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圆满落幕,沈藜依循望都国的繁杂规矩,迈着步子恭顺地跟在多吉坚赞身后,他们缓缓朝着宫殿走去。
四下里,万民伏地叩拜。
就在这行进时刻,沈藜身旁的小丫鬟,竟偷偷地、大胆地往前凑近,试图去挑逗多吉坚赞。
小丫鬟刚一靠近,瞬间被多吉坚赞身旁如影随形的贴身侍卫察觉,他们反应迅速,立马上前阻拦。
小丫鬟却不慌不忙,眨动着那双如狐狸般妩媚勾人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撒娇之意。
多吉坚赞见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挥手呵退了几个侍卫。
小丫鬟见状,快步上前,什么言语也未吐露,只是用纤细的小拇指,在多吉坚赞的手心处轻轻勾了一下。
这一勾,如同一把小火苗,瞬间点燃了多吉坚赞的兴致。
他惊讶地抬眼望向小丫鬟,只见她脸颊微红,羞涩地回望着自己,那模样恰似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
多吉坚赞显然对这大胆又娇俏的举动极为受用,他满意地看了小丫鬟一眼,随后,似有意炫耀一般,转头朝身后的沈藜望去。
果不其然,他瞧见沈藜脸上浮现出一副仿若嫉妒到扭曲的神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小丫鬟顺着多吉坚赞的目光,也看向了沈藜。
她眼眸一转,立马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迅速躲到多吉坚赞身后,娇声说道:
“大王,王后姐姐看着好可怕呀,您今晚可要早点来王后房里救奴婢呀。”
那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楚楚可怜,仿佛随时都会被吓哭。
多吉坚赞笑着拍了拍小丫鬟的手臂,以示安抚。
他本就沉醉于女人间为他争风吃醋的戏码,此刻更是乐在其中,对于沈藜的“嫉妒”表现,并未多加责怪,只是乐呵呵地继续前行,朝着宫殿深处走去。
当天晚上,沈藜坐在床边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多吉坚赞的身影。
她心中疑惑,便唤来宫女询问,这才得知多吉坚赞在来的半路上被宫中新得宠的妃嫔截走了。
沈藜听闻此事,又急又气,心中怒火难平。恰在此时,那小丫鬟又不慎将茶水洒在了她的身上。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沈藜积压已久的怒火瞬间爆发,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立刻命人将小丫鬟按倒在地,咬牙切齿地说道:
“拿刀子来,我要在这小丫鬟的脸上划上几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出去勾引男人!”
王后宫殿里,除了沈藜从周国带来的宫女太监,多数服侍之人皆来自多吉坚赞的宫殿。
他们深知多吉坚赞好色的秉性,也清楚这小丫鬟已入了多吉坚赞的眼。
见此情形,生怕小丫鬟真的被毁容,得罪了多吉坚赞,便赶忙跑去禀报。
多吉坚赞一听,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儿脸要被毁,心急如焚,立刻从妃嫔的被窝里爬起来,匆匆朝着王后宫殿赶来,试图阻止这场闹剧。
多吉坚赞看着眼前被打掉匕首、柔弱哭泣的沈藜,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娇滴滴、故作害怕的小丫鬟,一时间感到头疼不已,这女人争风吃醋起来还真是难办。
他本打算让人把小丫鬟带下去,安排到单独的宫殿居住,以免再生事端。
可沈藜一听,顿时哭闹起来,千般万般地不愿意,哭诉着说这小丫鬟必须一辈子当自己的丫鬟。
小丫鬟自然也不乐意被困在沈藜身边,也跟着哭了起来。
多吉坚赞被这两个女人的哭声吵得心烦意乱,无奈之下,只好想出一个折中办法:小丫鬟留在王后宫殿伺候,但需另外单独配一间偏殿给她居住。
躲在多吉坚赞背后的小丫鬟,听到这番话,适时地弱弱让步道:“大王,奴婢是愿意和王后一起服侍您的,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害怕,怯生生地看了眼沈藜方向。
多吉坚赞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自然明白小丫鬟话里的深意,只是这还得看沈藜的态度。
不出多吉坚赞所料,沈藜一听,满脸的抗拒,那表情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她一边哭喊着“还不如让我去死”之类的话,一边用手帕捂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多吉坚赞看着沈藜这般哭闹,心中的不耐烦愈发明显,表情渐渐冷硬下来,冷冷地看着沈藜表演,眼神中透着一丝厌烦。
沈藜哭闹了一阵,似乎是渐渐意识到自己在望都国举目无亲,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她偷偷抬眼,见无人理会自己,只能强忍着泪水,提出要求:
“大王,我个人的面子事小,可周国的面子丢不得。一起伺候可以,但您得把那些侍卫、宫女和太监都赶得远远的,不能让他们看我的笑话,不然我以后还怎么活呀。”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言辞间满是哀求。
多吉坚赞听到这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生性谨慎,自从上位以来,为保自身安全,给自己安排了好几个贴身侍卫,日夜轮番守护,这些侍卫几乎从未离开过他身边太久。
他本能地想拒绝沈藜的要求,可就在这时,躲在他背后的小丫鬟娇滴滴地撒起娇来。
他又看了看面前身形瘦小的两个女子,心想,就算她们再有什么花样,以自己的力气,再来十个也不在话下。
于是,他微微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侍卫们退到宫殿周围不远处,这些侍卫只要听到自己呼叫,几步之内便可立刻冲进来营救。
侍卫们刚一退出宫殿,多吉坚赞便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两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扑了个空。
正欲发火,却被两人半推半就地往内室方向推着,嘴里还嫌弃说着要他去洗漱,身上都是其他女人的味道。
多吉坚赞听到这话倒是不生气笑着说:“你们周国是不是有句古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入内室房门的瞬间,沈藜突然如同一道闪电,从后面一个箭步冲上前。
她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取多吉坚赞的咽喉。
多吉坚赞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反应极为迅速,他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匕首划过他的手臂,只留下一道白痕。
“找死!”多吉坚赞低吼一声。
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抓向沈藜,意图将这个胆敢行刺他的人制住。
沈藜身形灵巧,如同一只敏捷的猫,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这致命一抓。
紧接着,她再次从背后扑来,手中匕首如毒蛇吐信,直刺多吉坚赞的后心。
多吉坚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个快速转身,大手一挥,带着呼呼的风声,将沈藜甩了出去。
沈藜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地。
刚刚还躲在多吉坚赞背后的小丫鬟,见此情形,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扯下身上的丝绸腰带,用力甩向多吉坚赞的脖子。
多吉坚赞连忙抬手去挡,就在这一瞬间,沈藜趁机扑上,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用双腿绞住他的手臂。
“快!”沈藜大喊一声。
小丫鬟心领神会,抓住机会,将丝绸腰带紧紧绕上多吉坚赞的脖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勒紧。
多吉坚赞想要大声怒吼,呼叫侍卫前来救援,但沈藜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挂在他身上,双手用尽全身力量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一丝声音。
但多吉坚赞力大无穷,两人几乎要被他甩开。
沈藜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突然,她松开一只手,向后弯腰,以极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刺入多吉坚赞的手腕。
多吉坚赞吃痛,动作猛地一滞。
小丫鬟趁机将丝绸腰带在他脖子上又绕了几圈,然后拼尽全力勒紧。
多吉坚赞奋力挣扎着,可由于手腕受伤,力气渐渐减弱。
沈藜翻身而起,手中匕首再次高高举起,直刺多吉坚赞的咽喉。
这一次,匕首终于刺入半分,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刃缓缓流下。
多吉坚赞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恐,想要喊叫,却被丝绸腰带紧紧勒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丫鬟死死勒住丝绸腰带,沈藜则不断用力,将匕首一点点刺入多吉坚赞的咽喉。
多吉坚赞挣扎着,他庞大的身躯在房间里四处乱撞,将房间内的所有摆设撞得七零八落。
宫殿外的侍卫听到里面传来的剧烈动静,迅速跑来敲门,焦急地询问情况。
两人此时死死缠住多吉坚赞,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松手。
终于,多吉坚赞的动作渐渐微弱,生命的气息如风中残烛,逐渐熄灭。
沈藜最后将匕首完全刺入,多吉坚赞的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洇红了一片。
多吉坚赞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轰然倒地,小丫鬟眼疾手快,用力托举住他,才没让他发出巨大声响。
沈藜这时候才抽空对着宫殿外的侍卫娇滴滴地说道:“别敲了,讨厌,败人家兴致,大王你说说他们~”
喘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嗔怪,仿若刚才的生死搏斗从未发生。
小丫鬟这时候也配合地对着外面怒吼道:“滚!”
听到这些动静的侍卫,以为是闺房里的情趣之事,纷纷不好意思地撤离了门口。
听到侍卫们远去的脚步声,沈藜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她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多吉坚赞的脉搏。
没想到,多吉坚赞竟还留有一口气,他突然睁眼,怒目圆睁地瞪着沈藜,用最后一口气说道:
“侍卫……高手……如云……你们……出不去的。”声音微弱却充满了威胁。
沈藜不想再听他说话,直接将匕首插入更深,直至多吉坚赞彻底咽气后,才缓缓拔出匕首。
此时,沈藜怀里的生死簿顺势浮现出一行字:
望都国,都州,三十六周岁,多吉坚赞死,死因他杀。
刚拔出的匕首上,还淌着大量多吉坚赞的鲜血,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沈藜将匕首高举过头顶,来到小丫鬟面前,缓缓跪下,小声呼喊道:
“殿下,逆贼伏诛,恭候钧令。”
这时候的小丫鬟,不,应该称她为长平公主了。
长平看了看地上多吉坚赞的尸体,那具曾经威猛的身躯,此刻已如同一滩烂泥流淌在血海中。
随后,她又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高举匕首的沈藜,伸手将匕首接了过来。
长平弯下腰,用匕首小心地割开多吉坚赞脖颈处的项链,将项链取了下来。
长平公主端详着手中的项链,只见上面有象牙、虎牙、野猪牙和人牙,密密麻麻地用绳子穿了整整三层,每一个牙齿上面都刻有望都国的专属图腾。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图腾,随后将项链紧紧握在手里,感受着它的尖锐。
长平望着还在宫殿外守着的侍卫,轻声说道:“这次的上上等功,只能是本宫的。”