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延绵,整座山都被雨雾所笼罩。
六七个穿着雨衣背着包的人打着手电筒正往山里走去。
从外往里看去都是形态各异的树木,乌鸦的嘶叫声不断在周围回荡着,诡异的气息围绕着整座山,这里是连本地人也很少会踏足的地方。
“你们看这!”
声音是从队伍最后方传来,一个墨镜口罩全戴着,把自己‘全副武装’裹的严严实实,好似生怕被别人认出来的男人正用手电筒照着侧旁的草丛,仔细一看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在动。
大家的心里也都拉起了警报,互相给了个眼神,不动声色的做好了出手的准备,默数着三个数。
三,二,
那男人发觉到过于警惕的大家,立马解释着:“我是让你们看野兔呢!”
话音刚落,只见三四只野兔蹦跳着从草丛中出来,站在他旁边的女人怒瞪着他:“老蛮,你是没见过兔子吗?一惊一乍的!”
“诶,唐梅,这你就不懂了,”老蛮眼疾手快的抓了只兔子拎在手里,手背上露出一条如蜈蚣般的疤痕“有野兔才好呢,证明附近没什么危险,要是有什么危险生物,这些野兔早被吃了,并且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其它动物尸骨,暂时还是算安全的。”
唐梅点头:“但请您老人家下次别再一惊一乍的行吗?都多大岁数了,心脏经不起折腾了!”
老蛮立马反驳道:“我目前的自我感觉良好,你说你年纪大可别扯上我。”
唐梅表面上看似只送了他一个大白眼,但实则心里已经问候他好几遍了。过了会换了个态度对着带头的中年男人道:“权哥,我们还得走多久?”
带头的那人找了棵大树底下,把手里拿着的图纸铺在地上,手指确认了一遍路线“不好说,但我们现在得先找到石碑,”抬手看了眼表“抓紧时间走吧,天快要黑了。”
未开发过的山路并不好走,再加上被雨水浸湿后会变得湿滑,在最前面带路的那中年人一脚踩滑,险些往后摔,幸好身后的年轻人及时扶住了他。
年轻人道:“叔,小心点。”
这一行人里男男女女都有,但基本都是三四十左右的样子,只有那年轻人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是队伍里最小的一个,虽然年纪小,但该吃的苦也没少吃。
年轻人轻声问:“小叔,我们真能找到那地方吗?”
中年人打趣着:“看运气吧,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只希望不要遇到什么危险。”
没想到这句话一语成谶,越往里走,周边就越宁静,寂静得让人不安。
雨已停下,但雾却越来越浓,等察觉到不对劲时,能见的范围也只剩下五六米左右,范围仍在缩小着,彼此互相对视几眼后相互靠近,步伐也放慢了下来。
年轻人有种不祥的预感,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四周已经只剩下白雾。
“小叔你们在哪?”
——无人回应
“叔!!!”
——还是无人回应
唯一可以听到的就只剩下胸腔内在快速跳动且无序的心跳声,年轻人呆滞在原地,只觉得头皮传来一阵发麻。
手电筒的光透过了白雾隐约照出了个人的身影背对着站在不远处,他慢慢摸索着向背影方向前进。
走了会感觉不太对劲,不管怎么走那人永远和他有四五米的距离,猛地停下了脚步,心里冒出了个让他打寒颤的想法。
他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了几步,却撞上了个坚硬的东西。一座女雕像赫然出现在他身后,嘴角上扬微笑,眼睛半眯着透露着不屑,而一条蛇正吐着信子环绕在她那在胸前合十的双手,正与他对视着。
啊——
副驾驶座上的陈祁猛地惊醒过来,不断的喘着粗气。
驾驶坐上正在开着车的中年男人察觉到旁边的动静,余光瞟了眼,嘴里因为叼着根棒棒糖,只能含糊不清的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陈祁:“……嗯。”
赵问轻笑一声:“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随后丢了包纸给他“擦一下汗。”
陈祁并没有接过,而是头靠着窗,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般有气无力道:“梦见我和一群人进山走散了,然后还有……”
赵问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陈祁。
陈祁只觉得想得头都在隐隐作痛了:“算了,想不起来了。”
过了半会像是想到了什么,“哎!”了一声后一下猛地坐起身来。
“你想起什么了?”
听上去就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但陈祁没注意到的是赵问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自觉的捏紧。
陈祁:“我是想说,还好老季没看到我刚刚那样子,要不然得笑我好几年。你也可别给他说啊!”
清风徐来,透过车窗进来拨开了陈祁被冷汗粘在额头上的发丝,露出了他清秀明亮的双眼。而外面的场景也从栋栋高楼逐渐换成郁郁葱葱的树木不断倒映在他的眼里浮现。
看着外面逐渐出了神,直到赵问出声才拉回了他的思绪。
“你可别睡着了,马上就到了。”
顺着赵问示意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寨子门口站着七八人,看服饰都是当地人,看见赵问和陈祁的车行驶过来,连忙热情朝着这边招手。
开到寨子只见他们几人仍没有要让路的意思,赵问只好将车停下,眼看着之中的几个年轻人端着酒准备过来,赵问连忙喊住:“多谢各位,但拦门酒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们是来办事的。”
听闻,一位看着约五十岁的男人从人群挤出来,一跛一跛地走向前来,左脚看着像是受过伤,每一步都是轻点地面又立马换成右脚。
赵问见他走过来了,便开口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蒋正于的?我和他之前联系过,今天来办事的。”
“我就是老蒋,您贵姓啊?”那男人看着面容慈祥,一副憨厚老实的本分人样,靠近时便带来了一股淡淡的烟味,一说话更是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陈祁受不了这味,就将头撇向另一边。
“免贵姓赵,”从包里摸索出了烟来往蒋正于那边递去“蒋老板抽一根?”
“赵老板夸张了,我也只是个小人物罢了。住宿已经安排好了的,往前一直开到底,再左转,大梨树旁边的那家就是,”蒋正于目光巡视一周确保没人靠近,这才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继续补充“看货的时间在明天早上九点,地点会有人告诉你们。”
陈祁点头回应:“好。”
蒋正于所说的那颗大梨树实在是过于惹眼,隔老远就能看到,根本不担心走错。树旁还蹲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正专心致志的研究着什么新奇玩意儿,就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到。
陈祁:“妹妹,请问住宿是在这儿吗?”
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女孩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声吓到,急忙转过身来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背后,看清来的人后便长松了口气。
小女孩圆滚滚的眼珠子一会往赵问那边看了看一会又往陈祁这边打量着:“你们是来干嘛的?”
陈祁回应:“我们是来办事的,你们这的一个叫蒋正于的人让我们来这。”
小女孩眉头紧皱的盯着赵问打量着,似乎是觉得赵问不像好人,正在考虑要不要让他进。
其实也不怪人家小女孩盯着打量他半天,虽然赵问脾气很好,但奈何长着张臭拽脸,还是个光头,年轻时都还好,现在年纪上去以后就给人一种‘在社会混了很多年’的感觉。
赵问:“小姑娘你盯着我看半天了,我就这么值得怀疑吗?”
小女孩盯着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陈祁看他俩这样估计得耗半天,于是解围道:“妹妹,这个赵叔叔只是长得很凶,但保证不会是坏人!”
小女孩:“好吧,跟我来。”
小姑娘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在前面带路,跟个小导游似的给陈祁和赵问介绍着:“一楼是厨房、大厅和我还有阿婆的房间,二楼有四间房,你们随便选,厕所也在二楼……哦对了,”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了步伐,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俩“今早上也有一个哥哥住进来了,你们可别住错了!”
陈祁:“好。”
小女孩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脸上写满了‘纠结’两个字。
陈祁:“怎么了妹妹?还有什么事情吗?”
只见小女孩扇动手指,示意过来点,在单膝跪地蹲着的陈祁耳边悄悄的说:“我知道你们都是来看那块石头的,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很危险的!”警惕的往赵问那边看了看“你也要小心这个不像好人的叔叔!”
赵问靠在楼梯扶手那看着两人:“在那说我什么坏话呢?”下意识在包里摸索了根烟出来正准备放嘴里,忽的想到什么,手一顿,又将烟放进包里。
陈祁则是笑着轻揉小姑娘的头:“谢谢你的提醒哦。”
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不客气,我……我要去找阿婆了!”
转身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介绍着:“对了,我叫随意,随意的随随意的意!”
赵问:“名字这么随意的吗?”
小女孩朝着赵问做了个顽皮的鬼脸:“要你管!”说完便一溜烟跑走了,只留下了个欢快的背影。
“跑得比兔子还快,”赵问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今天当了一天司机累死我了,我住这间离楼梯口近,你住我旁边那间,要是有什么事好互相照应。”
陈祁:“行。”
就当陈祁的手快要触碰到门的一瞬间时里面传出来东西掉落的声音,随后是一阵脚步声,陈祁急忙将手收回去。
“这间好像有人了,我去另一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