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一走进厨房,厨房管事孟婆子就眼尖的上来打招呼
“呀、祈月姑娘来了,可是有什么指派”
孟婆子一脸的笑,胖胖的脸挤的连眼睛都没了
“孟妈妈厨房物事都备好了?您可要盯好了,明儿个送的的菜可一定要最新鲜的,鱼要鲜活,肉要新鲜,可万不能出岔子”
祈月一边巡视翻看,一边仔细叮嘱
“哎哎哎…姑娘就放心好了,有我老婆子盯着,灶头上保管一切顺利”
孟婆子拍的胸脯直响
“那就好、稍微晚点,最后定下来的几个大厨要过来试菜,提前把东西备着吧”
巡视一圈,见没什么问题,祈月便开始准备蒸馏酒
“姑娘这是要做甚、吩咐一声,咱们给你做就好了”
孟婆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祈月先是进储藏室搬了一坛子酒,然后又开始挑着板子上的瓶瓶罐罐,忙开口问道
“无事,这个我自己来就好,我要用这坛酒蒸点东西”
祈月一边说着,手下不停,从里面拿出一个陶罐
“对了、孟妈妈能不能帮我找一截细点的管子”
看着手边的东西都备齐了,正准备开锅蒸酒,又想起来了没有接酒的导管
“细管子啊,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你找”
孟婆子先是想了一下,似是想到了般连连点头,只一会就找来一根细细的小竹管
“姑娘你看,这个行不行”
“行呢、多谢孟妈妈,好了,您去忙吧,剩下的我自个来就行”
接过竹管比量了一下正好,祈月忙笑着对孟婆子感谢
待孟婆子转身去忙,她便开始捣鼓蒸馏酒,把坛子里的酒倒进陶罐,竹管用细线缠在盖子上,这样就制成了一个简易版的酒海,现在只需要给陶罐加热,让酒液的蒸汽通过竹管冷凝即可收集
过了一会,竹管开始往出滴酒,祈月找来一个干净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开始收集,倒进陶罐的是微黄色的黄酒,蒸馏出来的是干净犹如清泉一样的白酒,看起来干净似清水,味道却是十足的浓厚香醇
等收集满一瓷瓶白酒,就撤掉了陶罐,这些她估摸着也差不多够了,再拖晚一点,她怕那个小沈大夫把九酿春给喝了
抱着瓷瓶,先回自己屋子,收拾干净,这才去前院,正好碰到跟张管家回完话的春喜
就这样她便拿了手令、带着春喜一起出了府
春喜一出府便异常兴奋,平日里她们都是不能轻易出府的,除非是跟在主子小姐身边才能出来逛逛
她可羡慕小姐身边的丫鬟了,今日难得祈月姐姐带她出来,看着祈月姐姐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瓷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她不免有些好奇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们要去杏林堂,跟沈大夫把那两坛九酿春换回来,不然明天怕是交不了差”
“可是、沈大夫会愿意吗?”
“姐姐也不知道、只能去试试看了…”
杏林堂坐落在城南靠皇城的位置,位置不算偏远,两个人出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南面的主街,又往前走了走,终于看到杏林堂的牌匾
杏林堂出过好几个御医,名气响亮,医楼的占地位置十分优渥,据说沈小大夫的祖父现在是太医院的院判,杏林堂便是沈小大夫坐镇
祈月紧了紧握着瓷瓶的手,抬脚走进杏林堂的大门
这时一个身着蓝色布衣约莫十六七岁的医童上前
“两位是诊脉还是抓药”
语气十分客气
“都不是,我是有事来求见沈大夫,麻烦小哥帮忙通传一下”
祈月也客气的回道
“哦、两位这边先稍坐,我们沈大夫正在为病人诊脉”
医童引着祈月和春喜到一旁坐下,一边打问道
“两位府上是?”
“麻烦小哥就说是,穆府的管事丫鬟”
“好的、姑娘稍等”
医童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后堂走去
祈月和春喜坐在大堂,春喜正好奇的转头四处打量,祈月抱着瓷瓶则默默的看着后堂的门口遮挡的屏风
过了半响,先是从里面出来一老一少,老人佝偻着身子,时不时咳嗽一声,一个年纪同医童般大的少年紧紧在一旁搀扶
等两人出门而去,那医童才慢慢从屏风后绕出来,祈月眼睛一亮,连忙起身,医童作出摆手请进
祈月会意,忙招呼春喜,跟着医童走进后堂
后堂充斥着各种浓郁的草药味、靠左侧一排药柜,右边则是看诊的地方,祈月一进来,就看见右边桌子坐着一个异常打眼的年轻男子
男人一袭蓝白色蜀锦长衫,低头仔细书写着脉案,因为低头的缘故,看不清容貌,只觉鼻梁高挺,眉宇清晰
男人握笔的手:指如葱根、白皙却苍劲有力,气度温润如玉吧却又带着些松散不羁气势
听到声音,沈璋停下手里的笔抬头,就见一个清丽的丫鬟手中抱着一个白色的瓷瓶,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笑开口
“姑娘找在下何事?”
阿术说,这两个丫鬟是穆府的人,他不免疑惑,他好像跟穆府的人没什么交集
听着沈大夫极度温柔的声音,祈月放松了些,看着此人颇为绅士,她觉得他可能会答应的吧,遂也不再拖泥带水,直接开口
“祈月有事想请沈大夫帮帮忙”
“哦、说来听听”
沈璋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柔笑容,只是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今早王酒家的儿子卖了您两坛五年份的九酿春,原是府里为老夫人过寿提前定的,王酒家的儿子不知道便舍了两坛给了沈大夫,还请沈大夫能割…”
祈月话还未说完,便被沈璋打断,她是真被男人这幅模样给迷惑了,真以为沈璋好说话,就这么把来意说了出来,
殊不知眼前这个男人一贯的表面作风是如此,心可是掺着黑芝麻馅长的
“阿术、送客…”
其他的事、今日闲散他可以听听,唯独就这口的事,不行!
他也是软磨硬泡了许久才磨了两坛出来,到嘴的酒,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让他吐出来
阿术听见主子发话忙上前来、作出送客的手势
被男人毫不客气的打断送客,祈月的笑狠狠的僵在了脸上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着男人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嘴里竟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掉头想走的心情,身体理智的纹丝不动,似是没看见医童送客的样子,还是语带笑意的说道
“ 沈大夫先别忙着送客,我也不是白要您还酒,知道您好酒,我便与您做个交易,您要不要尝尝我带来的酒再说 ”
说完祈月上前一步,拔掉瓷瓶的塞子
顿时一股酒香飘出,沈璋喝了这么多酒,自然对酒香味格外敏感,不由自主看向祈月手里拿着的瓷瓶
看着男人被勾起了兴趣,祈月心下满意,缓缓把瓷瓶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往前一推
瓶子近了,那一股酒香也愈发浓郁
似是勾出了沈璋的酒虫,男人忙伸出右手拿起瓷瓶,先放到鼻子下面狠狠嗅了一下,又缓缓抬起瓶子放到嘴边灌了一口
白酒入喉、一片辛辣,过后却带着绵柔的回甘令他格外舒爽,够劲!沉醉片刻、朗声开口
“阿术、去把我卧房那两坛九酿春搬来”
听到这话,祈月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你这酒有多少?就这一瓶的话,怕是不行”
沈璋看着祈月,被白酒勾走的理智回来了几分,暗恼自己答应的有些快了,于是有些耍赖般的话音一转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羞耻的,他沈璋再怎么没有原则,对一个小姑娘出尔反尔也着实没品了些,但是看见手里这足劲的酒水,顿时心里是一点负担也没了
祈月自然也看出来男人不过是在跟自己讨价还价,心里嘲笑一句:幼稚
遂直接换上自己平时假笑的样子,装作不在意道
“沈大夫此酒难寻,只得这一瓶,若不是换这九酿春小女子也舍不得拿出来,如果您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
说着便作出一副要上前准备夺酒瓶的样子
“别、别、别,我就问问,九酿春给你、给你、”
见这女人真上手抢夺自己手里的酒瓶,沈璋吓得连忙往身后趔了一下身体
他就想诈一下这个小丫头,他还从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很对他的胃口,九酿春想喝还是能买到的,这瓶酒,他是真没有听过见过,他不过是想多要两瓶,既然没有的话,那就算了!他实在舍不得放掉手里的酒瓶
祈月勾唇一笑、她还拿捏不了一个酒蒙子了,哼…
正好看到医童把酒搬出来,忙给春喜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上前抱过酒坛,对着沈璋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而沈璋只顾着眼里的酒,却是看也不看,只挥了挥手,忙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心情颇好的开口
“阿术、关门!今日看诊就到此,爷要去一醉方休!”
等二人抱着酒坛回府,却见门口停着三辆马车,身边乌泱泱的围着一群人
有府里的主子、有老夫人院子祈双这些大丫鬟,张管家也侯在一旁,祈月犹豫要不要上去见礼,可是两人又抱着酒坛
赵管家眼尖的看见祈月,忙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从角门进去,不用上前来,祈月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便带着春喜连忙直接从角门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