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林清难得起了个大早，五点钟就到了学校。
天灰蒙蒙的。
沿路经过的教室门窗紧闭，一片黑。
她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到班级的。
结果却看到教室灯已经亮了，有人在她之前就已经来到。
来的好早。
林清有点佩服身在教室的那个人。
这是住在教室了吗，不敢想究竟要起的多早。
白炽灯照耀下，那个身影无比清晰。
青暄，是她。
林清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怀着某种莫名的心思，林清蹑手蹑脚挪到座位上。
她不想惊动青暄。
然而，青暄自己动了。
她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路安安的位置上。
“吃饭了吗？小可爱。”
她语气自然，话语间一片熟稔。
要不是林清很确定从她们相遇以来都没正经说过几次话，她都要以为她们是亲密无间的闺中密友了。
但老实说，林清很喜欢青暄言语间的那份亲近。
“还没有。”
她低头乖乖回答，不去看青暄的眼睛。
“我就知道”，青暄语气轻快，“等我一下。”
说完，跑到自己位置上，悉悉窣窣翻找起东西。
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堆吃的过来了。
她欻一下把所有东西堆在林清桌子上。
“不用客气，吃吧，小可爱！”
青暄很热情，拿起一块面包就塞进林清手里。
林清任由她摆布。
青暄塞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早饭吃完。
林清默默把自己制造出的垃圾丢掉。
转身回到座位，青暄依旧坐在路安安的位置上，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清仰头看着青暄，小声说了句“谢谢”。
其实她有些搞不明白，她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亲近，可平时又没有什么具体的接触。
说疏远，可青暄都邀请自己做同桌了。
她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彼此的身影都倒映在对方的双眸中，她们就这样静默无言。
一种别样的气氛在两人中间蔓延。
话语在心中翻涌，林清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她想把自己的疑问摊开，向眼前这个扰得自己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发问。
“为什么要让我做你的同桌呢？”
青暄似乎被她的问题逗笑了，她身子微微向前，几乎要贴上林清的身体。
“不可以吗？小可爱。”
说话间的气息喷洒在林清的脸上。
橙子味的。
林清自动忽略了她的话，脑子里只留这个想法。
这么近的距离下，林清脑袋晕乎乎的，只闻得到青暄身上传来的气息。
她被迫泡在橙子味的海里。
快要溺死了。
林清挪了挪凳子，离得青暄远了一些。
她转过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才对上青暄的脸一字一顿，认真的说：“只是有点好奇。班里那么多人，干嘛选我。”
青暄笑起来，眉眼如画，“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小可爱。”
“那么多人，我只喜欢你。”
林清咬了咬唇，疼痛让她保持理智。
喜欢？
听上去更像是一句玩笑话。
但她还是认真回答了青暄：“我明白了。”
可青暄却叹了口气，一脸复杂，“你才不明白呢，小可爱。”
林清没有反驳。
明不明白都不重要，只要青暄喜欢她，愿意和她说做朋友就行了。
其他都不重要。
成绩出的很快。
两天就有了结果。
成群结队站在教室门外，听着同学讨论成绩，座位的时候，林清还没有实感。
太快了。
一切都措不及防。
让她来不及有过多的反应。
随着班主任的一声声名字的叫喊。
外面的等待的人不断减少。
教室的座位不断被占据。
隔着那扇巨大的窗户 ，林清把青暄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教室里的人已经半数有余，青暄的身边却始终无人落座。
选择了我吗……
其实完全没必要……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班主任却始终没叫到她的名字。
林清深吸一口气，心底说不清的烦躁。
老师没有公布成绩。
但就此来看，她这次的分数很不理想。
甚至远低于平时的发挥。
此时此刻，教室里的位置已经几近坐满。
教室外仅有寥寥几人。
路安安先前还对她说，自己的成绩完蛋了。
但她已经进去选好座位了，自己却还在教室外面站着。
事实证明，自己远比她更完蛋。
“林清。”
伴随班主任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林清终于走入了教室。
一如先去说好的那般，她径直走到青暄的跟前，成为了她的同桌。
班主任的表情看着有点不大好。
林清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着中间围绕的这一圈优等生就能明白。
在她们班主任的想法里，从来不存在什么一对一帮扶之类的政策。
她只想让好学生与好学生在一起，坏学生和坏学生在一起。两者之间泾渭分明，不要有任何交集。
可惜天不遂人愿，林清成了那个漏网之鱼。
破坏了她理想中的生态圈。
青暄一点点靠近她，课桌下，她的手渐渐攀向她。林清感觉到了她的靠近，没有拒绝。
没必要，或者说，她本就喜欢这样的主动。
随后，便是十指紧握。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在之前的人生里，林清从来没有和他人有过这样的亲密互动。
哪怕是家人。
青暄的手很软。很长。
她曾经在无数个不经意的瞬间触摸过这双手。
但如此亲密无间的接触确实是第一次。
青暄的手不安分。
好像尤嫌十指相扣还不够。她的手不住地摩挲着林清的手，就像在抚摸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林清冷不丁的被她惊了一下。
她想把手收回来。但没抽动。
她现在才发现，青暄的力气真的很大，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青暄对上她的眼睛，笑得狡黠，像只小狐狸。林清默然片刻，最终败给了她，放纵了她的动作。
台上，人声鼎沸。
台下，难舍难分。
还真是新奇。
林清看了眼喧嚣的教室，又低头撇了一眼她们紧握的手，不自觉涌起几分骄傲。真好，那个众人追捧的对象此刻主动正牵着我的手。
一切都那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