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晦暝
段渊将东西交给同事，对方跟他道谢，说麻烦他送一趟。
段渊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目送对方驱车离去，他也准备离去。
结果眼尖地瞧见了远处公车站下的人。
“还在？”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
为了确认，他朝那边走去。
还真是。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问抱紧双臂试图取暖的容乐。
容乐仰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
同时又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容乐一哆嗦。
段渊好脾气地问道：“为什么不回家？和大人吵架了？”
容乐吐出几个字来：“不想回家。”
好吧，那百分百就是和大人吵架了。
这雨估摸着要下一整晚，段渊也谈不上有多好心，主要是他没有容容的联系方式，没办法让人来接。
“你怎么不让容容来接你？”段渊问，他确实不想多管闲事，但毕竟也算是认识。
容乐摇摇头，“姐姐不喜欢和我聊天。”
段渊出口惊人：“也有道理，我要是容容也不会想和你们联系。”
容乐被呛声，想到平日容容的处境，也自知理亏，又不说话了。
段渊点开手机看天气预报，雨要一直下到明天早上，他随口问道：“我给你定个酒店？你总不能待在这里一晚上。”
容乐道：“我未成年。”
段渊：“……”
好吧。
“那……你去我家？”段渊试探性提出可行的建议。
容乐猛地抬头看他，眼中又有警惕又有疑惑。
段渊话说出口又后悔了，又赶忙解释了句：“我是和你姐姐姐夫比较熟，万一被他们知道我就这么不管你，肯定会生气的。当然你要是附近有认识的朋友，我可以送你过去。”
容乐不说话，段渊也沉默着等她做决定。
“要不我给容……”
“我去你家。”
“哎？”
段渊本来说要不给傅三打个电话问问，结果容乐同意去他家。
段渊点点头，说了句走吧就转身。
容乐在原地踌躇几秒，紧了紧捏着背带的手，最后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段渊眼角余光瞟过去，看见容乐离自己两步远，一手挡在脑袋上。
他深深感叹了句小孩子就是不好带，落后两步回身看她，“不冷？”
容乐呆呆放下挡雨的手，低头去看自己的脚尖，湿漉漉的运动鞋，走起路来还会发出啪嗒啪嗒的沉闷声响。
段渊叹了口气，将伞挪到她头顶，“走吧。”
两人并肩走着，雨伞不大，段渊的左肩湿了大半。
——
3栋1301
段渊收起雨伞按密码锁，容乐站在他身后，目光下意识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以及洇了水渍的肩膀。
“谢谢。”
空旷的门口响起少女低低的嗓音。
段渊眉尖一挑，开了门。
屋内灯火通明，入目是巨大的落地窗以及满墙书柜，墙壁色块分明跳脱，和段渊医生的职业反倒有些反差。
段渊将雨伞插进伞架，边换鞋边说：“先去洗澡吧，我给你去拿套衣服，就这么踩进来吧。”
容乐将书包放在鞋柜旁的地上，而后踩着湿哒哒的鞋跟着段渊。
来到客卧，段渊带着她去了卫生间，“毛巾都在柜子里，这边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你自己那就行。”
然后便关上门出去了。
他站在客厅，一旁的扫地机器人正在尽职尽责地拖着地。
“衣服……我找找。”段渊嘟囔着去次卧翻衣柜，终于找到了一套干净的女士睡衣。
他拿着睡衣回到客厅，随手放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便继续看起了《孤岛七天乐》。
——
节目正在播放下期预告，段渊饶有兴趣地猜想下期节目组会怎么搞事。
就听见突兀的声响。
“段医生。”
段渊第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他家里还有一个人的事情，吓了一跳，等他回过头去看到容乐时，更是吓得直接呛咳起来。
容乐身上裹着浴巾，肩上披着一条大毛巾，遮住裸露的肩膀。
“你、咳咳咳，你怎么这么出来了？”段渊站起来咳得天昏地暗。
“衣服都湿了。”容乐动了动冰凉的脚，她所有的衣服都湿了，在客卧没找到拖鞋，只能光着脚出来。
段渊这才想起来自己放在沙发上的衣服，于是连忙拿给她，“你、你去换上，我给你拿拖鞋。”
说着去鞋柜下层拿了双新的拖鞋给她。
容乐抱着睡衣，将脚塞进拖鞋里，跟他小声道了谢。
段渊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去换衣服。
等人进了房间，段渊又咳了几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顺气。
衣服给容乐有些大了，袖口和裤腿挽了两折，段渊给家政阿姨发了消息，让她明天早上来的时候带一套女孩子穿的常服，多少钱他报销。
段渊让她把湿衣服丢洗衣机里就行，“有时间我堂弟堂妹会来住，这是她的睡衣，干净的，你先穿着。”
容乐捻了捻半干的发尾，点了点头，段渊刚要开口，就听见一声肚子咕噜声。
容乐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下意识捂着肚子看他，有些羞愧。
“冰箱里有新鲜的食材，你要不……自己动手？”段渊的做饭水平，仅限于煮泡面，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容乐点点头，还问了句他吃不吃，段渊自然是摇头，他刚吃完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