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窍

    清晨。

    许霄在生物钟的趋势下醒来。他没有贪睡的习惯,两三秒后,思绪一扫混沌,清明得很快。第一时间记忆回笼的,自然是昨晚齐戎那番露骨而刺激的宣言。

    明明只说了一遍,一字一句却像是刻进了脑海。言犹在耳,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热。

    之前齐戎打包发来的恋爱教程,资料太多,很多教程的起点是陌生人模式,明显不适用。其中倒是也有“好友变恋人”的专属分支,可是侧重点集中在如何转变上,也显得过时了。所以很多理论内容,许霄只是看了个囫囵吞枣,并未细究。

    至于肢体接触课程……他尚未克服羞耻心,同样只是翻看了几眼文字论述,暂时还没鼓起勇气打开视频教学。

    而昨晚齐戎的表现,显而易见,早已快了不止一步……

    一时间,许霄心里喜忧交杂,忧要少一点,喜更多一点。

    忧的是自己进度落后。就好像原本两人并驾前驱、于是无论在哪方面都能契合,现在自己却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了,交叠的身影不再匹配。这种感觉令他发自内心地抗拒。

    喜的则是齐戎的包容和克制。对方总是如此,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一直表达着充分的尊重和理解,甚至在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的时候,就提前考虑到了那些潜藏的细腻心理。

    因为清楚地知道正在被纵容,所以喜盖过了忧,只想沉湎,疏于努力。

    但是也不能怪他……许霄轻哼,谁叫齐戎这么体贴呢,所谓“谁治理、谁负责”……

    他摸索到身侧的手掌,扣住,心情甚好,嘴角弧度上扬。与此同时思索着,这样会不会太恶劣了?

    动作却是一点儿不慢。先是摸到齐戎的下颌,凑近轻轻地吻了一下脸颊,然后目标偏移至嘴唇,人也跨到对方身上,压着胡乱地亲吻。

    腰腹刚传来压迫感,齐戎便被闹醒了。熟悉的气息源源不断传来,将醒未醒的思维便重新放松了下来,只当是男朋友在黏糊,迷糊着配合,予求予取。

    直到本在摩挲颈侧的手指一路下滑,滑过胸膛和腹部,试图继续探进,齐戎才惊得一个激灵,猛然回过了神。

    伸手攥住不安分的狗爪子,然后顶膝将人掀到一侧,押在身下。因为刚刚睡醒,齐戎的声线低沉:“想做什么?”

    室内太暗,尽管近在咫尺,却只能分辨出模糊的暗影轮廓。许霄看不清齐戎的表情,只觉得对方此时的嗓音就像是昨晚那样,低哑得格外令人心痒难耐。

    “就摸一下。”他支吾着,一边伸出左手,继续贼心不死地往齐戎下腹探去。

    原本齐戎怕太用力攥出淤痕,只是虚虚地扣着他的右手。眼见还要乱动,干脆将两只手都拉到了头顶。倚靠天生的力气,单手便将许霄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轻柔地抬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一下:“故意惹我是不是?”

    被揭穿,许霄也不回话了,动作却愈发明目张胆。手被扣押,就拿腿去蹭,反正柔韧性好,扭得像只柔软的猫猫虫。

    心知他是吃准了要捉弄自己,齐戎无可奈何。身影下压,寻到对方柔软的唇瓣。

    先是浅浅地亲吻,然后撬开牙关,伴随越来越深入,一改温柔缱绻,逐渐凶狠,仿佛是攻城略地,透出一股要将人连皮带骨吞吃干净的狂放肆意。

    在这种周密而狂热的侵夺下,作为恋爱差生,许霄被亲得头晕脑胀,很快就忘了要去撩拨对方。

    直到气喘吁吁,两人才分开。齐戎压在他身上,埋首于颈侧,无声地平复着呼吸。

    感受到腹股沟被抵住的滚烫硬度,许霄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窃喜。被扣住的手已经放开,他向上环住齐戎的后肩,感受着此刻的亲密相拥。

    到底是老实孩子,见齐戎久不吭声,又心软了。抱住的同时,还用毛茸茸的脑袋努力去蹭:“谁叫你以前总是戏弄我,我就是报复一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对不起嘛……”

    齐戎又哪可能真的生气,偏过头,泄愤般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表示原谅,随后下床前往浴室。

    许霄依然仰躺在床上,没有马上唤醒卧室的灯光。

    或许齐戎是无意识的,但是他自己很清楚,昨晚那番宣言,犹如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某种禁锢。于是沉沉暗色成为最好的掩饰。

    情难自禁,脑海里闪过齐戎赤身裸体的画面,宽阔的肩背,性感的人鱼线,还有刚才顶住他的部位,鼓胀发硬的模样.……这个时候对方会在浴室里做什么,那双喜欢狎弄他的、温暖干燥而又略带硬茧的手掌会如何包裹住……

    许霄忍不住伸手盖住双眼,仿佛这样就能给情色的臆想按下暂停键。掌心下是烫得惊人的脸颊,热意迟迟难消。

    他好像终于开窍了。

    ……

    结束清晨锻炼和用餐,两人一起出门。齐戎前往维修仓库,许霄则去医院探望明中翳。

    鉴于时间有限,对竞争对手的机甲了解不够全面,齐戎不打算贸然改动白鹤的维修方案了,根据检修仪出具的报告按步骤完成即可。因此维修过程无需师士本人在场,许霄在修整结束后进行机甲自检即可。

    月潜那边也是一样。本着同窗之情,狄莲跟着许霄一起前去医院。

    两人抵达病房时,正巧遇到主治医师在同明中翳讨论病情。

    后者身穿病号服,脸色较之昨天的惨白要好上许多。但是仍免不了双臂都插着输液管,鼻下安置鼻饲管,额头和后脑贴上电极片,看着就是一副重病缠身的模样。

    主治医师先是简明扼要地概述了一下目前的身体状况,接着话锋一转,认为他最好是退出明天的决赛。兴许是驻校,往来接触的都是年轻学生,医师语气温和,话里话外是显而易见的怜惜。

    然而明中翳不为所动。看到许霄和狄莲出现,连忙招手,以借此逃避医师的劝说。

    这二十年时间里,已经听过太多次让他放弃当一名师士、放弃下一场比赛的苦口婆心。明中翳并不会感到厌烦,哪怕对方只是出于本职工作的立场,归根究底仍然是为了他好——这些劝说下的心意,再不堪,也比弃他如敝履的血缘父母要来得真切。

    面对一副“你说得很好、但我不听”的乖乖脸,医师也没有办法,只能遗憾叹气,离开了病房。

    有的人追求长长久久的风平浪静,有的人则渴求极致的自我挑战,哪怕它只有昙花一现。无法判断谁对谁错,明中翳只不过是恰好选择了后者。

    所以许霄和狄莲一直没有出声。在医师离开后,也没对他的坚持做出任何评判。都是成年人了,足以负担和负责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许霄只是从腕仪里划出一个视频,将投影丢到明中翳面前。

    高大的羽人形机甲悬浮于高空,银灰色的磨砂面窗森然而孤冷。喙部一张,灼热激光直射而出,精准命中远处机甲。面对追击,足部三滚轮在斑驳墙面轻点而过,灵活转向,成功躲开炮火……

    重明鸟在赛场上的画面一幕幕闪过,时而是城区场里发动围剿的紧张猎杀,时而是穿梭于茂密丛林的危险潜伏,配合高燃音乐,节奏感极具鼓舞性,看得人热血沸腾。

    明中翳本就爱出风头,看到这种高光剪辑,更加开心了。美滋滋地保存进自己的收藏夹,不忘追问:“剪得这么好,是哪个大佬操刀?”

    “吕蛛那群人。”

    在初赛期间孜孜不倦搞宣传的后援团,驾驶水平是平平无奇,应援手段那叫一个驾轻就熟。

    不仅在赛时推陈出新定制灯牌、紧急赶制高燃剪辑,到了赛后,校网宣传、赛网推荐、娱乐热点也是一个不落,力求将泰礼三人的热度给炒上去。

    组织者为五年级生,纠集起来的人员也就以同年和六年级居多。明中翳是三年级,相较于泰礼机甲圈而言属于新人。彼此不熟悉,所以没有联络方式。许霄是在群里看见了,这才顺手保存下来。当然,现在已经把人拉进群了。

    说是慰问病人,实则除了探视两眼,其他并没什么是需要许霄和狄莲来做的。

    慰问病情?床头有液晶屏,一点即知;慰问感受?医院资质高,药效良好,副作用小,如果感到不适,按铃即可唤来医护;慰问费用?昨天焦氏学院就发布了声明,赛事期间免除所有医疗开销……方方面面的医院都替病人考虑到了,着实无需更多费心。

    更何况,明中翳不认为今天的自己和昨天有什么区别。他不是一天到晚都是病着的吗?躺进医院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习惯。

    只不过躺着无聊,正好明天还有决赛,便叫两人坐下来讨论了。

    作为医院常客,明中翳对各种智能化操作烂熟于心,直接将病床更换为了轮椅模式。

    模块组装的病床立即有条不紊地展开拆卸和调整,半分钟内,组合成一台动力轮椅。输液装置跟随移动,不会影响治疗。

    在轮椅移动时,病房内的陪护床、沙发、座椅等设施自动移位,让出过道。若是位置有所偏移,轮椅探测到障碍物,马上就有陪护机器人推开,全程无需其他人动手帮忙。

    轮椅很快移动到了阳台。半露天式,视野广阔。远处是平静的湖景,鸟雀往来;近处是平坦绿地和花草。

    阳台尽头铺着栅栏,爬满三角梅。花团锦簇,层层叠叠,红里透白,鲜艳而热烈。半墙外是各种各样的多肉花卉,花盆整齐排列,盆里多肉生长繁盛,向四周恣意伸展饱满圆润的叶片,色彩艳丽而繁复,洋溢出蓬勃的生命力。

    阳台空间开阔,三人或坐或半倚。围绕本次试飞会,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分享着初赛体验,分享在赛场上获得的对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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