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一位声线略显粗犷的妇人发出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友善。
“赶紧起床,赶紧的,你还得给大家做早饭呢。”比象腿还粗的鞋跟踩在楼梯上嘎吱嘎吱的,一节、两节三节、四节……伴随着的是妇人的语气越来越急切“三,二,一”躺在床上的女孩心里默数着。“我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妇人在倒数结束的时候走进来一把掀开了那床薄被,一般家庭只在夏天刚结束那段日子才盖。
这里是多伦多某个小镇福利院,在这里生活的净是没人要的孩子。
就算死了一个也可以对外解释说“冬天到了,福利院没有足够的钱去治疗孩子的病,我们也很无奈。”然后园长就能理所应当的收到来自公众的捐款,数额有大有小,但最终这些钱还是会流入她自己的口袋。十五年来,即使莉莉丝厌恶福利院的一切,即使莉莉丝曾经用过呼吁大家绝食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反抗过这种不公平,最后也没有改变什么。反而招来的是福利院其他人的孤立。
“其他孩子说是你带头绝食的,真的吗莉莉丝?你知道这样会给院长妈妈带来多少麻烦吗?"小孩天生就有劣根性吗?莉莉丝蜷缩在小黑屋的木板床上,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一顿饭,喝过一滴水,精神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一对和蔼的夫妇向她走来,尽管她不认识他们。
而这样的针对一直持续到莉莉丝被人领养的那天,本该庆幸是上帝给她一次重启人生的机会,没料到这种好日子仅仅享受一年,就在针对“纳粹”的屠杀中,无情的炮火带走她的养父母。
莉莉丝又回到了福利院,因为顺滑的黑色头发,因为享受过父母的爱,所有苦难再次降临,而她无力反抗。无名的愧疚席卷了她,而原因貌似和她的养父母死有关,但在那场炮火中她失去了一切的记忆。
关于那对曾经给予过她爱的夫妇,除了留下的巨额财产,她甚至不知道存在哪儿,因为院长拒绝谈论关于养父母的一切。
那场战争如今已经过去了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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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7.1993
地点:多伦多;SAM福利院
“知道了伊莎阿姨”她叠好被子乖顺的下楼,还不忘捋一下额前的头发。“哼,别给我装模作样的”叫做伊莎的女人是这所福利院的管教妇,负责这群孩子的衣食住行还有教授一点知识,不过大部分时间她都会把上课这种事交给教会学校,而吃饭之类的则是院内年龄稍大的孩子轮着来。
这个星期刚好是莉莉丝做饭。
莉莉丝做好饭瞄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猫头鹰时钟,时针指向“7”
再过半个小时她该去位于另外一条街道的中餐馆兼职,因为她混血的长相,那里的老板娘对她很好。常说她和自己在国内的女儿长得很像,年龄也差不多,不过后来才知道老板娘的女儿死在偷渡来的邮轮上,那时候才上小学三年级。
二楼走下来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男生,他看上去只比莉莉丝小一两岁的样子,手上戴着一条银手链,是他上个寄养家庭送给他的离别礼物。
“早上好,李特。”莉莉丝主动的打招呼“嗯”李特就是那个背带裤男孩,他不是很高兴和莉莉丝独处,拿了一个松饼后就上楼去找他的双胞胎姐姐伊莉莎玩。
“李特那个臭小子,天天板着一张脸给谁看,觉得自己得到寄养家庭的礼物多了不起一样,明明莉莉丝才是得到爸爸妈妈最多宠爱的姑娘,对吗莉莉丝?”
说话的是和莉莉丝年龄相仿的一个金发女孩,米莉。她走过来坐在桌子左侧,就在莉莉丝旁边一个位置,米莉后面跟着过来坐下的是瓦莉拉,她们俩是形影不离的姐妹。
“从外面就闻到一股臭味,米莉你是不是没刷牙啊,嘴这么臭”米莉瞪了一眼说话的这个男生没接话“奥兰多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莉莉丝很是兴奋的放下手里的烤面包,跑到奥兰多面前去,为了拦住他不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她可不想惹麻烦,虽然奥兰多是为了她好。
“呵,我要不来,就听不到某人一大早的演讲了。”奥兰多撇了一眼吃得正香,被暗讽的米莉。
莉莉丝使眼色让奥兰多先去门外的躺椅上坐着等她,奥兰多无奈只能听话的先离开“那我去外面等你。”
这边刚走,那边米莉一摔勺子“吃不下去了!”旁边的瓦莉拉顺势附和“莉莉丝,我们都知道你的寄养家庭很喜欢你,但是也没必要像对待敌人一样天天早上来我们这把你接走吧,这传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我们都是吸血鬼,要把你生吞活剥呢。”瓦
瓦莉拉“呵呵”的笑了两声,刺耳的很,莉莉丝面无表情的把桌上的早饭全部倒掉“吃不下去就别吃了。”引来米莉一伙人的不满“我还没吃完呢!”米莉走到莉莉丝面前怒气冲冲的想做点什么,右手举得高高的。
莉莉丝趁着她手上还有没倒完的豆子粥“啪”全部掉在米莉的衣服上,她笑的无比灿烂,语气还要无辜“对不起啊,我不是怕你没吃饱吗,不过你怎么没拿稳啊,弄得到处都是,来,我帮你。”莉莉丝说着就要伸手,米莉赶紧跑开,一边跑一边大声说“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等着吧!”
自从莉莉丝有了一个固定的寄养家庭和工作之后,其他人看她是哪哪都不顺眼。
尤其是米莉。总要在什么地方给她找点茬出来,米莉骂她一句,莉莉丝会还三句不一样的回去;米莉在莉莉丝东西上动手脚,那米莉就会收获一月份的禁闭。更别提寄养家庭的哥哥奥兰多知道福利院其他人不待见莉莉丝之后,会在每天早上准时来接莉莉丝回家,还会帮着莉莉丝报复回去。
“不过说到米莉,我小时候第一个朋友其实是她呢,那时候因为我不一样的长相他们都不愿意搭理我,所以的一个和我说话的就是她,圣诞节我们互相交换这一年内最贵重的东西......”莉莉丝回忆道。中餐厅老板娘撑着下巴听莉莉丝的童年故事听的津津有味。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寄养家庭的爸爸妈妈还有奥兰多,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老板娘期待的眼神看着莉莉丝,头都要伸到莉莉丝的锅里了“还有您,您对我也很好。”莉莉丝推开老板娘的法式波浪发型,继续搅动着锅里的鱼汤。
中餐厅每天的工作其实并不怎么忙,这条街上住着的华人也不算多,但是老板娘坚持要在这个地段开下去。店内的员工怎么劝都不听,几次之后大家也都放弃了,只要有一份工作,老板不压榨自己,工资不算低就满足了。
送走今天最后一个客人,莉莉丝解下围裙殷勤的跑去捏捏老板娘的肩膀 ,老板娘舒服的闭上眼睛,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预支的薪水在抽屉第三格。” 她用最新学的香港话表达了感谢之后没有立马就拿钱离开,等到按摩完了,老板娘亲切的呼噜声响起时,莉莉丝才拿走预支的薪水。
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没有几个行人,街道旁的路灯坏了很久都没人修。每次莉莉丝都需要拿出手灯照亮才能看清脚下的路。远远的,莉莉丝听见有什么人在说话,不对,更像是在念什么咒语。结合这几天报纸上说有的凶手喜欢在结束后念经表示得到宽恕之类的,她警觉的握紧手里那把刚买的扫帚还有口袋里的杀猪刀(本来是带回去切猪排用的)。
“lumos....lumos!lumos !!!!”
“梅林,这到底是哪儿,为什么我的魔力会用不了。”对方似乎是个喜欢自说自话的杀人魔,莉莉丝断定。并且年龄不大,听上去还没到变声期?上帝啊,现在杀人魔也有继承制吗,居然连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都要出来接单杀人?
莉莉丝慢慢举着手电靠近,光亮的出现似乎让对方兴奋起来,他举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太好了,终于有人听见我的......”她重重的用手上的扫帚打在男孩身上,完全不听解释,因为她刚才看见男孩手上有血迹,莉莉丝第六感告诉她,她遇见了一个少年杀手!
打到男孩没有声音后,莉莉丝转头就跑,她感觉这是自己有史以来跑过最快的一次。
跑到一半,她想起来那把扫帚可不便宜!
“fuck!fuck!”
等跑回去一看,男孩抓着那把扫帚放在□□,嘴里念念叨叨的“飞啊飞啊,快飞起来,小宝贝,亲爱的,蜂蜜小甜心,梅林求你了,飞吧飞吧。”
莉莉丝惊呆了,她趴在草丛边缘观察男孩的一举一动,她已经开始怀疑男孩精神有问题了,居然管一把扫帚叫亲爱的!上帝啊,精神病杀人貌似不犯法,莉莉丝想到这一点,犹豫要不要把扫帚拿回来。
更令莉莉丝惊呆的事情出现了,男孩拿着一根木棍装作是魔法棒,对,他幻想自己是迪士尼里面的公主吗?难道对方有性别认同障碍,他是个gay?不不不,莉莉丝摇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不让他发现自己,拿回扫帚。
莉莉丝丢了一颗石头,敲响了男孩身后那根电线杆。男孩警觉的走过去,莉莉丝站起身快速抓住扫帚往回跑。
“站住!”
莉莉丝不敢动了,她听见男孩脚步声朝着自己越走越近,最后站定在自己前方。
“就是你刚才拿这把扫帚打我。”男孩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莉莉丝摇头又点头。
“到底是不是”
莉莉丝无奈之下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声音里带着一丝压迫感和怒气,让人不敢对他说一句谎话,更别提莉莉丝已经断定面前这人是一个精神病,而莉莉丝牢记一句话,精神病嘛,顺着他的话来就对了。
“说话”
男孩语气已经染上不耐烦的感觉,莉莉丝抓紧口袋里的刀“对,是我打的你”仿佛说出另一种感觉,就好像“他妈的就是我打的你,你该打。”的意思在里面。
不料男孩下一句,实属没想到
“你是伏地魔派来杀我的?就这点本事,切。”
莉莉丝有些无语,不是老弟,咱俩角色是不是反了,现在你才是那个半夜神神叨叨把扫帚叫亲爱的,对着木棍念咒语,想当迪士尼公主的gay杀人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