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苦痛

    突然被提起过去,林知岁想到那些褪色回忆。

    有时候她都以为在时间模糊中自己已经将之遗忘了,可每次哪怕仅仅是触及关键词都隐隐作痛。

    她才清楚那些创伤和苦痛并没有被彻底养好、一如她从未得到过真正治愈。

    如今那些为人称道的好样貌好身材,在发育较早的小孩子身上全是负担甚至负罪,只会招徕轮番恶意嘲笑与愚弄,就连鼓足勇气去找老师也只让她安分一些而得不到理解。

    可行为上还能尽力避让,人的表象躯壳难道还能削骨削肉来讨好吗?

    那时候林知岁和爷爷奶奶生活在釜山,而早年因为在首尔奋斗事业没空照顾孩子就将小孩甩给老人的父母,在后续几年事业有成后,却又生了妹妹需要照顾。

    爷爷奶奶倒是理解那时候林知岁不去学校,不愿意给孩子添麻烦的老两口也难得几次三番打电话叫那对夫妻回老家。

    但哪怕知道林知岁在学校里遭遇的种种,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两次的林知岁,对这个幸福的一家三口来讲近乎如亲戚家的孩子,还是在爷爷奶奶强制要求下勉强答应带她回到首尔生活。

    想象中的温情开解当然没有出现,更多的是父母以名为“你是个懂事大孩子”口吻下实则不愿多耗费心力的警告。

    【这个世界就是会有以欺辱别人获得成就感的渣滓,总是这样。作为父母的我们可以帮你躲过这一次、带你转学离开,但下一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又能怎么办呢?我们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支援。】

    他们让她自己尽快变得强大,或者在真正强大之前尽力去避免与人发生冲突。

    甚至还会用自己举例,表示曾经亲历或者也旁观过类似的遭遇,这都是很寻常的事。

    想一想,一个学校有那么多学生,只是原本毫无干系的同学而已,学习成绩、性格、行为方式、容貌等等,一定有哪一点有问题。

    不然为什么别人只会针对讨厌你?

    是啊,这些问题在年幼的林知岁心中种下困惑不安的种子,后来进入全然陌生的新学校开展学习生活,才试图在被针对讨厌之前,调用全身力气去讨人喜欢。

    发散思维到此中断,林知岁摇摇头把那些被不省心父母带跑偏的黑历史晃出大脑。

    两个人嘴上说的头头是道,但当情况在妹妹身上重现,林乐芝表现出对学校学习的抵触和抗拒时他俩反应截然不同。

    心急如焚一趟趟跑去学校确认是不是孩子被老师、被同学或者校外不良人士针对,试图了解问题所在。

    并在两次转学后妹妹表现出对国内学习的严重抵触情绪后,更是毅然决定举家搬去美国生活,让女儿能够适应新的环境。

    原来不需要那么拼尽全力去讨人喜欢。

    原来有人是从诞生之日起,不用费力理所当然就能被爱意浇灌生长的。

    文艺复兴时期有一种理论,认为“每一位画家画的其实都是他自己”。

    后来许多时间,林知岁习惯通过回忆苦痛获得创作灵感,宛如一场灵魂的自我倾诉。

    比起深陷其中,将过去拆解反复分析次数太多,林知岁甚至清楚意识到在不正常教育下给自己带来的难以扭转的影响。

    若说年少时金绮贞的维护照顾让当时的林知岁意识到被追捧被喜欢能够给予她安全感。

    等到后来她明明已经强大到能够不需庇护独立处理矛盾冲突,下意识调整自己吸引他人关注与喜爱,却如同深深扎根的藤蔓,早已成为刻入骨髓的习惯。

    纸张上浅勾细画逐渐成形的是一张占据纸张中心位置的面具,林知岁托腮看着查阅了无数参考材料后华贵庄重的纹路被细致地描摹出来。

    尽管在形式上已经近乎完美,不知道缺失什么使整个画面显得空洞乏味。

    作为隐藏真实自我的伪装,也可以是展现别样人格的载体,如同千人千面,不同创作者以‘面具’这一元素想要呈现的也不尽相同。

    对林知岁来讲,哪怕是面具徒有精美外在而令人感到无趣,流连于皮相的沉迷是稍纵即逝的,又怎么称得上一件成功的艺术创作呢?

    一时间走入死胡同,倒也没必要硬钻下去,林知岁找来遮挡重新将画架盖起来,活动活动肩膀,决定找些其他事情分散一下自己过于紧绷的精神。

    从工作室走出来,正好迎面碰上握着文件夹走来的廉荷娜廉经理,林知岁锁工作室门的动作一顿又重新将办公室+工作室二合一属性的房门打开,“要找我吗?”

    廉经理办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点点头确认了下社长目前有空闲时间,“最近的盈利情况跟您汇报一下,另外市场部这边结合近两个月来的情况,场地租用排期太满了,甚至都可以适度涨价了。”

    林知岁不无好笑地摇摇头,虽然进圈宣传的目的之一就有宣传画廊,但哪里有名声刚起来就立刻涨价劝退他人的?

    其实多的也只是一星半点,却会给旁人带来不好的印象。

    至少要把这一波热度稳稳接下来消化,场地费涨价没什么问题,但总归还是徐徐图之。

    “好了,那我先看看这段时间的营收情况吧。”

    林知岁让人进来,重新关上了门。

    *

    自从之前几乎毁灭性的事件后,原本在各自赛道都混得不错的团队成员们反倒凝聚起来,具体表现在原本已经形同虚设的团队宿舍的使用率又高了不少。

    权志龙走进宿舍,窗帘拉紧的客厅中只有一盏台灯的昏暗光亮,双人沙发上躺倒了甚至伸展不开只能蜷缩着的一个傻大个,跟他离开去录音室前动作与姿势没什么变化,就是一直盯着手机越来越烦躁,再一口闷掉一整杯酒。

    “她还没回消息啊?”权志龙话说出口就觉得自己问了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果然见某人情绪愈加深沉低落了,“我去找洙赫了,你真不去?”

    回应他的是沙发突然伸出来的胳膊,并冲他摆了摆,不知道具体意思是拒绝还是‘快点儿走吧’的驱赶。

    权志龙和李洙赫约在一家朋友开在江南的清吧喝酒聊天,话题不可避免聊到了这几天的热闻。

    当事人不在,跟当事人关系都很好但碍于是弟弟身份的两个人,也就能说些实话。

    “他还在等对方的回复呢,我倒觉得就当事情这么过去才是正常,这种事林知岁xi不管是公开还是私下里也都不好回应吧?”权志龙摇摇头表示那位又钻了牛角尖,可是也劝不了。

    “可能当事人自己都不太记得了,当时大概就是看不惯随手帮忙了?”李洙赫随口猜测却没想到直击关键,“不是都说那位工作方面全是美谈,能力在线、临场应对一流、双商也高、并不会对不同咖位态度两极。”

    好人做好事可能本来就不求回报自然也不会特意铭记,纯粹是因为人好罢了。

    原本好好的,反倒崔盛铉这一出闹的有点儿被无辜受牵累了。

    两个人达成共识地举起酒杯碰了碰,本来就是,被救者记忆犹新很正常,但被救者也没有让施救者强行记起来想回报人情的吧。

    只能说这种我行我素的事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说是大哥,但好像天然有种让身边人顺着他来的天赋、还不是硬靠资历年龄,有时候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他俩都习惯了。

    但他俩是习惯了,没可能其他人也得习惯啊!

    “别聊他了,总归自己能想清楚的。”

    GD耸耸肩表示换话题,组合这边总算是彻底熬出来了,他个人发展更是又再次进入上升期,“倒是你最近怎么样?”

    与GD和BigBang在韩国的国民级知名度相比,李洙赫的名声就不显了。

    这两年他开始出现在电视剧中承担一些角色,但主业还是以模特为主,活跃于各个主秀秀场。

    模特是青春饭,虽然他现在也还在‘赏味期’,但也要提前为转型做准备。

    只是李洙赫的外形偏冷峻,演技也是新人磨砺期,能增长名气的影视资源方面并不算好,都是一些对外形有些要求但没什么含金量的角色。

    感觉现在外界对李洙赫这个名字的第一印象,说不准依旧停留在“金敏喜某一任前男友”上面。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头衔,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会想要大作文章。

    “最近倒是有节目组刚刚跟我接触,问有没有拍摄长期综艺的打算。”李洙赫对这件事抱有犹豫,不确定对他的发展是好是坏。

    可对方作为大热综艺同样不缺选择,跟李洙赫联系也仅仅是初级试探。

    “综艺?你啊?”权志龙听到这个机会一愣,有些奇怪上下打量自己兄弟,倒不是他小瞧李洙赫,性格自有有趣一面,但是上综艺跟人嬉笑聊天?

    他不高冷地把人撅回去就算不错了。

    李洙赫也没为自己分辨,毕竟他也是有些自我认知的,哈哈。

    就是特意找来的综艺节目组显然是对他进行专门了解后作出的决定,本身综艺类型也并不是志龙以为的那种脱口秀形式。

    大概正因如此,李洙赫才会犹豫这个饼该不该吃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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