快发现他脖子上的伤疤,开始窃窃私语。

    陶小风俯身将贺岩身上的外套拉链拉上,把领子竖起挡住伤痕。

    贺岩本能抚上脖子,小声说了句“谢谢”。

    “还有很多。”陶小风说。

    贺岩没听清:“什么?”

    陶小风看着他:“过去帮助我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多到很多我都已经忘记了。”

    这两个月,他们一路见人,贺岩从最初的迷茫到后来脸上有了欣慰,也逐渐会跟着陶小风和对方的谈笑露出笑容。

    陶小风又说:“那十年我也不是纯惨,还是有好人的,只是我那时心里恨着你,那些对我好的人和事就刻意被忽略了。”

    贺岩说对不起。

    陶小风握住他开始发抖的手,叫他一声“哥”。

    贺岩抬头看他。

    陶小风说:“我不恨贺岩了,自然就想得起过去那许许多多的好人好事了。你看,我其实没有那么惨,那件事,你可以放下了。”

    “我……我……”

    贺岩声音哽咽。

    陶小风起身过去坐在他身边,他倾身吻了吻他的唇。

    贺岩眼底似有不可置信。

    陶小风看着他:“回去治病,好不好?”

    贺岩有些抵触。

    陶小风继续说:“我不是医生,你需要和专业人士好好聊聊。”

    贺岩不再像从前那样坚决拒绝了。

    “小风。”

    “嗯。”

    “我……我治好了病,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陶小风却问:“你想我走吗?”

    贺岩摇头:“可不可以不要走?你要什么哥都给你。”

    陶小风说:“等你治了病再说。”

    -

    回榕城的第一天,陶小风就让徐京淮联系了贺岩的主治医生。

    贺岩哀求说不想住疗养院,陶小风同意了。

    每周三次,陶小风送他去看医生。

    贺岩每次见完医生回来总要失眠,陶小风有次醒来见贺岩站在床前盯着自己看,吓的他直接从床上摔下来。

    贺岩也被吓到了,冲过去查看陶小风有没有摔伤,满脸害怕问陶小风是不是要走了。

    陶小风无奈,只好搬去主卧睡觉。

    半年后,贺岩每周减少到一次见医生,药也开始减半。

    就这么断断续续治了两年,贺岩的病情算是控制住了。

    陶小风很早找他的主治医生聊过,知道贺岩这样严重的情况想要彻底治愈很难,很多患者最终也只是维持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陶小风起初不能接受,日子日复一日,他反而也想开了。

    至少贺岩还活着,而且他最近看起来很不错。

    家里常年备着贺岩的药,好消息是他不需要每天用药物来控制情绪了。

    陶小风给林清黎打了电话,他和姜瓒的婚事还拖着,说是要等陶小风去参加,陶小风没想到贺岩的病一治就这么久,他觉得很是抱歉。

    林清黎却很高兴,说是定下日子就通知他。

    晚上陶小风跟贺岩提及此事。

    贺岩犹豫片刻:“我去不会给你丢脸吗?”

    “不会。”陶小风抱着他吻了会儿,“还是你不想去?”

    贺岩回应他的吻:“哥都听你的。”

    陶小风翻了个身:“我们做吧,哥。”

    -

    贺岩停药后半个月,盛思雨说是要调回晋城总部去,陶小风特意跟贺岩一起给他践行。

    盛思雨那天喝多了,勾着陶小风的脖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不是他的不甘心,也不是给陶小风的嘱咐,全是他对贺岩和陶小风的祝福。

    这世上,没有人比盛思雨爱一个人更绅士的了,陶小风想。

    唐嘉栩也哭哭啼啼回北城了,让陶小风有空去北城玩。

    “真心的,不让你去我家。”唐嘉栩很认真说。

    陶小风点点头,说了谢谢。

    联系徐京淮把小唐松来之前,陶小风带贺岩去了他任教的学校。

    陶小风当初请了长假,本来以为最多一两个月,结果却过了两年多,这种情况本来是不允许的,但学校那边考虑到他给拉了不少投资,开会后决定给他停薪留职。

    陶小风考虑再三还是想先辞职,贺岩的病情刚好转,他不想掉以轻心,也不好占着学校这边的名额,不然他们没有指标没办法招人。

    赵老师热情招待了他们,见贺岩对陶小风无微不至,打心眼里替陶小风高兴。

    她跟贺岩讲了许多陶小风的事,说他有爱心,好脾气。

    陶小风十分心虚,贺岩生病那段日子,他其实对他很差劲。

    不过贺岩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两人在山里小住一段时间。

    暑假后,贺岩回学校了。

    他现在不管公司的事,只是学校的事倒也很好应付。

    陶小风打算考榕大的助教,顺便读个研究生。

    贺岩看到陶小风选的导师不是自己,忍不住皱眉:“哥可以教你。”

    陶小风笑的不行:“不搞师生恋。”

    “小风。”贺岩突然认真看过来。

    陶小风抬头见贺岩从兜里摸出一个锦盒。

    “不做老师的话,哥想做你先生。”贺岩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对戒,“你愿意吗?”

    陶小风大方伸出手:“这有什么不愿意,给我戴上。”

    贺岩愣住。

    陶小风皱眉:“怎么,你还想反悔?”

    贺岩道:“我还没跪下你怎么就答应了?”

    陶小风:“……”

    “哈哈哈……”

    “那你跪不跪?”

    贺岩一紧张,直接双膝跪地了。

    陶小风:“……哈哈哈,你这是要跪谁?”

    贺岩拉住他的手,先给他戴上戒指:“跪我的小祖宗。”

    陶小风的指尖略一瑟缩。

    贺岩伸手抱住他:“领证呢,明天可以吗?”

    陶小风觉得无名指在发烫:“我得先请假。”

    贺岩含住他的唇瓣:“好,我给你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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