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

    在第二次帮这位有些时髦的老奶奶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时,温玉微微蹙眉,意识到了他生活了25年的地方似乎出了点“小问题”。

    一切似乎还是正常运转着,穿着白色针织衫将包子的最后一口扔进垃圾桶的女孩、不小心把鸡蛋打在地上被老板娘骂的小摊摊主、因为咖啡定错口味被主管骂的实习生......看起来正常极了,可最近突然每天都重复上演的戏码给这份喧嚣热闹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阴云。

    “叮——”

    电梯到达23楼的提示音打断了温玉的思绪,抬脚走出电梯,远处的秘书迎了上来,有条不紊的向他汇报着今日的行程,繁琐的工作、难缠的对手又让他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一切似乎只是他过分敏感、杞人忧天而已,他甚至在想下班之后或许可以去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温玉心里思绪百转千回面上仍一丝不苟地如往常一般处理着一应事项,当最后一丝余晖从窗边隐去时,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了出去,告诉了司机不用送他回家,之后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公司。

    越往闹市走越暗暗感到心惊,他的猜想没有错,在自己平时接触不到的地方被蒙上了一丝名为刻意的面纱,每个人脸上程序化的表情让他们看起来僵硬无比,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在笨拙的模仿着人类的生活方式,而他确定这种变化是最近才开始,其中离自己越遥远的人变化越大,自己身边能接触到的人暂时还没有这种被同化的迹象,他不确定这种同化什么时候会侵蚀到他的身边,温玉平静的望着远处的湖面,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吧嗒——”

    一滴血珠落在应墨修长莹润的手上,鼻子又流血了,他毫不在意的用纸巾堵住鼻子,无视被染红的纸继续书写着,他的身体最近越来越差,像是有某种冥冥之中的感应一般,他放弃将时间浪费在看病上,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拥有了一切的温玉只差一个爱人,他还没有给温玉一个相伴一生的爱人。

    应墨的手兀地停了下来,爱人,温玉的爱人。

    这乍然出现的五个字像一个橡胶塞一样,往日文思如泉涌的大脑突然凝滞住了,心脏像一台破旧不堪的机器隆隆作响,震得他心口发疼。

    应墨想象不出来温玉的爱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嬉笑娇嗔怒骂,似乎什么样的人站在他的身边都莫名有一丝违和,而温玉又不该是孤独的,这样好的温玉,倾注了他全部心血创造出来的温玉,他的一生都必须是圆满的。

    直到大脑一阵发昏,倒在桌子上的前一秒,应墨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休息了。他唯一来得及浮现的念头的是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温玉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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