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一位身着华服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
她走进了关着一位女子的监牢里,只见那女子被铁链绑在木架上,满身伤痕,鲜血直流。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女人眉头微微皱起,用手帕捂着口鼻嫌弃般拿起手中的团扇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永安公主,地牢的滋味如何?”女人看着墙上的血人,嘲讽开口。
墙上那奄奄一息的女子便是元朝景德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名唤洛云祈,封号永安。
洛云祈的头微微动了动,终究是无力抬起,浑身血流不止,她虚弱无力的声音传来:“为……为什么?”
“为什么?”女人嗤笑一声,“罢了,你已是将死之人,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女人徐徐道来:“如今子谦哥哥已带兵马踏平了皇宫,你的父皇、母后、哥哥、姐姐怕是已经死在了子谦哥哥的刀剑下。”
“你当真以为子谦哥哥真心喜欢你?若不是为了谋反,子谦哥哥才不会哄着你,如今子谦哥哥马上就要坐上帝位,他的皇后便是我杜紫烟,而你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你……你说什么!?”洛云祈突然将头抬起,声嘶力竭道。
杜紫烟被她突然厉声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冷笑一声:“竟还有力气吼我?”话语刚落,她便拿起旁边的鞭子,就要朝洛云祈身上抽。
“住手!”
一道焦急又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位穿着白色华服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将杜紫烟一把推开,冲到了洛云祈的面前。
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抚上洛云祈的脸庞,眸子凝上一层水光,嗓音带着沙哑的哭腔:“永安,对不起,是姐姐来迟了。”
来人正是景德皇帝的嫡长公主长平公主,名为洛云初,与洛云祈是异母同父的姐妹。
“姐姐?”洛云祈声音虚弱却也听得出她有些不可置信。
母妃总是拿自己与长平作比较,说自己处处不如长平给她丢脸,更是给二哥哥丢脸,让二哥哥坐不上太子位。
所以洛云祈非常讨厌长平,觉得她总是压自己一头,于是洛云祈总是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诬陷、抹黑长平甚至是处处都要与长平比较。
没想到,自己对她做了这么多错事,她居然还会心疼自己,为自己落泪……
“长平公主你竟还活着?”杜紫烟被洛云初推了一把撞到了墙上,她站稳后揉了揉撞疼了的胳膊,有些惊讶道。
洛云初咬牙,眼里满是怒意:“杜紫烟,你竟敢将永安伤成这样?”
杜紫烟冷哼:“那又如何?你们不过是亡国公主罢了!”
“你就这么笃定程子谦谋反成功?”
一位身穿铠甲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着铠甲的人,他们押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进来,男人命人将他丢到了杜紫烟脚下。
杜紫烟吓得大喊一声,刚想把人踹开却发现躺在地上如同死狗的人竟是程子谦,她连忙将他抱起,声音颤抖:“子谦哥哥,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是我。”
男人寒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杜紫烟气愤抬头,却在对上男人眼睛的那一刻身子抖了一抖,声音带着恐惧:“陆……陆淮渊!你不是……”
陆淮渊明明已经离开了汴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洛云祈看了眼重伤的程子谦,低低的笑了声,程子谦败了,这也就证明她的父皇母后哥哥们都还活着。
她又看了眼陆淮渊,她曾经最惧怕的男人竟救下了她全家……
陆淮渊将束缚着洛云祈的铁链斩断,失去束缚的洛云祈瘫软倒下,洛云初接住了她,将她搂在怀里:“永安,姐姐这就带你去找御医一定会治好你的。”
洛云祈听后却摇了摇头,“姐姐……不必了。”
洛云祈流血过多,手脚筋也已被挑断,已是废人,就算是神医都无法将她救回,如今已知亲人无碍,她便安心了。
“别说傻话,姐姐这就带你去。”
“姐姐,对不起,之前是永安错了……”洛云祈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眼角却流下了泪。
洛云初摇头哽咽道:“姐姐从未怪过你,永安你别走好不好?”
“姐姐若是有来生,永安定会对姐姐千好万好,补偿姐姐……”话落,洛云祈便闭上了双眼,没了气息。
“永安!”洛云初抱着洛云祈的尸首痛哭。
陆淮渊见洛云祈断气,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着,他的眉眼间混杂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以及一抹悲痛。
随着愤怒的积蓄,他的怒气如洪水般汹涌涌来,像一支刺穿他内心的利剑。愤恨越加浓烈,他越发愤怒,一次次戳中他的心窝,痛入骨髓,使他失去了理智。
他命令道:“来人!将程子谦和杜紫烟绑在木桩上!”
话音刚落,几个身穿铠甲的人便奉命将两人绑在木桩上,退在一旁。
“永安公主受的罪,我会加倍奉还于你们!”
语罢,陆淮渊拿起长鞭,朝着二人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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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您醒醒啊!”
洛云祈皱着眉挥开了摇晃着她身体的双手,翻了个身不悦的嘟囔道:“别吵本宫睡觉!”
“公主,万不可再睡了,宫宴可要迟到了!”
宫宴?什么宫宴?她不是死了吗?
想到这,洛云祈立刻清醒了过来,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女子,顿时热泪盈眶。
是小荷,那个为了救她被他们捅死的小荷。
见洛云祈忽然落泪,小荷有些惊慌:“公主,您怎么哭了?是哪不舒服吗?我立刻派人去请御医!”
“不……不用!”洛云祈回过神来,擦拭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本宫刚刚被东西迷了眼,现已无碍。”
小荷这才放下心:“无碍就好,奴婢这就伺候公主洗漱更衣。”
洛云祈点点头,在小荷与几个侍女的伺候下洗漱更衣完毕,之后她乖巧的坐在梳妆台边,小荷替她挽发,最后戴上发饰、以及首饰。
洛云祈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白皙嫩滑的没有一丝瑕疵,不似记忆里满是血污伤口的模样,仿佛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一般。
可梦又如何会疼呢?
“公主,我们该出发了。”
小荷的声音将洛云祈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